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說實話，雖然我不想生小孩，但我確實也很喜歡小孩子。”我笑嘻嘻地補充道，“自然界的大多數幼崽都非常可愛，無論是乖巧的還是活潑的，哪怕是特別頑皮的——豆豆你不要假裝聽不見，說的就是你——也能從中讓人感受到心都化了的呆萌和溫情。隻不過許多人類幼崽因為家庭教育的問題，變成了並不怎麽討人喜歡的熊孩子，但我相信，以我哥的素養，以及我宋阿姨的帶娃能力，我的小侄女一定是人群中最可愛最招人疼的那一個——誒，咱倆互相叫對方的孩子都是侄子嘛？我對輩分問題向來很混亂——所以趕緊生個崽來給她姑姑rua一下啊！別的不說，就您的基因，我都能肉眼預見到我未出生的小侄女的盛世美顏了！我自個兒空有疼娃的心沒有生娃的勇氣，隻能指望我偉大的哥哥來實現我的理想了！”

  “我對輩分也不是很清楚。”沈慕容笑了笑，轉頭看向我，“但你是不是想得太遠了？我連女朋友還沒有，去哪兒給你捯飭出一個小孩子，難不成我自己就能生？”

  “嗯……想給你生小孩的女孩子應該還是挺多的。”我比劃了一下，“你要搞個競標的話，估計咱這幾百平的閣樓都不一定能裝得下。”

  “少拿我逗趣。”他笑著瞪我一眼，“她們不過就是說法誇張了些，誰不是自己有自己的生活。你見過有圈裏的人和自己的粉絲在一起的嗎？”

  “……好像還真見過。”我歪頭想了想，又給他舉了幾個例子，“我記得月老師就是跟他的粉絲結婚了吧？”

  “……那也不是說在一起就在一起了，你以為選妃呢？”他哭笑不得，“月老師的愛人確實是他的粉絲，但不還是在成為他的經紀人之後，兩個人才漸生情愫，加上同吃同住的，日久生情，最後也是許多年才修成正果。無論是不是粉絲，起碼也要兩個人有機會接觸和相處才行，最後在一起的大概率是互相知根知底的身邊人，哪能像你說的，去搞個競標，然後發出去，最後隨機挑一個？不說不尊重人家小姑娘，你哥哥也不是種馬啊！”

  “誒嘿嘿，我就是，就是這麽打個比方，哪能真讓你搞個競標啊。”我一臉討好地給他填上茶，“不過提到月老師和愛人這一對，又說起身邊人的話——你跟單姐在一起也挺多年了吧？”

  我並不能確定我是隨口問的這一句，還是存著自己的私心——當然也許也隻是我不想承認。但話趕話的說到這兒，我麵上平和，心裏卻著實有些忐忑，恨不得張開全身的注意力，去捕捉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以此來分析到底有沒有貓膩……我確實在之前就認識到了我並沒什麽資格去吃醋，但我好奇一下還不行嗎！

  不過我似乎並不需要用盡全身的注意力來捕捉，因為沈慕容的反應還是直白又明顯的。

  “……”他一臉難以言表地看著我，像是聽到一句超出了他的常識認知的話——哦就像是我在平靜地問他“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吧？”——“什麽‘在一起‘挺多年啊？冉冉，有些詞能省略，有些可是省略不得。我們倆就是一塊工作了挺多年，單揚就是一工作狂，眼裏隻有KPI——哦，就跟賀涵差不多，甚至比賀涵還要……喪心病狂。我一直都覺得，我在單揚眼裏，不過就是個沒有感情的賺錢工具，她就是，把我拿一件商品來看待的——雖然我並不喜歡被當成一件商品，但單揚確實就是這麽幹的。小可以前跟我吐槽說他老覺得他有點怵單揚，我當時安慰他放寬心，但其實，我沒有告訴他，我有時候對單揚有些發怵——所以月老師和愛人那種故事，你就不要往我這兒想了，一點兒邊都挨不著。我就算是哪天跟小可在一起，也不可能跟單揚有什麽關係。”

  “……”我一時語塞。

  這跟我想象中的答案不太一樣啊。

  雖然這個答案確實也讓我放下了些心，但我開始以為，沈慕容隻會用他一貫的冷靜又平和的語氣，告訴我，“我們隻是工作關係”，全然沒想到，他會情真意切地跟我吐槽起來……老實說，今天的沈慕容，好像跟往日的，都不太一樣？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濾鏡加成，或者是心情激動所產生的錯覺——我總覺得，今天的沈慕容，似乎格外的真實又親切？是，他以前對我也很親切，但以前他更像是單方麵地罩著我，他對我了解地一清二楚，而我對他的生活一無所知；然而現在，他似乎更加有血有肉了起來？

  “……你是boss啊，哥。”我心情複雜地震驚了半天，終於吐出了一句，“要是你還在別人家的公司裏，單姐是你的經紀人，你是她名下眾多藝人中的一個，那我還能勉強理解；但這會兒你是董事長啊！你為什麽會對她犯怵？？”

  “……可能是以前習慣了吧。何況，雖然我是董事長，但她如今也是監事啊。”沈慕容笑了起來，“工作狂也是有好處的，起碼不用太擔心公司商業價值的問題，單揚總會找出利益最大化的那條路。當然，相應的，壞處也有，她並不怎麽考慮感情和道義這種問題，隻要不觸犯法律，別的事情，她一概不怎麽關心。”

  “這個……不考慮感情，說的是人情，還是？”我疑惑道。

  “不是人情。雖然單揚是個沒有感情的賺錢機器，但她在處理人情世故這方麵還是八麵玲瓏的。我對各種酒局場合一向非常不適應，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基本全都是靠她撐著。”沈慕容解釋道，又有些愧疚地看向我，“但她也不是對酒局上的人有什麽好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前是為了我，現在是為了整個公司的商業價值。她今天在這個酒局上跟這個人談笑風生，宛若老友，明天就能眼都不眨地跟這人的競爭對手再一同談笑風生，宛若老友……當然，這個圈裏的大多數人都是這樣，逐利而生，隻是可能旁人還礙於麵子，或多或少的顧慮一下，單揚不會，她的所有決斷都是站在利益和價值的角度來下的——換句話說，她並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也並不在乎傷害到其他人。有些時候，她甚至連我的感受都不會去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