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記一次鬼門關經曆
作者:顧夕桐      更新:2020-12-26 09:00      字數:2183
  “大學時期的小男孩兒,慶祝生日也沒別的新鮮手段了;哦他們是幹啥都沒什麽新鮮手段,吃個燒烤要喝酒,吃個烤魚要喝酒,恨不得吃個黃燜雞也要喝酒——反正就是,隻要聚在一起了,所有人都默認肯定要痛痛快快地喝一場”。我又歎了一口氣,“本來我頭一場,該吃吃該喝喝,吃得也差不多了,所以第二場也沒咋吃菜,雖然他們又重新點了一桌,但可能我就每盤菜都動了那麽兩三筷子,還是因為那家小飯館做的菜確實比較不錯;加上大家也都剛考完試,一個個的都很開心,我又是主角,所以難免在興頭上就過來敬我,不外乎就是感謝學姐平日裏的照顧啊,今日難得有緣相聚祝我生日快樂啊。但剛進大學的小男孩兒們還都是比較誠懇的,不比在社會上浸淫多年的老油條那麽拿腔拿調,所以我聽著也都挺感動,覺得嗨沒白疼這些小崽子,也就跟著一杯一杯地喝了。喝酒這事兒,確實是,喝到最後就嚐不出酒味了,跟喝水一樣;但體內代謝酒精又需要消耗大量的水分,所以還很容易口渴,渴了就順便再喝兩口……於是就陷入了這麽一個死循環,連坐我旁邊的學弟都看傻了,勸我慢著點喝。

  但剛剛也說了,這是我第一次斷片,以前也沒經驗。醉是醉過,但再醉也能自個兒好好地回去睡覺,睡得可沉可香了,第二天醒來稍微有點頭疼和口渴——所以我以為所有的醉酒感覺都跟這種差不多啊!那天我們吃到飯店老板打烊,我把自個兒喝過的空瓶擺在旁邊數了數——我喝了十二瓶,整整一箱。但我自己感覺還沒啥事兒,興衝衝地就跟著學弟們一起去網吧了,路上活蹦亂跳地,感覺除了腦子有點麻,其餘各項技能都前所未有的靈活——當然後來聽學弟說我走在路上都有點飄,他們膽戰心驚地在旁邊護著我,生怕我給摔了,還問我行不行,需不需要在網吧開個包間躺一下,被我義正言辭地回絕說開黑當然要在大廳才有氛圍!——所以當你講那天晚上前半段的時候我也確實覺得這是我能做出來的事兒,畢竟有前車之鑒。

  其實走在路上的時候還好,也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什麽科學依據,還是就是我自個兒的個例,一直活動著的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非常清醒,狀態也非常好,完全沒有任何醉酒的或者想要休息的感覺;以前我喝醉的時候還會覺得啊太累了趕緊回去睡覺,但斷片之前反而異常活躍。可能這就是變相的回光返照?但一旦停下來,我就像是被摁下了一個開關,這個開關抽走了我所有的力氣——哦這句形容其實在某些小說裏經常出現,一般是用來形容某個人遇到了什麽特別傷心的事兒,悲痛欲絕,確實也算個生動的比喻,但我每次看到的時候都往往隻會聯想到我斷片前的那種萎靡和困倦……總之就很影響自己看書的觀感。

  所以當我們到了網吧的時候,一坐下來,剛剛還活蹦亂跳覺得自己能殺五個的我,突然就湧上了一陣抵抗不住的疲憊。這股勁兒還不能說是睡意,睡意隻是你的思維呆滯,然後眼皮沉重,但這股疲憊卻是整個身體上下都呆滯起來,好像你的靈魂已經脫離了出去,你的**已經無法再自己支撐住自己,所以隻能癱倒在地——當然我沒有癱倒在地,我隻是一聲不響地,就安靜癱倒在網吧配置的豪華電競椅上了。

  後麵的事兒我就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隻覺得耳邊一直嗡嗡嗡嗡的。晚上的網吧其實並不太吵,基本都是鍵盤聲,偶爾才有人罵一兩句,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聽到的嘈雜的嗡嗡聲來自於哪裏,跟置身菜市場似的。然後我就一覺睡到了天亮——我當時真的以為我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直到醒來看見身上披著旁邊學弟的外套,我還有點感動,覺得哇這崽出息了,知道照顧人了,然後肯定也就跟他道謝了嘛;結果學弟一臉懵逼地說,這不是你自個兒搶過去的嗎?然後看我一臉茫然,他又耐心地跟我解釋說,‘昨晚你本來倚著椅子睡著了,我們看你太累也沒喊你,直到你睡了一會兒不知道怎麽就起來了,下去溜達了一圈,回來看我們打了會遊戲,我們問你要不要一起玩,你還拒絕了,說你要睡覺。然後你就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睡了一會兒突然又爬起來,說桌子太硌,讓我把外套脫了給你墊著;你倒確實是先接過來墊在了腦袋下麵,但過了一會兒你又嫌太亮了,就用外套蒙住了腦袋,最後又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成了披在身上了……‘學弟絮絮叨叨地說完,突然又補了一刀,‘你不會什麽都不記得了吧?‘我他媽,我確實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啊!!

  但斷片最慘的其實還不是記不住事兒,雖然記不住事兒也確實挺丟臉的;最慘的還是當你清晨醒過來的那一刻。學弟跟我複盤的時候我還沒覺得有什麽,就覺得有點冷,有點渴,學弟就去前台給我買了瓶水喝。但我喝了兩口水之後,隻覺得全身都像浸泡在冰碴裏,心跳快得讓我感覺我要猝死了,極其難受,想吐,渾身都在控製不住地發抖。這兩口水最後也讓我給吐了出來,我趴在衛生間,又想吐,又覺得喘不上氣,每吐一次感覺心髒都跟著打顫一次;關鍵是最後也什麽都吐不出來,隻吐出了剛剛喝下去的兩口水。我顫顫巍巍地出去之後,感覺快死了,學弟們本來說一起去吃早餐,然後給我打個車讓我回宿舍,但看我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呼吸都沒力氣,旁邊的學弟就自告奮勇說把我送回宿舍,說得在出租車上看著我,一有什麽不對就趕緊讓師傅往醫院裏去。

  好在最後也沒有發生什麽不對,學弟把我送回宿舍之後,我簡單清洗了一下,一步一步挪回到自己的床位,然後顫顫巍巍地躺下,重新補了個覺,還擔心了下自己會不會在睡夢中呼吸停止——還好,這一覺還是睡醒了,睡醒之後也是正常的醉酒狀態了,頭痛欲裂,極度口渴,但起碼心髒恢複了正常——我終於沒有折在二十歲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