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無所適從到像是被拉到不熟親戚家作客的我此刻隻想嗑瓜子
作者:顧夕桐      更新:2020-12-26 09:00      字數:2183
  雖然我也不太好界定,如今我情場算是如何,賭場又算是如何——畢竟嚴格來說,這二者無疑都比我剛分手那段時期有了很大的起色,比如我已經從小馬給我帶來的陰影中徹底走了出來,不會在為他流淚不說,甚至在想到他的時候,都不會有什麽波瀾,就想想到我家隔壁那戶大爺逢年過節回來一趟的孫子一樣;而我的收入也比之前好了許多,起碼不再擔憂自己倘若偷個懶的話會不會餓死,就連當時受到影響寫不下去的作品眼看著都要完結了;但另一方麵,這些起色又遠遠達不到“得意”的地步,我隻是走出了失戀陰影,並不是又找到了人生摯愛——當然我覺得我應該是找到了,但對方找沒找到卻不一定,這是一件令人無比悲傷的事情——而我也隻不過是小賺了一筆,既沒有大範圍地提升知名度,也不算寫出了什麽代表作——不過也還好,我真的不想走黑紅這條路,大家該忘了我就忘了我吧,我做個撲街小作者就挺好的——但我還算是蒙對了一個場景的。畢竟眼下的病房,差點瀕死的病號,來看望病號的過去的戀人,都跟我的情形二對了起來。當然也有點出入,比如在我預想中我是躺著的,他是站著的,但現實卻剛好想法。這也沒什麽,我畢竟不是個預言家,能勾勒出輪廓就差不多了,這種細節就不必去太在意了。

  小馬已經卸下了氧氣麵具,看上去應該是恢複得不錯。此刻他正安安靜靜地側身躺在床上假寐;賀涵喊了一聲之後,他慢慢轉過身來,這才終於看見了我。

  “冉冉?”他有些驚喜,然後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顯然,雖然賀涵答應了一定會把我帶過來,但小馬自己無疑也並不怎麽相信;從這一點來看,他還是不夠了解我啊。

  不過,也許是他覺得我對他尚且還有一絲感情,所以怕見麵會尷尬?說實在的,上次見麵確實就挺尷尬,我以上帝視角看監控回放的時候嘴角的嫌棄一直都沒有掩飾,甚至懷疑我的腦子就是因為忍受不了這麽尷尬的場景所以才強製性地刪除了這一段。雖然賀涵跟他說過我已經放下了他,但賀涵並沒有詳細地解釋是哪種放下,因此他以為是最普遍的那種放下,類似於“我想開了,從此不恨你了,但下次重逢我心裏還是會五味雜陳,說不清道不明,也許是對年少的感懷吧,隻能相視一笑,祝你往後安好”,這也不奇怪,就像他媽以為我住在景衡苑,那我就不是一般人一樣地不奇怪;畢竟,怎麽說呢,這兩件事都非常地超乎一般人的想象,我摔了個腦震蕩,完事兒也沒啥大礙,就是剛剛好把跟你有關的感情都給全選然後刪除了,對就刪了感情,以前咱倆做過的事也沒刪,我記得還挺清楚的,其他的事當然也沒刪,就這麽精準,厲害吧?更厲害的還在後頭呢,就是這個裏麵住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的景衡苑啊,對,我不是也住在裏麵嗎,但其實嚴格來講,我算是租了那兒的房子。你說住裏麵的人都不缺錢,怎麽會往外出租呢?那我這麽跟你說吧,我住的這家當然也不缺錢,隻不過機緣巧合之下呢,我跟這家的女主人認識了,我倆就特投緣,她特喜歡我,所以其實是她讓我去她家住,但我不太好意思就這麽白蹭著,於是就給了點租金象征了一下。魔幻嗎?這還有更魔幻的事兒呢,你知道我喜歡了十年的那個愛豆吧……算了,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反正上麵那兩件事就是這樣的,明白了嗎?

  能明白才有鬼了。

  平心而論,換做我是別人,別人是我,別人給我扯了這麽一堆,我也肯定覺得,要不就是她腦子有病,要不就是她當我腦子有病。這麽狗血的橋段還都能讓你趕上,你當你活在一本狗血小說裏呢?但我也很委屈,事實就是這樣,我也沒有胡說。也許隻能拿賀涵常對我說的那句話來應付一下,“你丫的運氣真是好到撞了邪了!”當然其實她更願意用“你是不是每天晚上等大家都睡著了你就去滿大街地偷偷踩狗屎”這句話來形容,並且在最後簡化成一堆便便表情來代替這句話,動輒就往群裏發,直到辛悅覺得這實在太惡心所以強行勒令她換一句,不然辛悅就再也不幫她帶自己公司樓下的老張燒餅之後,這件事才終於若無其事地繞了過去。

  倒也不是我想跑這麽遠的題,主要是在小馬喊完我,而我應了一聲之後,我就再也不知道應該做點什麽。

  賀涵不知道從哪裏找了兩個小馬紮過來,哦我好像知道了,斜對角有對大哥大嫂,其中一個正坐在馬紮上看手機,估計是從他們那邊拿的。

  然後我和賀涵坐了下來,

  我無所適從到就像是過年期間被家長硬拉到不熟的親戚家嘮嗑,然而相比起來,即使被拉到不熟的親戚家可能也還要好一些,畢竟我還能磕個瓜子掩飾尷尬,而在這裏,雖然帶我來的家長穿得非常精致又商務,看起來像是直接從哪個商務大廈的經理辦公室裏直接拖出來的一個,而她身下的馬紮更加彰顯著她可能是個走錯了片場的人……但是,這還是絲毫都沒有減輕半分我的無所適從,甚至還使情況變得更壞了。因為賀涵很漂亮,所以我不能慫也不能喪,但是,馬紮這個東西吧,隻要你一坐上去,不管你腿長零點吧還是腿長兩米八,你都會情不自禁地想分開你的膝蓋並且放鬆你的肩背——於是你就會變得非常質樸,和你剛刨完兩畝地從地頭回來的二大爺的身姿如出一轍。

  我完全無法控製自己不去瞎想。我一旦把注意力集中回來,就不得不去麵對這個沉默又惱人的尷尬。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小馬不說話。可能他是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也可能是他感慨萬千並且以為我也感慨萬千所以想讓我們再感慨一會兒?

  好在不熟的親戚家有我媽撐場,而當下的場景也有賀涵解圍。

  “幹嘛都不說話呀。”賀涵笑起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都在想什麽呢?”

  “我想嗑瓜子。”我誠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