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有人出賣
作者:
叫我醬油哥 更新:2020-03-01 06:11 字數:3200
舊社會的書會,一般是指由伶人組成的演藝組織。
這些人都是被舊社會稱為“墮民”的下九流人物,不能種田經商,也不能科舉。
隻能做戲子歌女或者青樓女子。
雖然經過辛亥革命,在理論上取消了這種不平等的製度,但在民間風氣裏,對於這類人的歧視還是如同前清一般。
而且軍閥林立,很難拿出一條統一的管理辦法,加上淪陷以後,偽政府隻顧奉承鬼子,對於這一塊隻是睜一眼閉一眼,還是用習慣法管理。
莫陽縣對於這些伶人,采取了集中管理的辦法。
伶人居住的地方,稱作“秦楚街”,梨香書會就是這條街裏的一個戲劇班子。
許多“追星”的先生少爺們在門前喧鬧不已,唐正取出了那個荷包,對管事的說:“小木蘭老板有約。
”管事的見了包袱和那個香箋,“是秦家二少爺吧,小老板有請。
”
穿過了紛擾喧囂的所在,來到後麵一座精舍。
有四名保鏢在門口把守,請唐正出示證件,唐振取出來那個雕龍玉佩,對方連忙躬身施禮:“秦二少爺,裏邊請。
”
大廳裏麵,圍著一張大圓桌擺著許多椅子。
椅子的顏色不盡相同,有的染成青藍色,有的染成白色,有的染成紅色。
涇渭分明,毫不混淆。
對應的椅子上坐著穿著對應服色的人,白天唱戲的那個小木蘭,換了一身青衣,坐在青藍椅子的末座。
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的正襟危坐,耳不旁聽目不斜視。
仿佛推門進來的人就是一團透明的空氣。
“各位掌櫃的,海外的秦東家派府上的二公子前來視察工作,各位歡迎!”
一個穿白衣的老者上下打量了唐正一眼,“半年前,我曾去南洋向幾位東家述職。
那時候二少爺還在東洋讀書沒有回來。
今日學成回國,可喜可賀。
不知道令尊和其他幾位東家對於在下提出的建議,有何批示?”
壞了,這是考驗我呢。
唐正體內紅珠飛速運轉,讀取那個白衣老者的訊息,回應道:“白龍堂堂主汪嘯天,半年前你曾經向家父提起過要將白龍堂更名為共榮堂,家父和其他幾位東家商議後,覺得此議不妥。
龍魂隻能為中華之崛起而奮鬥,決不能加入低調俱樂部,更不能和日本人沆瀣一氣。
汪老是龍魂中的元老人物,在這大關節上豈能如此糊塗?”
眼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大有責備之意,白龍堂堂主汪嘯天非常尷尬的咳嗽兩聲。
“建議,隻是建議而已。
汪某當年響應先總理號召,加入興中會。
風風雨雨數十載,耿耿忠心唯天可表。
之所以提出這個建議,也不過因為時局,做出的變通而已。!愛奇文學 …!最快更新
行則用,不行則棄之。
這事兒大可以再行商量,從長計議,從長計
議。
”
到了這時,他也沒有心思再追究這個秦二少爺是真是假的事兒了。
他尷尬的笑了一笑,看了對麵坐著的小木蘭,“二少爺遠來是客,風塵仆仆甚為不易。
暫停歇息一下,既然是仰慕木蘭姑娘的芳名而來,就請木蘭姑娘代為招待吧。
”
小木蘭看了看他,“外界浮名隻不過是掩飾身份的一種手段而已,國破家亡之際,凡我熱血國人,正該和衷共濟,抵禦外侮。
豈能紙醉金迷,做那種無恥的事?秦少爺,原來是客,請跟我來。
”
告訴了眾人,領著唐正來到一間非常簡陋樸素的房間中。
隨口詢問他在日本留學的見聞,這些事兒,唐正也曾聽到秦越說起過,也對答如流。
隻是說,在日本的時候聽到當地人對中國人的歧視之情,非常憤慨。
因此畢業以後,就坐船去了南洋,幫助父親打理生意,用來資助國內的革命事業。
小木蘭聞言,淡淡的說了一句:“秦二少爺覺悟很高,佩服佩服!先用些點心吧,外麵很亂,不要出去亂走。
悶了的時候,這旁邊的書架上有書,你可以隨便翻閱。
需要什麽日用品,可以和門口的人打招呼,盡量滿足你。
”
隨意用了些點心,他無所事事,隻好拿起一本,隻見封皮上寫著《莽原》二字,都是一些進步的作家寫的小說。
