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瓜有點太大，導致我一時不好接受。

  “不是，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王奔不有自己的爸媽嗎？”我記起先前的談話，“不不不不能這麽說，誰都有自己的爸媽——就是說，王奔不是跟自己的父母住在一起的嗎？他不也是家裏的獨生子嗎？”

  “那你也應該記得我說過，他爸媽並不工作，但過得卻一直不錯的事情。”賀涵攤了攤手，“我估計就是小馬他嶽父暗中一直在接濟的原因。”

  “謔，別吧？這給別人養孩子，喜當爹？正常人誰能忍得了？”我訝異道。

  “嗯，我一開始也覺得這不太合常理，畢竟那麽大一頂綠帽子戴著，是個男的都不能接受。所以我當時想的是，也許是小馬他嶽父先跟王奔親媽有了王奔，可能為了顧及王奔親媽的名聲，更可能是為了跟自己家這邊隱瞞起來，所以私下找了一個人假結婚——雖然聽著也很離譜，但這種啥都不用管，隻擔個名分就有錢拿的日子，照樣有不少人想過。”賀涵幽幽道，“但後來我才知道，跟王奔住在一起的爸媽，倆人一開始就是原配；他們是先結了婚，才認識的小馬他嶽父。當時這倆人還都有工作，但都比較懶，王奔他媽好像在飯店當服務員吧，正好小馬他嶽父也經常去那個地方吃飯，一來二去地就認識了；而小馬嶽父這人呢，別看如今還挺有錢的，但腦子還是封建社會山區裏的那種重男輕女，一直對自己家裏隻有一個女兒這事兒耿耿於懷，但以前窮，也不敢多想，這會兒富起來了，心思也就跟著多了；而且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當初跟他老婆結婚，其實就是衝著他老婆家裏還有點家底去的，他老婆長得不好看，說不好看都委婉了，就是醜，醜就算了，脾氣還差勁，以前在那一片兒都出名；後來有了個閨女，長得也隨他老婆，他就更膈應了，聽說他閨女小時候，他去接她放學，人家問你是她爸？他都不承認，說誒不是，我是她叔叔——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麽能跟你肯定那女的不好看了吧？這可是人親爹蓋章認證過的。後來他不是逮著個風口賺了嗎，也搖身一變成了有錢人了，以前不敢想的現在肯定都要琢磨起來，得找個兒子接班嘛。正好王奔他親媽長得標誌，又結了婚，沒有啥後顧之憂，不至於被發現——他還是怕他老婆的——這筆買賣就這麽談成了……”

  “停一下停一下。”我打斷了賀涵的話，“哦我不是沒聽明白，我聽得挺明白的；但是，你從哪兒知道這麽詳細的？小馬跟你說的？那小馬又是從哪兒知道的？？王奔連這些事兒都跟他說？？”

  賀涵的嘴角微微上揚，神色也有些得意起來。

  “嗨，本來想把這個包袱留到最後再抖的。”她的眼睛閃過一抹奇特的光，“這事兒說到底還是得感謝沈總，給了我那麽盡職盡責的一個律師。餘睿還記得嗎？之前那倆貨不是放話說讓我主動退出，不然就告我嗎？那我這不是也就準備著大不了魚死網破，怎麽都得拉個墊背的嘛，我是違規了，那倆也幹淨不到哪兒去；但問題是我是被動方，手頭缺證據，所以我也隻能請教專業人士啊，一邊為著以後打官司做準備，另一邊也順帶著問了下能不能拍兩張那倆貨的照片，行的話再挖挖王奔的底。要不我怎麽一直跟你說好好賺錢呢，我原來也以為這事兒不太靠譜，隻想著先把他倆搞在一起的證據拿到手就行了，開始餘睿找的人也確實就隻拍了個照片，剩下的啥都沒查出來；但後來餘睿問我，他有一個專門做這個的朋友，隻是要價不低，而且是先給錢再辦事兒，一次性付清，後續就算王奔身後真的啥也沒有，就是人家祖上留下的遺產，這錢也不退，問我能不能接受。”

  “你接受了？”我問。

  “說真的，要價真的有點高。”賀涵還是沒有忍住肉痛的表情，“先前那小丫頭片子家的賠償金幾乎全搭進去了；要不是沈總給包了食宿費，我估計我這趟住院可能還得自個兒倒貼點進去。但是你涵姐這人吧，平時工作對著客戶點頭哈腰的，為了什麽？還不就是為了多攢幾個錢，以後遇到這種事兒不用憋屈自個兒？都到這種生死攸關的節骨眼上，這時候不花什麽時候花？”

  “涵姐威武！”我適時地歡呼了一聲。

  “誒嘿嘿，主要還是對方看在餘睿的麵子上給我打了個五折，不然其實我還真不一定舍得。”賀涵嘻嘻地擺擺手，“不過還真是，一分價錢一分貨，旁人查不到的事兒，這位還真就給查到了。我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麽法子，聽餘睿說，人家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就是‘隻要是人走過的路，就一定會留下腳印。‘也許就是順藤摸瓜的那意思吧，反正到了最後，他就真的把王奔身後的這個背景給查的門兒清了；不光查了王奔，還順手附贈著把王奔的親生父母連帶著那個工具人一樣的養父的曆史背景都給查了一遍……你是不是覺得聽我講那些八卦的時候仿佛就是跟村口老大娘嘮嗑一樣？這些事兒還真是這位大佬千裏迢迢地親自跑了趟琴島，又換大巴又換牛車地去了王奔親爹的出生地，在村口跟老太太們打聽出來的……別的不說，光這個敬業態度，我都想給大佬頒發個錦旗。”

  “琴島？”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個字。

  “是啊，王奔他親爹就是琴島人，發家之後才來的燕平；但我當時也就覺得是個巧合，沒往多裏想。畢竟燕平是哪兒啊，大城市，多少人都費勁吧啦地想著往裏擠。”賀涵搖了搖頭，“雖然那位神秘大佬連名帶姓都給的挺詳細，但我當時還真不知道王奔他親爹就是小馬他嶽父。就算之後看見了王奔在小馬病房裏，我也隻是想著可能是有什麽生意上的關係；直到後來我去探望了小馬，順帶著套了套小馬的話，這才把這些東西都捋清楚了。”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我心情複雜，“這麽多破事兒，居然都摻和在了一起。”

  “所以說，人生如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