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涵開我和沈慕容的玩笑太多，以至於我第一時間沒敢確認，她這是個誇張，還是個形容，亦或是什麽新潮的比喻？

  但這倆字翻出花來也沒有更多的意思吧？

  賀涵確實沒有明說副總和小王的年齡，但根據她的敘述，這兩個人總應該差了不少歲數的——賀涵比我大一歲，二十八，讓她叫出老女人這個字眼的，就算互相之間有些齟齬，不排除誇張的成分，起碼也要四十往上。

  而小王——小王這個名號，聽起來起碼要比賀涵小。就算和賀涵同歲，起碼也和副總差出12歲。

  “副總43。”賀涵給了準確的答案，“小王吧25。”

  差出一個獨立民事行為人的年紀。

  當然，也不能排除人家是真愛呢。

  “妹妹，就這兒你也能給我扯到真愛上？”賀涵白了我一眼，“雖然我不明白，小王吧看著還挺有背景的，怎麽就願意幹這事兒，當然人你情我願，愛怎麽幹就怎麽幹——”

  賀涵的雙關聽得我不自覺老臉一紅。

  “——但是全公司都能看出來，小王吧絕對不是認真的，頂多就是拿她當個**，進進出出也特別避嫌。”賀涵一臉難以言表，“然而副總不知道怎麽地就魔怔了，天天跟個小女孩兒似的到人工位上送這送那兒，說話都開始嗲聲嗲氣，聽說這會兒路都不會好好走了，恨不得掛在他身上——她可能是真的覺得他倆在一起了。”

  “你們副總……”沈慕容沉默了一下，“還沒結婚？”

  我倒是忘記了這個問題。

  “結了。”賀涵笑道，“似乎還有一個20歲的兒子。”

  “……臥槽，那這不是婚外戀嗎？”我覺得劇情有些崩壞——雖然看過很多狗血劇，讓我自個兒寫，說不定還能更狗血一些；但當這種事真實出現在自己生活裏的時候，我還是有著極大的不真實感。

  比如當她的兒子和她的小**同時出現的時候，雙方應該怎麽稱呼。

  咱倆各論各的，我叫你老弟，你喊我小爸？

  “她的婚姻也就是衝著個名兒，她老公常年在國外工作，一年難得回來一次，聽說已經在國外有了固定伴侶。”賀涵攤攤手，“兩個人結婚的時候似乎就沒多少感情，副總糊裏糊塗就結婚了，估計也沒體驗過多少愛情，才在這會兒老樹開花，四十多歲的人了，見過那麽多世麵，偏偏被一個小男孩甜言蜜語兩句就哄得陰溝裏翻船。女人要是為了愛情盲目起來，還真他媽什麽都敢不顧——所以別想著她保我，沒戲，她得給小王吧掃除一切障礙，要不是公司如今的副總一般都是空降過來，她恨不得連副總都直接讓給她小男友做。”

  我歎了口氣，卻還有一點不明白：“她跟她老公，既然沒感情，為什麽還要結婚啊？”

  “商業聯姻唄，你前任不也這樣嗎？”

  “……你今兒怎麽老是提他？”我皺了皺眉頭，甚至分不清她是在懟他還是在懟我。

  “……我倒是沒注意。”賀涵揉了揉額頭，“說不定我今兒跟他犯衝——說到這兒，我好像有點明白副總之前為什麽一直找我茬了。”

  “為什麽？”我好奇問道。

  “因為我來公司之後就一路高歌猛進。原先副總也是參與我們每個月的業績排名的，她手裏攢的都是多年的客戶，光吃老本就能排上第一。可能沒想到突然冒出這麽一個我吧，三個月就能把她的第一給摘了，往後還再也沒有登過頂。”賀涵回想著，“後來她就再也沒有參與過業績排名了。我們公司有個習慣，每個月的業績第一下個月開會就能一直坐在老總右手邊，以便跟老總直接溝通，再接再厲。自從我來了，老總右手邊就換上了我……可能也是給她的打擊吧？”

  “做老總邊上算什麽獎勵啊？”我不能理解，“我工作那會兒恨不得離老總越遠越好……”

  沈慕容看了我一眼。

  “當然，當然，如果是沈總的話，那我覺得我還是可以爭取一下。”我立刻表明忠心。

  沈慕容又笑著瞪了我一眼。

  “這麽說感覺有點蕩婦羞辱，但我真心誠意，沒夾雜任何私人喜惡。”賀涵猶豫了一下，“聽公司的老人說，副總好像有些喜歡老總，時常纏著跟老總一起出差，團建的時候也一定要跟老總坐在一起。老總雖然流水無情，但因為她是業績第一，總部對每個公司的第一名都很看中，所以還是給了她很多照顧……”

  “直到後來，你來了。”我笑了起來，“那怪不得她要針對你——你之前都沒看出來嗎？”

  “我之前也以為她更年期提前了。”賀涵撇了撇嘴，“而且老娘一心撲在工作上，哪有時間跟她嘰嘰歪歪，演他媽宮鬥劇嗎？再說就算宮鬥，我也得找個年華正好的小哥哥啊！我們老總都快五十了好不好？我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姑娘，再親也隻能是他的兒女輩，誰知道她居然連這種莫名其妙的飛醋都吃？而且她哪來的臉？我們老總家室美滿，這會兒孫子都有了，天天想著回家含飴弄孫的，擺得著一個她了？”

  “她可能不覺得差個二十歲就算子女輩。”我提醒道。

  賀涵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得虧我沒早早想明白，就隻當她婚姻不幸，把氣撒到公司裏了。”她伸手拿過那杯涼了的水，像要壓下身體裏的惡心感，一口氣喝幹。

  “但你現在還是想明白了。”我說。

  賀涵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又慢慢睜開眼，托腮盤算起來。

  “要不現在就回家，這什麽破公司？”她憤憤一句，又歎了口氣，“但是錢還沒賺夠呢，這會兒回去，老家那些人不知道又要怎麽編排……真是到哪兒都少不了傻逼。”

  “跳槽呢？”我想了想，“你這麽牛逼，去哪兒肯定都特別厲害。再說你客戶還都指著你賺錢呢，他們認的是你，又不是你這個公司，跳槽之後客戶不也能直接跟著你過去嗎？”

  “你也知道，業內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離職一年內，不把老客戶帶走，也給原公司一個緩衝期……”

  “但是……”我急急地剛要補充，卻看著賀涵擺了擺手。

  “但是他們不仁，也就不能怪我不義。”賀涵聳聳肩，又愉快地笑了起來，“而且誰還不會講條件了？舉報這種大殺器，又不隻是他一人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