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打聽一個人。”

  “向我打聽？”還真是有趣，老王來了興致，“誰？”

  “一個叫程茂的人。”

  “程茂？”老王想了想，他記憶裏沒有這號人物啊。

  於是偏頭看向自己的下屬，那人附在他耳邊說了兩句，老王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

  “你是說前幾年打架鬧出人命進了局子的那小子是吧。”

  連老王都知道，連清想，這事兒看來還真不小。

  “是他。”

  “好端端的，你打聽他幹什麽。”老王十分不解。

  連清也總不可能說這是她的任務吧，隻能找一個借口，“這小子的女朋友就是搶我男朋友的那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當然得了解一下這個男人。”

  “說的也是。”老王也沒有過多懷疑，畢竟到底連清說的是不是真話他也並不在意。

  不過說起程茂，他的印象倒是很深刻。

  “那小子不是在我們這片地打的架，是在老歪頭那片地，因為死了一個人，那些條子可在老歪頭那兒撈了不少好。”

  “你應該不知道，我和老歪頭那是素來不和，那陣兒正好在和老歪頭爭一片地，就因為那事兒我贏了，所以印象很深刻。”

  現在想想都還是覺得身心舒爽。

  “我不感興趣，說正主。”

  “……”老王失笑，這一段時間沒見，尚安菱的脾氣倒真是一點沒變。

  “說起那小子，那是真倒黴，那件事兒本來和他沒關係，就是老歪頭的手下看中了一個女的想強了人家，結果那小子二話不說衝上去就和人打了起來，一兩個倒還勉勉強強能應付，人多了他哪裏打得過，聽說打著打著那個老頭兒就來了，本來是想勸架，但你也知道咋可能勸得了，一群人早就打紅了眼，管你什麽大羅金仙，也不管老頭兒多大歲數了，按在地上就打。”

  說到這兒，老王也收起了一些說笑話的語氣，歎了口氣，“等警察趕到的時候，老頭兒早沒氣了。”

  雖說他們做這些的，有些時候狠是狠了點，但不欺負老人婦孺也算是基本準則，誰家沒個親人，混蛋是混蛋，但起碼念著做個人。

  但活活把一個老人打死了，是真不是東西。

  隻是那畢竟不是他的兄弟，他也沒法兒管。

  雖然連清見慣了生死，但聽到這種消息，還是有些唏噓。

  “那賠錢了嗎？”

  看餘莎現在的生活條件，連清其實也能猜到估計沒賠，就算賠了，也一定沒多少。

  而老王的回答也證實了她的想法，“老歪頭那個鐵公雞，哪舍得給錢哦，那被打死的老人是個農村人，沒錢沒勢的，老歪頭動用了一點關係，愣是隻賠了幾千塊，你說說，幾千塊換一條人命。”

  還真是可悲可歎。

  “……”

  “怎麽一個老人會知道程茂在那兒打架呢？”

  連清小聲嘟囔著，卻被老王聽到了，“他不是知道有人在打架，那個被強的女孩兒是他女兒他才去的。”

  什麽？

  連清一驚，“你說程茂去救的那個女生是老人的女兒？”

  “是啊，否則一個老頭兒怎麽有那膽量去勸架。”

  原來…是這樣。

  連清這才知道，原來這裏麵還含著這麽一層關係。

  她本就奇怪無論是程茂的學校還是他工作的公司都和這些灰色地帶離得很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打架，如此看來，他是過來救餘莎的？

  “咋了，一驚一乍的？”

  “程茂救的那個女生是她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現在的女朋友。”

  不自覺的咬著手指，連清為她發生了華點而感到高興。

  老王也了然的點了點頭，“這麽說的話，那他其實也不冤枉。”

  為女朋友被打，作為男朋友要是袖手旁觀才不正常。

  “但那個女生，似乎在因為這件事威脅程茂。”

  “還有這種事？”老王的八卦癮來了，“怎麽威脅啊，這事兒不管怎麽看老人也是因為女兒才被打死的吧。”

  程茂作為男朋友被打沒什麽好說的，但他被威脅又是怎麽回事。

  “以我推測，程茂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或許那個時候餘莎並不是他女朋友，但青梅是沒得跑，所以他才會去救餘莎，但也正是因為他重情重義，所以才會覺得老人的死全是因為參與了那場單方麵的毆打，他認為老人是為了救他才會死，與其說餘莎在綁架他，倒不如說是他自己綁架了自己，而餘莎正好拿捏住了這個線頭而已。”

  所以餘莎讓他幹什麽他才不會拒絕，不過是在自我贖罪罷了。

  難怪她沒在程茂的眼中看到對餘莎的愛，無非是愧疚而已，長年累月的愧疚下來，學會了畏縮。

  對餘莎言聽計從。

  “那這女的還真不是什麽好東西，真他媽惡心。”

  老王說話比較直，說什麽就是什麽，女人他見多了，各式各樣的都有，但每次見到這種女人還是忍不住的覺得惡心。

  “我讚同。”

  畢竟是綠茶，人品有待考究。

  “既然都說到這裏了，幫我個忙？”

  連清笑的機靈，眼裏都是對朋友的壓榨，對這個半年沒見的“老朋友”是一點不客氣。

  又是“哈哈”大笑兩聲，老王也很幹脆，“說吧，隻要我能幫得到的絕對幫。”

  “幫我查查，為什麽餘莎會出現在那裏。”

  “沒問題。”

  老王的好說話省去了連清很多麻煩，怎麽說也是是幾年前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查不出來，連清看了一眼時間，有些晚了，婉拒了老王要送她的好意，打算自己一個人離開。

  畢竟那個成哥就在附近，難保程茂會不會今天也在。

  她現在還不想讓程茂知道她沒有他想的那麽“蠢”，如果遇到了，說不定還能讓他“英雄救美”呢，何樂而不為？

  這個地方，白天還好，和外麵的區別不大，但隨著夜色的逐漸降臨，陰暗的東西也開始慢慢浮出了水麵。

  這條街不算長，卻陳列著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店鋪，來來往往的，也更具生活的氣息。

  躲過兩個抱著一起搖搖晃晃在路上東倒西歪穿插行走的醉鬼，再多走兩步，連清卻沒能躲過清醒的好色之徒。

  事實上，連清一點都不意外，也並不害怕。

  不隻是因為老王的人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還因為她看到了她希望看到的那個人，程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