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去年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3411
  “巍郎,你來這幹嘛啊。”

  州牧夫人看看左巍又看向田曼,眼裏似有怒火。

  “夫人,州牧大人來接你了。”田曼躲到一邊,眼神平靜的看著州牧夫人。

  州牧夫人聞言綻開一個笑容,款款來到左巍跟前,說:“巍郎,我們回去吧。”

  “你先回去,我找田大夫有事。”左巍不鹹不淡一句話,州牧夫人的腦袋緩緩轉向田曼,空洞的眼裏似乎能照到田曼的麵容。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田曼背上冒冷汗,她能穩住州牧夫人,前提是左巍不在場!

  州牧夫人可不能再受刺激了,她要是出來搞事,事必得分出精力應對。田曼想著自己置辦的那些產業,她的精力隻願意放在搞錢上邊。

  青州有很多竹子,竹紙的產量不高,好歹讓災民有事做,也能得一份收入養家糊口。

  紡織業還沒開起來,主要是西戎國那邊沒飯吃要搞事,一點不尋思著自家羊沒草吃掉毛、掉膘,拉過來賣成糧食多好。

  田曼看那些羊毛眼紅,這要是搞一批貨冬天賣掉,發家致富一年就行。

  再貪心,便需要更大的市場,比如兩國邊境互市,西戎國要糧拿牲畜來交易,雲瑤國邊境雖然受波及糧食減產,國內還是很富裕的,提高糧價就有大批商人往這邊來。

  隻要打開交易市場,田曼隻需要仗著現代人的基本交易常識,便可蛟龍入海。

  富甲一方還是打底的程度,她來了,便要搞一波大的,富可敵國!

  左巍不知道他手裏的權利利益最大化在哪,田曼清楚的很,一度急得要死。青州在她看來是個金礦,左巍就是尊活的財神爺。

  這個財神爺跟宿體那些亂七八糟的暫且不提。

  她不願意出賣自己的靈魂,隻能給左巍不斷充錢提升自我價值獲得好感,隻要關係處的好,憑借左巍在青州一家獨大的地位,自己就能快速成長,

  田曼現在隻想搞很多錢,隻有足夠多的錢進賬,左巍應接不暇,很大程度上就注意不到她的荷包有多鼓。

  錢賺了,經驗也是自己的,再加上拜入知陽道長門下,又可以開始新一輪成長。

  而在那個時候,左巍在青州,她在京城,地理上的距離加上時間,完美化解鄧小昭給她留的爛牌。好風借力上青雲,和平‘分手’,萬事大吉。

  都贏,她田曼跟這裏每一個參加盛宴的人。

  左巍對鄧小昭的感情,田曼想過一瞬間,她覺得古代男人三妻四妾,自愈能力非常強,不必在意。

  州牧夫人是靠左巍最近的不安定因素,本來一管口紅就可以安撫,現在要是鬧起來,自己的精力分散,將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田曼願州牧夫人不要因為男色亂了方寸,畢竟隻要她離開了,州牧夫人跟左巍日久生情早晚的事。

  “你不希望我來?”

  左巍臉色冷了幾分,看的田曼心裏發毛。

  田曼直接罵了句神經病,巴望著這夫妻兩個趕緊走,她還要恢複精力去想市場的事情,沒空跟他們扯倫理道德。

  “聽說州牧大人晚上。。有時候看不見,還是早些休息免得傷眼。”

  田曼皮笑肉不笑,很禮貌。

  “巍郎,我們回去休息吧,田大夫累了一天,就別打擾她了。”州牧夫人雙手拉著左巍的一隻胳膊,嬌顏軟語,燭火裏的側顏恍如仙子。

  田曼麵色平靜,心裏早喊著‘趕緊拖走吧’,順便給州牧夫人的態度撒花十裏路。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左巍出什麽幺蛾子。

  左巍看著州牧夫人皺了皺眉,說:“你回去睡吧,我今天在這過夜。”

  田曼當場石化,州牧夫人一動不動,笑容僵在臉上。

  “巍郎,她是田曼。”

  州牧夫人磕磕巴巴,費了好大功夫才說出一句完整話。

  她相信田曼是願意走的,所以能忍耐田曼住在武都府,最多不過三個月,三個月以後田曼走了,她就跟左巍在青州好好過日子,誰也別想再介入他們之間。

  鄧小昭隻不過是個意外,她要在絕不會給鄧小昭靠近左巍的機會。

  現在這個情況,她還比不過一個不能往生的遊魂麽?!

