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看到她，正叼著一根煙手拿著一根台球滾，以匍匐姿勢，精準擊球，“啪嗒”兩顆球碰撞，一顆球滾進了尾袋。

  勾起唇角的歪了歪頭，捏住煙頭抖了抖煙灰，程茂的心情似乎不錯，為了能更好的擊中下一個球而調整著位置。

  這些老色批，說來說去那些調戲的話就那麽幾套，一點新意都沒有，聽的連清直翻白眼。

  掏掏耳朵，十分不耐煩，“我說，你們能換點有新意的台詞嗎，就這？讓我很難配合你們表現出害怕抗拒的情緒啊。”

  雖然她對於表演很有自信，但這樣真的挑不起她表演的欲望誒。

  “你！”

  平淡的吐槽激起了幾個小流氓的怒氣，二話不說就想上手，哪知他們的手才剛伸出去，突然從另一側伸進來一隻手，一把抓住了最前麵的手，用勁一扭，一聲哀嚎，小流氓的手腕脫了臼。

  這幾個都是欺軟怕硬的人，程茂他們不陌生，成哥手底下的人，剛來這兒的時候根本不會打架，現在，打的那叫一個狠，無招無試，身板雖小，卻能讓人疼上好幾天。

  “滾。”

  程茂不悅的嗬斥了一聲，幾個小混混也不敢造次，灰溜溜的跑了。

  “程茂，你怎麽在這兒？”

  受到了驚嚇的連清終於回了神，捂著嘴，十分驚嚇，因為受驚過度，眼眶裏還含著晶瑩的淚花。

  程茂表麵不耐煩，卻還是從褲袋裏摸出了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紙有些粗魯的擦去連清眼角的淚，不耐煩，“我還要問你呢，這是什麽地方，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我聽說這裏有一家小吃店很出名，唐晟最近胃口不行，所以……”

  “所以你一個人來了？就為了給唐晟買小吃？”程茂氣的無語了都，“你知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會來這兒？”

  “什麽樣的人？”

  “我這樣的人。”

  “……”連清沉默了一會兒，程茂有些不爽的皺眉，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什麽。

  “但不也是你這樣的人剛才救了我嗎？”

  連清拉住程茂的衣袖，眼裏全是認真，“如果全是這樣的人，那我還擔心什麽？”

  “你故意裝什麽傻？”

  程茂語氣很不好，卻一直沒有離開，“要買什麽？”

  微微抬起頭，可以看見他微紅的臉頰，在橙黃的燈光照射下不是很明顯，和他這一身皮也十分不搭調。

  “菠蘿凍。”

  連清回答。

  程茂點頭，走在了前麵，“這兒的菠蘿凍確實不錯，我帶你去吧，也不遠。”

  雖然語氣別扭，可行動卻一點沒耽擱，連清走在後麵，笑他像個小孩子。

  還好她機智的在離開老王那兒之前打聽了一下附近有什麽好吃的，關鍵時刻起了作用。

  小小的菠蘿凍被老板做成了好幾種樣式，與果凍並無差異，散發著菠蘿的清甜香氣，首先打包好了兩份，連清又再買了一份，放到了程茂手上。

  “你給我幹什麽？”

  “算是謝禮，謝謝你剛才救了我，不是我小氣啊，改天請你吃飯，至於這個，算是定金？”

  “這個詞是這麽用的嗎？”

  連清俏皮的眨眨眼，程茂猶豫了一會兒，到底也沒拒絕。

  “吃飯就免了吧，我這山豬吃不來細糠的人，對那些高檔餐廳沒興趣。”

  一道菜等半天，有那功夫他一餐飯都吃完了。

  “擼串兒也行啊，我知道有一家燒烤店，又好吃又便宜，帶你去啊？”

  “我們不熟。”

  連清拒絕過程茂的話，被他又用了回來。

  淡淡的，不像是在拒絕，反倒像是在抱怨。

  “噗。”

  他這模樣實在可愛，連清沒忍住笑了笑，“喂，你知不知道你很奇怪。”

  “我哪兒奇怪？”

  “就是很奇怪啊，這些天和你認識相處下來，我發現你真的不像一個會打女朋友的人，雖然你的確是個混混，但真的不像我想象中那麽差勁，我有些時候就在想，你打餘莎，是不是有什麽別的原因。”

  ……

  說著，連清發現一直和自己並肩的人慢慢落了後，轉過頭就能看到程茂有些心事重重的，雖然在走，但走的漫不經心。

  “你們這種人，就是喜歡胡亂腦補。”

  程茂否認，心裏已經生出了趕緊離開的心思。

  但連清自然不會給他那個機會，接著開口，“如果不是的話，你今天能救我，就證明你不是一個惡劣到骨子裏的人，你還善良，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試著改改，你這樣下去，萬一哪天餘莎受不了報了警怎麽辦？”

  一字一句，都透露著擔憂，程茂抬起頭，看向尚安菱的眼睛。

  那裏麵太清澈了，什麽雜質都沒有，她就是在關懷自己，像關懷一個普通人一樣。

  在他的印象中，尚安菱的確是這樣的人，親友和善，把所有人都想的很完美，但人並不完美，比如他，也比如唐晟。

  “關你屁事。”

  未動的菠蘿凍被程茂丟盡了一旁的垃圾桶裏，連清看著程茂匆匆離開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錯了。

  “按理說他聽了我這番話應該會覺得我是一個好人然後在心裏對我好感值翻倍才對，這個反應是怎麽回事？”

  身旁沒有別人，這個問題自然也隻有八九願意為連清解答。

  宿主就是把程茂想的太複雜了，或者說是越單純的人反而越複雜，依我看，程茂不是惱怒宿主說的這些話，而是正因為這些話說到他心坎上了，所以才落荒而逃。

  連清:“……”原來是這樣，“大師，我悟了。”

  “那依八大師看，我現在是追上去繼續叨叨他比較好還是給他點空間讓他自己消化比較好？”

  當然是給他空間自己想想啊。

  “行，那我現在就追上去。”

  八九:……

  我TM就不該那麽認真給你提建議。

  果然咱倆還是不對盤一點才能和諧相處。

  我管你呢。

  傲嬌的回了一句，八九火速下線。

  連清尋著程茂離開的方向走去，沒走太久，發現她又回到了剛才遇到程茂的地方。

  而程茂此刻正拿著台球杆，目不斜視的準備擊球。

  如果不是自己手裏還提著菠蘿凍而程茂的準度也不如剛才的話，連清真要懷疑是不是時間回溯了。

  不過她的話一定在程茂的心裏造成了不小的衝擊，因為這人已經接連打了幾杆了，一個球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