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真的是一次極其可怕的體驗。”我依舊有些心有餘悸，“感覺就像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但閻王最後懶得收我；我甚至還暗自想著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當然這就跟我每次喝皮蛋粥喝得太撐然後說我以後再也不喝皮蛋瘦肉粥了一樣。後來也喝醉過，偶爾也斷片過，但都沒有第一次那麽難受。我覺得可能是因為第一次是發生在冬天，又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蓋著一件小外套就睡了一宿，可能也是著涼了——我跟那個送我回宿舍的學弟後來一直保持聯係，哪怕畢業了也還是偶爾問候幾句。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沈慕容沉思了一下：“我覺得，相比於著涼，你那次更像是酒精中毒了。”

  “啊？”我一臉茫然。

  他順手拿出手機，查了一下，然後念給我。

  “‘如果患者呼氣有酒味，並出現麵色潮紅、疲勞感減輕、頭暈、頭痛、語無倫次、言語不清、動作笨拙、行走不穩、情緒時悲時喜等症狀，則為輕度酒精中毒；如果患者出現昏睡、嘔吐、皮膚濕冷、喘憋、心率增快、呼吸減慢、血壓下降、大小便失禁等，甚至瞳孔散大、抽搐、休克，則為重度酒精中毒。’之所以你之後斷片都沒第一次嚴重，應該頂多都隻算是輕度酒精中毒；而按照你所說的，醒來之後覺得像泡在冰碴裏，心跳加快，喘不上氣，還有嘔吐，確實跟重度酒精中毒的症狀差不多。”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接著念道，“‘如果患者是輕度中毒，應給其多喝糖水或蜂蜜水，以促進體內的酒精盡快排出。並讓患者臥床休息，注意保溫。通常經過充分休息，患者中毒症狀可自行緩解；如果患者是重度中毒，不要給其喂食水，可將其擺放成側臥位，防止因嘔吐物吸入氣道導致窒息……急性酒精中毒後，患者全身血管擴張，散發大量熱量，甚至出現寒戰。應適當提高室溫，加蓋棉被，為其提供保暖措施。’所以那兩口水可能不是個意外，你確實不應該喝水的，也還好你還能撐著吐出來；你覺得冷也可能不光是因為冬天的緣故。而你之後回到宿舍，重新蓋好被子睡了一覺，也算是誤打誤撞地解了酒——你應該慶幸自己福大命大，每一步都走對了，不然真有可能折在二十歲。”

  “……媽耶？？”我更加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還好還好，當時年輕，這麽折騰也經得住……要是換了現在，我覺得，我可能當場就沒了。”

  “所以，以後少喝點酒。”沈慕容看了我一眼，“喝了也得保證有人照顧自己，更別隨便輕信別人。”

  “知道的。”這次我老老實實地接受了教育，“二十歲那會兒我是不太懂事啦，但我都二十六了……”

  “不還是照樣在別人店裏喝到不省人事？”他打斷了我的話。

  “那我這不是仗著有一舉世無雙的好哥哥能給我兜底嘛？”我立刻笑嘻嘻地吹起彩虹屁，“我說這事兒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舉個例子說明一下——我斷片之後真的就是您故事裏前半段那種德行，但後半段的，我就實在是想象不出來了。”

  “你覺得我是在騙你？”他眉毛一挑。

  “不不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我義正言辭，“我就是想象不出自個兒這麽溫柔可愛的樣子，您也知道，我平時就是又慫又貧又叛逆一人，我也喜歡人家那些軟萌軟萌的小妹子啊，你看辛悅那種的，小小一個，多讓人有保護欲啊……但我一米七的大高個，往哪兒一杵都頂天立地的，我是真覺得可愛這詞兒跟我不搭邊；就算我以前誇自己可愛，那也是自個兒臭屁，跟我偶爾誇自己帥得一批一個樣……”

  “沒關係。我之前就說過，酒後的話不能作數。”他一臉“我知道你不想承認也不想麵對但這個確實就是你”的樣子，“而且，平心而論，你對我來說，一直都是可可愛愛的。”

  我努力了一大會才把到了嘴邊的“哥我覺得那是你審美有問題”咽回去。

  “其實除了語氣，裏麵的詞基本也都算是我平日裏所想的。你看我不一直都張羅著要跟你拜把子嗎，還有我確實也怕鬼，怕得不行，但要是我身邊還有別的朋友，我也確實會努力鎮靜著去安慰他；包括我動不動就誇你好看，那這不明擺著的嗎，我哥不好看誰好看啊，我哥好看這不是公認的嗎……”我試圖找補回來。

  “那你平時也想著跟我拜天地嗎？”他俯身向前，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我突然意識到我給自個兒挖了一個大坑——我特麽到底為什麽要試圖找補回來！我剛剛盤了那麽大一個局，講了那麽長還那麽丟臉的一個故事，不就是為了把這事兒給繞開的嗎？敢情我繞了半天，又把自個兒給繞回了原地？

  算了，估計再怎麽插科打諢，我也始終避免不了麵對這個問題。沈慕容也不是傻子，發生的事情也就是發生了，怎麽也抵消不過去。

  可我當時到底為什麽要跟他拜天地呢？酒壯慫人膽？我確實不是沒偷偷摸摸地幻想過跟自個兒愛豆發生點什麽不能描寫的故事情節，但試問哪個小姑娘沒有幻想過！甭說小姑娘了，那大老爺們不也都有個熒幕女神嗎！可幻想歸幻想，自從我跟他住在一起，遠在天邊的愛豆成為近在眼前的哥哥之後，我覺得我已經非常努力地控製著自己不再往這個話題上想了，畢竟偷偷YY一個明星，可能還算是人之常情；但YY住在自個兒隔壁的室友……那確實有點不尊重人家的意思。

  我突然又覺得愧疚起來。好嘛，我還在這兒刻意時刻避諱著他的心意，也以為自個兒一直把自個兒心意也藏的挺好，結果敢情大半個月之前我就自己跳出來說我是一匹村民了？？我居然還在苦惱沈慕容到底怎麽就看上我了，我們處的跟兄弟一樣，也沒啥過界的容易讓人誤會的舉動啊？好家夥，原來這也是我先撩撥的人家。這都不能說是過界了，這是直接把界碑都搬到人家首都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