第二四零章 李府之行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4342
  “李公子,你這般神色所謂何事?”

  從不見這樣的表情出現在李洵臉上,起義被打斷關牢裏都沒這樣。

  “田大夫不要猜了,翁祖尚且安康。”

  “那是為何?”田曼抱歉一笑,她現在也經不起李大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李家都靠著這一人維係著,再狡猾也要接觸。

  跟一窩狐狸打交道,她還是有點虛的。

  “你且隨我去李府便知。”李洵說完看向謝京江。有此人知曉此事,田曼也不擔心回不來。

  “且慢,”田曼笑了下,“李公子先行回李府跟李大人說一聲,我待會過去跟他聊聊合作的事情。

  關於李喜的治療,我不希望有糾紛,別人不行再請我。”

  “田大夫,可是情況有變?”李洵聽出田曼態度的轉變,恭恭敬敬的抱拳問。

  “丞相府的監察使來了,聊的不錯,州牧今天陪他們去看賬,你們李家功不可沒。”田曼說出來,一下想明白了左巍的奇怪態度。

  信得過的人才沒帶幾個來,接手前任的爛攤子,如今不過半年隱約治理出了盛世的景象。

  大敵於前,青州百姓安居樂業任舊,左巍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不輕。

  怪不得這般安分,原來如此。

  “田大夫見到的果真如此?”李洵神色有些古怪,像是不怎麽高興。

  “確實如此,有什麽問題麽?”

  不出意外的話,州牧打法走監察使舊回對李家下手,他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青州一把手了。

  看著李洵一臉煩悶,田曼覺著有些高看他了。看出自己女子身份的想必是李大人本人。

  “放心好了,一次不成功的起義不會動搖你們家族在青州的影響。”

  “借田大夫吉言。”李洵不甚自信的抱拳一禮。

  “對於大族我們有優待。。。”田曼腦袋一歪,撇嘴道,“你今天有些不在狀態,怎麽了?”

  李洵身體微震,禮貌的動作更正規幾分,“在下無事,不打擾田大夫與謝公子說話,先行一步。”

  “師傅,我來前你們是不是說了什麽?”李洵走後,田曼不急不忙的抽出竹劍。

  她對麵的謝京江拿著一人高的掃帚,雙目如秋水般寒涼的瞥了她一眼。

  “沒說什麽我知道了,”田曼瞬間換上嬉皮笑臉的模樣,裝正經根本沒法跟謝京江多說話,

  “師傅的傷勢怎麽樣了,可好了麽?”

  那都什麽時候的事情了,現在才來關心。。。“監察使都說了些什麽?”

  “我當時不在,到的時候招呼他們吃了頓飯。”在說便會提起從前,謝京江這般防備的態度,根本不可能說出那些秘密。

  握著竹劍的劍柄,田曼呼出一口氣:打是打不過的,但是謝京江也不會傷了自己,那就可勁造。

  謝京江一看著少年逐虎般熱切不怕死的眼神,眼底自帶三分漫不經心。

  勁風、落葉,田曼劍法招式熟練,用出來卻是另外一番樣子。

  “你那裏學來的這些混招?!”話音剛落,斜斜的一劍飄至眼前,謝京江一掃帚將田曼手裏的劍打飛出去!

  劍脫手之前田曼便看見了謝京江的路數,即使的鬆手並未讓她受到傷害。

  反而借勢打出一記直拳。

  謝京江擔心會傷到她,幹脆空手跟她打拳風對上便覺不妙。

  霎時間,峨眉刺以到他喉間!

  “看來師傅這樣厲害的人,也會有中招的時候。”田曼硬著頭皮笑了下,一骨碌爬了起來,生怕動作亂了踩到謝京江。

  “軍隊裏用的殺招,”謝京江坐起來揉著一邊胳膊,要不是田曼現在沒這個力氣,脫臼是一定的,

  “源自何處?”

