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涵張了張嘴，像是想安慰我，但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或許她也意識到，這樣的結果，對我反而是好的。

  就在此時，一聲短暫而清脆的鈴聲，打破了病房裏的沉默。

  “……陌生號碼？”賀涵皺了皺眉頭，但在看完屏幕上的內容之後，又漸漸舒展開來，“哦！這是沈總的號碼，他問這邊有沒有事，需不需要來接你——真的是形影不離啊，這才分開多久，就記掛上了？”

  “去，他就是怕我們這邊出事，畢竟前不久才打了場架……你這邊可真是什麽人都能過來，他們都是從哪兒搞到的你住院信息啊？？”

  “王奔估計是從我實習生那邊套的話吧，一幫蠢孩子……之前那小丫頭片子就不知道了，可能假扮家屬去問的護士？哎呀這些都不重要啦！”賀涵激動起來，“我居然搞到了沈慕容的手機號啊我的天！四舍五入，我他媽這不就等於搞到了沈慕容？！”

  我難以言表地看了她一眼。

  “哦不不不，沈慕容是你的是你的。”賀涵立刻糾正道，又把手機捧到心口處，“我連沈慕容的號都有了，還愁搞不來易遠的？哦易遠可實在是太帥了，又痞又帥，以後給我找對象請一定按照易遠的標準來！——臥槽等等，你是不是見過易遠？？”

  “是見過。”我老實地點了點頭，“就在之前那場發布會上，一麵之緣。沒怎麽說過話，不過真人看著確實是痞帥類型的。”

  “——我好恨，為什麽那時我還沒get到他的顏值！！”賀涵捶胸頓足，“不然我就能直接讓你給我搞個簽名合影了！！”

  “你還沒有回容哥消息。”我善意地提醒道。

  “哦對對對……”賀涵低頭劃開屏幕，沉思了一會兒，輸了幾個字又刪除，“媽的，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麽回，這可是我跟沈慕容的第一條短信啊！！”

  “……你們倆不都說過不少話了？”我無法理解，“你甚至還經常懟他……”

  “我那是懟他嗎？？我哪敢懟金主？？開玩笑，我吃的用的可都是沈總給提供的，我恨不得給他塗個金身供起來！”賀涵信誓旦旦，“哦你要說之前的話——我那不是懟你嗎？沈總隻是屬於被我的範圍aoe誤傷到了，不算不算。”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你跟沈慕容正式見的第一麵，就把人家罵得狗血淋頭。”我再次善意地提醒道。

  “那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崽種嗎！你還好意思說！你看我為了你都六親不認，這是不是真愛？？是不是真愛！！”賀涵據理力爭，但轉瞬就無情地擺擺手，“算了，你直接回去吧，我再琢磨琢磨咋回。誒——沈總為啥不直接給你發消息啊？”

  “我沒帶手機。”我坦然承認道。

  “……現代人還有不帶手機的？？”賀涵像看怪物一樣嫌棄地看了我一眼，“那他怪不得得找我——誒，他又是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

  “嗯……”我認真想了一下，“可能是直接打開我手機找的吧……”

  “他能打開你手機？？”賀涵像發現了什麽八卦一樣，“臥槽，可以啊姐妹，都親密到這種程度了？手機**都能共享了？？那你能打開他的嗎？”

  “肯定不能啊，你想什麽呢？”我哭笑不得，“什麽共享不共享的啊，我現在用的手機是容哥之前代言時候廠家送的，裏麵原本就有他的指紋，能打開不也很正常嗎！再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戒除網癮了，手機裏麵除了通訊錄和幾個工具軟件就再沒別的，肯定也談不上**……”

  “這樣啊。”我仿佛看見賀涵熊熊燃燒起的八卦之火被兜頭一瓢冷水澆熄，“那你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吧啊，今兒應該就能出院了吧？”

  我一愣，驀然想起我最初過來的目的。

  “……是啊，可能回去就能走了。嗨，本來尋思著過來跟你炫耀一下，沒成想，王奔過來一鬧，我就給忘了。”我歎了口氣，“——不過你咋知道我今兒能出院的啊？”

  “你昨兒不就說要是沒什麽症狀今兒就能走的嘛？”賀涵翻了個白眼，“看你生龍活虎這架勢，估計也是沒啥症狀，趕緊走趕緊走，別擱這兒氣我。老娘還不是因為那小丫頭片子才耽擱了！”

  一想到張連理，我就不由得想起那幫跟著她的莽撞的小男孩們，還有艾迪表妹的故事。

  “他們現在應該被送進少管所了吧？”我想了想，怕賀涵有遺憾，還是補充道，“現在社會上的工作機會還是很多的，一般勤快些都不會餓著自己；提前管教一下也好，這會兒都有暴力傾向了，要是往後越長越歪，可就不是打架的事兒了……你這都住了多少天的院了。犯了錯就得改，應該的。”

  賀涵看了我一眼，過後又輕輕笑起來。

  “是啊，那群小毛孩子也不無辜，是該接受一下教育。隻是社會規則殘酷，階級差異巨大，不知道他們經此一回，還能不能有勇氣再開始。”她移開了目光，看了會窗外，又重新看回來，“時候不早了，回去吧，早點回家，醫院也不是什麽好地方——我送你下去，昨兒就想下去買雪糕來著，這不為了給你送姨媽巾，生生錯過了，回來的時候老板都關門睡覺了。我今兒無論如何也得去吃上一根！”

  她下了床，拿起一把遮陽傘，和我並肩走了出去。

  “下去溜達溜達，買根雪糕就上來，頂多半小時，保證照顧好自己安全。”賀涵輕車熟路地跟保鏢大哥保證著，這才又能跟我繼續往下走。

  電梯還在十一樓，賀涵說整天躺在床上，四肢都退化了，要走樓梯。

  “幹嘛不找個大哥跟著你啊，萬一遇見什麽特殊情況呢？”我隨口問道。

  “還能有啥特殊情況啊？我這得是有多少仇家？？”賀涵哼了一聲。

  “反正我已經見著兩波了，保守估計十好幾個。”我回道。

  “那不基本都解決了嗎……你得對我和這個社會有信心，法治社會啊姐姐。”賀涵理直氣壯，“再說了，雖然我這人是比較浮誇，但身後總是形影不離地跟著幾個黑衣大哥，總讓我感覺……怎麽說呢，我是被監視的，不是被保護的，你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