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傻白還不甜
作者:顧夕桐      更新:2020-12-26 09:00      字數:2246
  “當然是疼哭的啊!不然呢!我還能是喜極而泣嗎!”我悲憤地喊道,又一下子抽回左手,然後試圖抹一把被眼淚糊得模糊不清的眼睛——事實上即使在這種時刻我還迅速地想了一下,要用右手擦眼淚,要用右手擦眼淚——結果當然,喜聞樂見地,我一把把自己的左手摁了上去。

  於是我再次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

  沈慕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這一套行雲流水般堪稱自虐式的動作,最後終於回過神來,迅速從旁邊抽了一張紙巾遞給我。

  “慢點慢點。”他盡量不動聲色地說,但我覺得他在憋笑,“今晚臨睡前再換一次紗布吧。”

  我想了想剛剛清洗傷口時的慘痛,又看了看被糊上眼淚的紗布,隻能不甘地點點頭。

  “那我先把這兒收拾一下。”他快速清理了一下桌子上使用完的邊角料,然後快速地站起身來朝著垃圾桶走去——但我覺得他隻是為了避開我然後笑出來,不然不會丟個垃圾加洗個手都要這麽久。

  罷了罷了,想想我也確實挺蠢的。我捧著左手,心裏哀歎著它的命途多舛,並且不得不承認,它今天的坎坷命運,跟遇到我這麽一個不靠譜的主人是脫不開關係的;不管是大清早切個蔥花都能切到手,還是大下午洗個澡都能睡著,再然後是用膠帶自殺式地把它纏起來,最後是擦個眼淚還能用錯手……每一次雪上加霜的背後,都是它主人的一次腦抽。

  當沈慕容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裏時,我已經恢複了平靜,並且把散落在外的醫用器具都收進了醫藥箱裏。

  “說起來,哥,既然你有醫藥箱,那你有工具箱嗎?”我看著他,“就是那種,爸爸輩兒的,裏麵有各種錘子釘子扳手螺絲刀螺絲釘的五金箱子……”

  但在我問出去的同時,我就覺得他應該是沒有的,畢竟工具箱是為了修修家具修修車的,而一個大明星,這些事情完全可以雇人來解決……

  “有。”他不假思索地說。

  我一時語塞。

  “你要那玩意兒幹嘛???”我覺得匪夷所思,“你別告訴我你還自個兒修車???哦——難道是沈教授以前買的,一塊兒搬過來了?”

  “修車倒是不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搬家的時候也沒帶這些東西。隻是我不是飾演過一個不務正業的小皇帝麽,這小皇帝在曆史上就以貪玩聞名,還做的一手好木匠活;我接到劇本的時候,為了貼近小皇帝的人設,就買了一套工具,找了個房間,做了半個月的木工……”

  我聽著他的話,這話的每個字我都能聽懂,但連在一起,我就覺得有點費腦子。

  “哇,那照你這麽說,你演變態醫生的時候,不還得在家自個兒找人開刀啊?”我想起剛剛聯想到的角色,不由得皺起眉頭。

  沈慕容輕輕笑了笑:“不然你以為,我這醫藥箱是從哪兒來的?”

  我突然就打了個冷顫。

  “好了,騙你的。”他看著我一副噤聲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醫藥箱是我媽買的,樓下也有一個一樣的。變態醫生的角色有不少人飾演過,我隻要跟著他們琢磨就可以了;但木匠演的人卻著實不多,做木匠的皇帝更是不多,所以我還是得自己找找感覺。”

  我拍著胸口,暗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我就是想把那副畫掛起來。”我指了指角落裏的拚圖,“今兒下午我挨個房間裏試了,我覺得掛遊戲房裏就不錯,有那種像素遊戲的感覺,隻是我自己實在掛不上去,這玩意兒太沉了!而且當時也沒有找到趁手的工具,所以我就又把它搬回來了,想著等你回來之後再掛。”

  沈慕容又流露出了那種看傻子的眼神,雖然他的這種眼神要比賀涵柔和得多,賀涵的那是“齊一冉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麽傻x了?”,而他的是“哦這個可憐的小傻子”……但有一說一,不管哪一種,我都很不爽。

  尤其在我還沒有發現自己又哪裏出問題了的時候。

  “……”我能看得出他極力控製了一會兒然後硬生生把他想說的話咽下去,臉上的表情也從吃驚的“天哪”改成了憐憫的“算了”;他轉身把那副沉重的畫拎了起來,輕鬆地像拎一隻小雞仔,讓我為自己下午雙手費勁地把它抱在胸前並且靠腰椎力量抵著它的動作而感到恥辱——我甚至懷疑這畫是不是也看臉,就跟雷神的錘子一樣?

  當然我知道,倘若它是雷神的錘子,那我想都不要想我還能把它搬離地麵。

  我跟著沈慕容去了遊戲房——哦我記得他叫這裏叫基地但我覺得這個名字太中二了,雖然我也是死宅但我無法忍受自己說出這種稱呼;不過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覺得挺可愛的……他把畫放在地上,四下環顧了一圈,我跟他比劃著我看好的是放在哪裏,跟整體的氛圍和布局能起到一種什麽樣的奇妙效果,他默默地聽著,若有所思。

  “好,就放在那兒吧。”他點點頭,“我去拿釘子。”

  我乖巧地在這裏等著,但他離開房間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補充道:“畫放在這裏就好,不用再搬回去了。”

  我順從地應了下來。

  等他拿著工具,重新回到遊戲房的時候,就見我眼睛亮亮地等在那裏,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哥!我剛剛在想,其實我今天下午也可以直接把畫放在這裏的!還不用費勁吧啦地再搬一趟!哦這幅畫可太沉了,我要是早點發現的畫,能省不少勁兒呢!”

  “是呢~”他眼裏藏不住的笑意。

  我正為著自己的發現沾沾自喜,突然就想起了他剛剛那個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臥槽?

  當他比量好大體高度釘進一個釘子,我們一人一邊地扶著這幅畫並把它掛上去,又一人下來看著一人調整好位置之後,他收拾起工具,走到我身邊,跟我一起欣賞起這幅畫。

  ——他以為我默不作聲地站在這裏,隻不過是在欣賞這幅畫。

  “哥,我是不是老了?”

  “嗯?不老呀。”他詫異道,“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但我最近總幹一些蠢事。”我歎了口氣,“我覺得我有老年癡呆的征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