  “普通的軍體拳,腦子裏的。”田曼將武器收了起來。

  大約知道了出處,謝京江也不深究,決定要將此用在訓練裏。

  “你很適合走江湖。”

  “當反派還差不多。”田曼滿懷著對得不到絕對力量的歎息,瞥了眼謝京江,見他沒有生氣,才去亭子裏喝水。

  沒看見謝京江輕輕搖著頭,有些豔羨的目光。

  “師傅,你真不管我麽?”田曼到了門口,任然有些不放心。要是一般正統的師傅,她用那些招數至少也會被罵一頓。

  而謝京江平常一般接受了,這就很讓人擔心了,被放棄了、或者成年人的絕交都是默默無聲。。。

  “我隻能教你些基本的,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和分寸,這很好。”

  出去風吟館,田曼有種被掃地出門的感覺。

  叫了幾個人帶著禮物,田曼趕去了李府,藥箱寄放在沿街的鋪子,李洵順路已拿走。

  藥從側門進的大戶人家的規矩。

  “李大人,久等了。”田曼抱拳問候。

  “洵兒說田大夫有事找老夫商議?”李大人出了堂門迎接,身上暗綠的長衫顯得其腰板挺直。

  一個少說六十多歲的人了,還有這般精氣神相當可貴了。田曼點點頭。

  “軍隊采買士兵冬裝。”

  話一出,李大人眼睛一亮,“州牧將此事交於小友辦,可是全權?”

  “是的呢,但工線遠不足以將這單吃透。”田曼看了眼李大人,後者立即會意。工線還在夏天便以準備好,便私下借了其它洲駐軍的單子。

  賬麵上的產力很實際狀況對不上。正常情況可以,實際上不行。

  屏退仆人,李大夫在堂中皺眉踱步,“工期太緊,人手和器材都不夠。田大夫可有什麽辦法?”

  “辦法是有很多了,但是就怕大人舍不得。”田曼跟李大人在搞錢上相當合得來,一般情況大單都會留給李家來辦。

  “趙家?”李大人聽到便有些不樂意了,如借此讓趙家緩過勁來,少不了麻煩。

  “趙家占的皮草份額很大,且是世代經營,對西戎那邊也很熟悉。他們家一份免不了。”

  田曼說的很中肯,李大人雖舍不得這口飯,也不會為此糾纏不休。此處產力不足,也可用其它產業補足,虧是不虧的,隻擔心沒空吃。

  肉很多,聊的很順利。

  顧及馮家,田曼也不敢讓李大人太放鬆,“請問李大人,青石會原來的幫主,何許人也?”

  “耄耋老人,即使還活著小友也無需擔心她出來做阻。”李大人紅光滿麵,不禁多說了兩句,

  “原幫主是一位美人,手段能力通天,青石會做大之後便去南蠻瘴氣之地尋那長生之術,一去便再無音訊。

  老夫聽聞城中出沒血色玄貓,還以為她回來了,時令封城無法走動,最近幾天尋訪卻無蹤。

  許今昔,她還活著應當有百餘歲了。”

  看著李大人感概的話,其眼神追憶往昔美人風姿。田曼自是明白那個女子確實很漂亮的,這描述不就是貓仙人麽。。。

  仙術沒學到學個變妖怪的法子,活該屍骨現在還躺在冷池之下。道觀都沒了,也無需去撈。

  “如此之久沒有幫主在,青石會也能運作如常?”田曼一挑眉。

  “青龍、朱雀、白虎堂的堂主常換人,唯獨玄武堂主自幫主在時便坐著堂主之位。

  青石會以他為尊,你坐他位置,老夫為你說話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喲。”李大人一手指著田曼笑道。

  “多謝李大人。李大人先前還看不出我,為何後來便知道了?”田曼不禁問道。如這個老人家看的出來,那麽其它人不也很容易看出麽。

  “你那日到府中說事,我未曾看出,你猶豫用不用那雷火引時,我心中以無疑問。”

  “咄咄逼人的時候像個男孩子麽?”田曼饒有興趣地一問,“前任幫主是女子地話我也無需費心裝男兒吧。”

  “非也,前幫主得罪人眾多,你以女子之身多招口舌。且女子不入行伍是規矩。”

  再問李大人為何執意於此,得到地隻有淺笑不言。

  這老狐狸還想要火藥,這胃口也是了得。田曼嘴角抽了下,“李家與起義軍的情況,李大人還請多跟我說說。”

  “可是州牧問起此事?”李大人神色一淩。

  “李大人無需緊張,咋們合作如此愉快,隻要我還在那個位置,自不會虧待李家。”

  “勞田大夫費心,我李家孫輩犯下這等大不韙之事,實乃家法不嚴。老夫自當好好管教,再犯者誅。”李大人向田曼握了拳禮。

  “大人言重了,”還在跟左巍表態啊,田曼汗了一下,“是我想問這事,為何隻有李缺、李洵二人在做此事?

