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

  長樂一本正經。

  “？”顧臨安愣住了，“想不起來了嗎？”

  “我的記憶也不是很好，何況我已經活了那麽久了，幾千年的記憶啊！”長樂理直氣壯，“我當然沒法全部記住。有時候為了記住一些事，就要忘記另一些事，所以剛剛的正事我就忘記了。”

  她低頭想了想：“不過我隱約記得是和你有關。嗯……一定是和你有關的。隻是我忘記了我要說什麽。”

  顧臨安溫柔地笑起來：“忘了就睡覺吧。”

  他重新躺下去。

  長樂想了一會，實在想不起來，起身把火爐添的旺一些，又回床上拿了一條毯子，給顧臨安蓋好，邊邊角角都掖起來。

  “我要不給你搞個床睡吧。”長樂開口道，“這樣你都沒法翻身。”

  “你維持實物需要不少靈力吧，以你現在的身體……”顧臨安突然停住了。

  “是哦！我現在沒有實體了！啊哈！用多少靈力也傷不到我！”長樂興衝衝地退後一指，顧臨安身下的長椅頃刻間變成了一張寬厚柔軟的大床，仿照人間最常見的雙人床布局，床頭立著兩個枕頭，連帶著那張薄毯，也變成了厚實的棉被。

  “我超級棒的！”長樂心滿意足地拍拍手，回自己的小床上躺好。

  “是啊，你總是特別棒。”顧臨安笑眯眯地說。

  他重新在床上躺下，摸索著蓋好被子，準備和衣而睡。

  萬籟俱寂。

  “阿樂。”

  “嗯？”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則，你無法理解也沒關係，隻要按你的想法，保護好你的世界。”

  “嗯……我知道的……這不是還有你嘛……”長樂迷迷糊糊地應道。

  ……

  清晨。

  “今天不能賴床，還有事情要做。”顧臨安端著食盒走進來。

  長樂嚶嚀一聲，掀開被子，閉著眼睛坐起來。

  “我練劍的時候，三娘娘喊我過去拿早餐吃，我帶了兩碗粥和兩根油條，還有一張蔥花煎餅，一碟小鹹菜。粥是你愛喝的皮蛋瘦肉粥，蔥花煎餅上攤了雞蛋……阿樂？”

  長樂坐著睡著了。

  “宋長樂！”

  “怎麽了我在我沒睡著！”長樂驟然驚醒，翻身下床，草率地卷起被子，飛快坐到桌前，“哇，你做了皮蛋瘦肉粥嗎！這怎麽好意思！”

  顧臨安無奈道：“這是三娘娘做的，我一進來就說了，你剛剛明明就是睡著了吧？”

  “哎呀你們散仙睡覺就隻是小憩補神而已，本來就睡得少，我是普通人啊我們普通人都會賴床的……”長樂越說越小聲，趕緊拿了勺子給顧臨安，“你嚐嚐哦！三娘娘熬的粥也超好喝！”

  顧臨安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嗯，好喝的。”

  長樂嘻嘻地笑起來。

  “但是，”顧臨安話鋒一轉，“你不是普通人的時候，睡覺也很多。”

  “顧臨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長樂可憐巴巴地說道，埋頭喝起粥來。

  顧臨安忍俊不禁。

  飯畢，長樂洗了碗筷，收好了給三娘娘送過去。顧臨安站在門前等著。

  “你站在這幹嘛？”長樂疑惑地問。

  “……”顧臨安也疑惑起來，“我們不回去嗎？”

  “去哪兒哦？快回屋坐著，外麵多冷啊。”長樂二話不說，攙著顧臨安進了屋子。

  她看了看天光：“嗯……這會賣魚的應該出攤了。你在這等著吧，我買兩條魚給三娘娘送過去。”

  “等你回來嗎？”顧臨安沒有明白。

  長樂已經披上披風走出了門，聲音遠遠傳來：“等他倆過來——”

  顧臨安依舊不太明白。

  直到長樂出去了一刻鍾後，屋門再一次被推開。

  “啊啊這裏怎麽這麽冷啊阿樂你快泡壺熱茶。”修一打著冷顫進來，“咦隻有你在嗎，長樂去哪兒了，算了我先燒壺茶，我的天呐好冷哦~”

  “她去買魚了。”顧臨安站起來，“我來燒吧，你去床上蓋好被子暖和一下。”

  他憑著對上次長樂燒水的記憶，摸索著拿壺倒水，放在火爐上，又轉身準備出茶具和茶葉。

  “哇……顧臨安你真的看不見嗎？”修一一邊感歎，一邊上床坐好，拿過被子裹起來，“誒？這什麽時候有了另一張床？還挺大，小棕的新床嗎？”

  “長樂做的。在這裏我們都是意識，用靈力傷不到她身體。”顧臨安剛解釋完，手頭的動作突然頓了一下，“小棕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我回來了！”門外有人大喊，顧臨安急忙去開門。

  “小棕？”

  “嗚嗚嗚我終於到了，領主在嗎？”小棕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在的，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顧臨安再次問到。

  “領主先進的體驗艙，我進來的時候已經沒人了，身邊還有一個大盒子，裏麵全是槍支彈藥，我就抱回來了。”小棕抱著盒子往裏走，“領主之前就和我說，這裏是北郭，還真的是哦。”

  顧臨安幫著他把盒子拿了進去，小棕進屋看見修一之後滿臉委屈：“領主你怎麽不等我呀？”

  “啊七崽乖哦。”修一從被窩中伸出手去，一把拉過小棕，抱在懷裏，“外麵實在是太冷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進來的時候隻剩內衣，差點就忍不住現出原形了。”

  “可能是傳送的時候係統出了故障吧。”小棕頓時不委屈了，反過來安慰起領主，“現在有沒有暖和一點哦？”

  顧臨安反倒有些尷尬，欠身微微鞠了一躬表示歉意，然後走出了門。

  “你小顧哥哥怎麽了？”修一好奇地問。

  “應該是為了避嫌吧，領主畢竟沒穿衣服。”小棕猜測。

  “我穿了內衣的！”修一強調道，“不過……他不是個瞎子嗎？”

  “可能是怕領主不自在。”小棕點點頭，“雖然他看不見，但也是個男人呀。”

  “我泡溫泉穿的泳裝不也一樣？”修一疑惑道。

  小棕想了想：“但泳裝是外穿的，內衣不是。我其實也應該避一下，我已經不是小朋友了。但這樣也不是辦法，還是讓長樂找一件衣服給你穿。啊，長樂呢？”

  一股腥味傳來。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長樂提著一兜魚進來，魚還在網兜裏奮力掙紮，“啊，你們總算過來了。不過有人知道顧臨安為什麽站在門外怎麽叫也不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