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杖朝
作者:顧夕桐      更新:2020-12-26 08:59      字數:2340
  三個人低著頭,等待審訊。

  艾迪和王老爺子吭哧吭哧地啃著瓜。

  “您當我們二位不存在就行。”王老爺子貼心道。

  艾迪附和著點點頭。

  “那就先從我差不多也有點印象的事兒說吧。”我轉向辛悅,“你們倆是在一起了?”

  “沒有吧?”

  “差不多?”

  辛悅跟傅城同時回答道,又不約而同地相視了一眼。

  “不準交頭接耳。”我發揮出了監考老師的威懾力。

  “他倆應該算是……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友情以上,戀人未滿?”賀涵插話道,一臉“嗨其實早就等於在一起了就是倆人都悶騷得很”的表情。

  我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倆都……大家應該都是同齡人吧?”

  同齡人的愛情不應該都像快餐一樣了,幾乎點完單就做好,直來直去——這種“戀人未滿”的感情,我以為隻有未經世事的人才會有。

  “我比容哥小三歲。”傅城沉聲道,轉眼又溫柔下來,“她比我小四歲。”

  果然是我狹隘了。大概真愛都是這樣吧,經得起慢慢來。

  隻是我實在沒想到在這兒還能被塞到狗糧——想到這裏,我回頭看了艾迪一眼。

  “嗯……大三歲也算同齡人吧。”艾迪以為我在問她的意見。

  不,我隻是想看看我最大的狗糧生產商。

  “唉,我和艾迪的媽媽也差四歲……”王老爺子突然正經起來,“這男孩子啊,總是比同齡的女孩子要成熟得晚……年紀差大一些不算事,男孩子成熟多些,才能更好的照顧女孩子。莫言春光早,轉瞬長夜至。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年輕人!”

  王老爺子滿眼哀傷,讓人看著都於心不忍。若是在電視劇裏,此刻應該已經響起了悠長傷感的背景音樂。辛悅跟傅城更是觸景生情,感同身受,眼看著都要紅了眼圈——

  “爸,您能不能不要說得像我媽沒了一樣?”艾迪忍不住打斷道。

  背景音樂戛然而止。

  這邊的四個人一臉問號。

  “令堂……還健在呀?”傅城小心翼翼地問道。

  艾迪無奈地點點頭。

  “老爺子您還是老實吃瓜吧。”賀涵都憋不住提了一嘴,“或者我這兒還有瓜子,您和姐姐要不磕點?”

  “不用不用,那東西油太大了。”王老爺子擺擺手,“長肉。”

  賀涵憋屈地看了看在座的各位——傅城作為曾經的保鏢自然健碩強壯,卻都是紮實的肌肉,沒有多餘的脂肪;辛悅雖然不愛動,但天生骨架小,又是小鳥胃,吃不了幾口就飽,因此看著就嬌嬌小小;王老爺子雖然新陳代謝略遜一籌,但摔了頭都沒大事,起碼是小公園大清早五點就起來晨練的隊伍一員,身體結實,老當益壯;艾迪更不必說,該有的有,該瘦的瘦,腿長腰細的出道身材;唯一能做安慰的我,以往確實能吃能睡,但架不住這段時間沈慕容每天都陪同監督著做魔鬼訓練,如今也是體型勻稱,遠遠脫離了微胖界。

  賀涵又費勁地低下頭,看了眼自己胖了一圈的小肚子。

  “你還是繼續問吧。”她歎了口氣,發出向生活妥協的聲音。

  “那你是怎麽受傷的?”我直直地看向她,“為什麽還要瞞著我?”

  “……啊,這麽快就討論完他們倆的事兒了嗎?”賀涵一臉懵逼。

  “是啊,我本來就不愛管閑事,曖昧期嘛,小兩口自個兒享受就好了。”我衝他倆笑了笑,“哪天在一起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一定一定。”辛悅連連應聲。

  賀涵垂頭喪氣。

  “這兩個問題其實可以合並成一個。”她終於緩緩開口道,“你知道我為啥受的傷,就知道我為啥不告訴你了。”

  我沉思了一會。

  “你是不是因為有人罵我所以跟人打起來了?”我問。

  “臥槽??”賀涵一臉“你咋知道”的表情,不由得又吃力地扭頭看向辛悅和傅城,似乎又開始懷疑起他們。

  辛悅和傅城果斷搖頭。

  “那一定是沈慕容把我給賣了。”她小聲嘟囔。

  “……都說了我是因為艾迪才過來的,這事兒誰也沒出賣你——等我回去還得跟沈慕容算賬。我就是自個兒推測出來的。基本信息都有了,不難猜,我估計我編輯可能比我更早就捋清楚了。”我哭笑不得。

  賀涵猶豫著看向艾迪。

  艾迪溫柔一笑,算是默認。

  賀涵這才消停下來。

  “嗨,其實也沒啥大事。”賀涵語氣故作輕鬆,“這不那天嘛,我們組得了一筆獎金,我尋思著帶著手下這幫小孩兒慶祝一下,問他們想去哪兒,這群小犢子說想去酒吧。那去就去嘛,誰知道就這麽趕巧,恰好就聽見隔壁卡座有倆女的正在那兒罵你,好像是滕可可的腦殘粉吧,罵的那叫一個難聽。那你說我能忍嘛?”

  “所以你就跟人打起來了?”

  “沒呐,我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嗎?”賀涵悠悠地說,“我本著先禮後兵的原則,還帶著酒去的,說各位我敬您一杯,但您討論的這人她是我朋友,也沒那麽不堪,就是網上造謠潑的髒水;大家出來玩就講個高興,還請您今晚收收聲,咱討論點別的,您看行嗎?”

  “您聽聽,多有條理!”王老爺子忍不住叫起好來。

  我也點點頭:“聽著確實也還行,這怎麽能打得起來呢?”

  “別提了,你不知道那桌都是些什麽狗東西。”賀涵搖搖頭,“一群十六七的小鱉崽子,自詡社會人吧,一口一個曹尼瑪,有一個女的還跳上桌子,直接就指著我鼻子罵起來,說齊一冉是你媽嗎這麽護著,死了媽的玩意兒,說完就過來扯我頭發。”

  我麵色沉了下去。

  “那我能老老實實等著她過來扯?我直接把她桌子給掀了,讓那小鱉崽子倒栽蔥滾了下去。我把酒潑在地上,冷笑一聲,老子是你媽。”賀涵像是記起了那個場景,不覺又冷笑了一下,“後來就推搡著打了起來。不過那群小王八蛋終究也就會咋呼,吆喝得倒是聲大,幾個回合就被我手下的小夥子們摁倒了。我們也沒下重手,尋思著給個教訓就行了;誰知道站桌子上那個臭傻逼下手狠,趁我不注意直接上手一個啤酒瓶,碎了一地玻璃碴——我就直接昏了過去。”

  “你傻不傻呀。”我滿是心疼。

  “嗨。這還是輕的。”賀涵笑了笑,“我以前就說了,要是有人當麵罵你,我非得把她頭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