  州牧夫人是驕傲的,不能接受左巍把她求不到的愛,隨便給別人。

  “我知道。”

  左巍聲音平靜淡然,目光落到田曼身上,後者以宕機成木樁。

  “妾身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妾身不答應。”

  州牧夫人一改在左巍麵前嬌弱的模樣,目光直視左巍的眼睛,話語斬釘截鐵一點回旋餘地都沒有。

  左巍冷眼看著麵前的女人,從小一起長大,從未聽過她如此強橫的對自己說話,他很不喜歡。

  去年,定城。

  一匹黑馬飛馳進入定城,在城主府前停下,馬上年輕人一身雲紋黑袍,懷裏掛著一個裝嬰孩的繈褓,年輕人翻身下馬,韁繩一丟便有幾十士兵幫著牽馬。

  城中院子裏,左將軍揮舞著一支長槍,動作矯捷如風,‘呼呼’聲聽著人頭皮發麻,圍觀的將士個個身高八尺有餘,披甲帶刀。

  招式畢,將士們吩咐叫好。左將軍一手持槍,一手撫須,金邊雲紋黑袍包著他九尺的身高、虎背熊腰,腹部凸起,金玉腰帶一半多被掩埋其中,是一副打仗的好體格。

  “大將軍,少將軍回來了。”

  話未落,左將軍背對著院門便聽見左巍的腳步聲,將手中長槍向後拋去,隨即從兵器架抽出一把方天畫戟,轉身向後刺去。

  左巍剛進院中來不及說話,便見一杆長槍向他飛來,下意識接住,迎麵寒光一點直刺而來。左巍沒有像往常一樣先打個幾百回合,而是躲避,看準機會跳出左將軍的攻擊範圍。

  “吾兒,你懷裏是什麽東西?”

  左將軍見左巍一味躲,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父親。。”左巍抱拳時聽到破空之音,閃電一般揮槍打開左將軍投擲而來的畫戟。方天畫戟在半空劃過,重重釘在花壇裏。

  “父親!”左巍惱怒的瞪著左將軍。

  左將軍撫須,不以為然的說:“吾左家兒郎當應如此,躲什麽。”

  “哇哇哇~”

  左巍懷裏的孩子本來睡得不安穩,被驚擾的大哭起來。

  “吾兒,你怎麽帶回個孩子。”左將軍走到左巍跟前,低頭一看孩子,覺得頗為熟悉,像自己娃小時候的樣子,眉頭一皺,冷哼問道:

  “你三哥又在外頭沾花惹草是不是?”

  “你三哥要是有你一半穩重,老夫就放心了。孩子送回京城去養。”左將軍轉身,這事情以然平常。

  “父親,這是我的。”

  “你說什麽?”左將軍麵上抽搐幾下。

  左將軍膝下五個兒子。

  長子早夭;次子眼睛看不見去山裏當了道士;三子眼神不好,未有一官半職,好遊俠之風,至今未婚,生性風流,時不時帶回幾個私生子;四子被一個江湖賣藝的女子拐跑了,至今了無音訊。

  小兒子就是左巍,自小乖巧懂事,大了文武雙全,長的一表人才,是左將軍最後的安慰。

  “你再說一遍,這孩子是誰的?”左將軍手都在抖,跟隨左將軍的將士扇形包圍了上來,生怕他沒克製住,下手沒輕重傷到左巍。

  左將軍可怕是明麵上的,左夫人更難對付。

  “我的。”

  左巍看了左將軍一眼,低頭哄孩子,再不管左將軍的咆哮聲。

  過了一會,左將軍平息了怒氣,問:“這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還有一個女孩沒帶回來。”

  左將軍這回左巍說什麽他都不氣了,或許這就是命。

  “你娘給你安排了一門親事,對象是謝家的小姐。”

  “退了,我不要。”

  左將軍撤退左右的人,拍著左巍的肩膀,低聲說:

  “這門親事不能不要啊。你知道這個家就為父一個人賺錢,養活一大幫人,你三哥隔三岔五帶回幾張吃飯的嘴,現在府裏有些入不敷出啊。”

  “你五年前就這麽說了。”

  “這回是真的。”

  “我出去當官。你把婚事退了。”左巍說完就抱著孩子進屋。

  左將軍撫著胡須,說:“吾早知如此,便讓樊壽隨侍。樊壽何在?”

  “大將軍,少爺獨自回來,樊護衛不知所蹤。”左將軍身邊的仆從便是後來武都府的管家。

  去年,京城,左府。

  “兒啊,這婚事不是想退就能退的,你出來,去迎親吧。”左夫人拍著左巍的房門,睡覺從不關門的兒子對她這個母親,竟然鎖門抗拒。

  大婚之日,身為一個男子,關著門在家帶孩子,成何體統!

  “夫人,巍兒是不會去的。”左將軍將左夫人帶到一邊。

  “都是你給慣的,謝家小姐多好一姑娘,比不過一個山野丫頭?氣死我了。”

  “吉時快到了。”左將軍念著。

  “謝家的麵子可不能不管。”左夫人皺著眉頭,對左將軍說:“讓三郎去接親,進了門什麽都好說,看他還退不退。”

  左夫人風風火火去張羅迎親隊伍,左將軍感慨的看了眼左巍的房門,默默的走了。

  幾天後。

  “少爺,要走帶我一起。”

  樊壽一臉鬱悶的跟著左巍,他就走開一會兒,左巍孩子都有了,老爺、夫人對著他混合罵,怪他沒看住左巍,再加上一個大小姐脾氣的新夫人,左府沒他容身之地。

  “嗯。”

  左巍背著包袱,手裏握著令牌,對左府抱拳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