  李家跟白影閣是何關係,還請李大人明說。”

  任何一個馬虎眼都會讓對方失去信任感,李大人此時臉上以無先前那般輕鬆,

  “家族子弟進京謀功名,曾救過那白影閣白楓一命,她便找上門來圖報答。可多年來無用她之地,而當初救他之人已去京城做官。

  此次對青石會出資建造的道觀痛下血手,老夫不知,每每想起心有不忍呐。”

  “道觀此疫突然,非人力能測。李大人保重身體。”田曼有些咬牙,兩句話的功夫,這老頭已經垂垂老矣了,拿出剛才十分之一算利的精神這事也能捋清楚!

  “白影閣害的李家好苦啊,何苦以怨報德將我李家帶入如此窘困的境地,”李大人一句話一歎氣,似蒙上了一層哀怨的霧氣,

  “道觀不過百餘丈,確是青州地脈所在,寄著青州百姓的願。白影閣一人便將它焚毀,足引得天怒人怨,此戰之引呐~

  雖絞殺之功有李家一份,不足以脫去這恥辱,門庭又因李缺造出這等孽,半尺燭台遙遙欲熄,可憐啊~”

  田曼掐了下眉心:這老頭裝的讓人頭疼。

  “李大人,時候不早了,監察使那邊還等著呢。”田曼點點頭,抱拳道。

  本以監察使的青睞她也可以去陪同,左巍卻讓她做這些采買後勤之事。看在現在監察使在忙,她也懶得往上湊。

  “是啊。懷玉的傷青州以無人能治,望田大夫不計前嫌救他一命。有用到我李家的地方,雖死而往。”

  “李大人言重了,生傷之事非人願能左右,我盡力而為。”

  “有勞田大夫費心。”

  看著院中茂頂大樹,田曼心有餘悸:李大人是不是看出自己想拉著他們李家去死,才那麽試探,方才表現出什麽沒有。。。

  到底現在還是一體同利的,隻是不能把寶全壓在那老狐狸身上。

  “田大夫,請跟我來。”光彩照人的李夫人現如今一臉憔悴,腫著兩個眼眶盡是疲態。

  嫡子李喜的生母,馮家大小姐,都尉夫人表姐妹,這種種聯係令田曼有些忌憚眼前這個富貴的女人。

  看到李喜木乃伊一樣躺在榻上,竟然有一種舒暢的趕腳。看來早該轉職業了,醫生的悲憫之心,越來越稀薄了,哈哈哈。

  “田大夫,你請一定救救我兒子,李家就這一根獨苗啊。”看到李喜這般,李夫人擦著幹涸的眼,以無淚可出。

  嫡子的話確實。“李夫人還請去休息,我自當盡力。”

  丫鬟跟著哭泣,田曼越發堅定轉職地正確,她就是聽不得悲傷地聲音,還行醫非得耐著不成。

  “夫人啊,我休家世代行醫問診,你家兒子以無力回天,我休狂可以性命擔保!”

  田曼嘴角一抽,差點笑出聲來,再看李夫人已被氣的眼睛一花,由丫鬟們扶著才未倒下。

  一卷胡上翹的男子正拍著胸膛保證,眼珠子一藍一綠。

  “將他逐出去!”李夫人上氣不接下氣,指著休狂整個手臂都在抖,長長的絲帛順著綢緞滑倒地上。

  “田大夫你早點走吧,李公子已經沒有藥可以救他了,你不要白費功夫了。”休狂一眼認出田曼,抱拳欠身。

  “扶夫人去休息。”一個敦實的中年男子快步趕來,丫鬟們屈膝一禮將李夫人扶走。

  “我是夫人家令馮姊,請田大夫莫管此人胡說,無論藥多貴我們都會盡全族之力取來,請田大夫救治我家公子。”馮姊在田曼身前不遠站定,抱拳道。

  “我盡力。”

  見田曼還打算救人,休狂身手矯健的躲過家丁的圍堵,跳到田曼跟前,“沒有藥可以救,我可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