他讀私塾的時候,隻把蒙學的三本兒讀完,文化說不上太高,但是這種白話小說卻看得懂。
翻閱一會兒,忽然聞到屋裏有一陣清香,吸入肺腑,非常的舒服,舒服的叫人懶洋洋的不想再動,隨即眼皮變得非常沉重,剛意識到:“太困了需要睡一覺。
”突然覺得腦海一陣空白,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陣劇痛使得他清醒過來,感覺到自己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被人吊了起來。
眼前一陣漆黑,卻已經被什麽東西蒙住了。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也不知道身處何地。
有個低沉的聲音逼問他是誰,從哪裏來的,到這裏做什麽?他一口咬定自己是王修,從莫陽縣南麵的青山地區來的,來這邊收購龍門鯉。
對方大怒,不容分說,就把他打得鮮血淋漓。
他自幼隨著父親打獵,許多時候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
對於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雖然意外,但卻並不慌亂。
一邊忍受著這種鞭打,一邊尋思對策。
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在鬼子地牢裏嚇死的康麗,也想到了那個慘遭揭皮之刑仍沒有招供的地下黨。
咬緊牙關,心說:“雖然我一直走順路,沒有經受過各種酷刑,但康麗那麽柔弱的一個女孩子都沒有招供,我一個大老爺們,難道還不如一個女孩嗎?也不知道他們還用什麽酷刑來對待我,但既然落到他們手裏,估計活著出去
的可能性太小了。
就當自己是一個死人吧,身體什麽的,都不是自己的。
”
對方的毒打持續很久,最後又逼問他:“這回可以告訴我們,你是誰了嗎?”
唐正感覺到精神有些困倦,昏昏沉沉的被人淋了一頭冷水,登時清醒過來。
“這回可以告訴我們:你究竟是誰了嗎,誰派你來的,來這裏做什麽,想要加入什麽組織沒有?”
“我是魚販子王修,來這裏自然是收魚的。
不過是偶爾追了追星,最後莫名其妙就被打了,天知道我在哪裏?天知道這裏又有什麽組織?”
啪,的一鞭子狠狠抽在他胸口,疼得他麵容一陣扭曲。
“什麽追星?你去的是共黨分子集會場所,手裏還拿著一本宣傳赤化的刊物。
說你不是共黨,恐怕都沒有人信吧。
識相的,趕緊招了,皇軍會大大的有賞。
如果不想還嘴硬,就休怪我們翻臉無情!”
他突然感覺眼前有些烤的慌,就聽那人又說,“你不招不要緊,聽聽你的同伴怎麽說吧!”
就聽身邊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他就是魚販子王修……啊——別烙了,我招,我招!”
傳入鼻孔的是一股皮肉的焦臭味道,就聽身邊有個人說:“他不是王修,他是秦始皇的後代,也不是青山人,祖籍是陝西鹹陽人,曾祖父那輩搬到莫河地區的。
他叫秦越!是秦家寨的二少爺!”
唐正聽得仔細,這正是擺渡自己的那個艄公。
是他指引自己找龍魂的,沒有想到,他反手就把自己給賣了。
哎,豬隊友啊!
“那你告訴我們,他來這裏做什麽?”
“找龍魂。
”
“龍魂是什麽?”
“不知道——啊——別烙了,我說,我都說!我隻是一個普通的漁夫,身患重病無錢醫治,還是梨香書會的汪班主出錢給我治病。
病好之後,就叫我等一個尋找龍門鯉的年輕人,隻要他說出龍門鯉和龍魂字樣,就叫我跟他聯係。
然後叫我要二倍價錢,如果他不但不還價,還願意出三倍價錢來買,記下他的名字與籍貫。
飛鴿傳書報告給汪班主。
並叫我指點他來買賣一條街,來土豆攤、餐館和糖人攤逛逛。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啊,疼死我了——不是我不說,真的是不知道啊——”
歇斯底裏大喊一聲,再也沒有了動靜。
耳邊又有人冷笑道:“秦家寨,秦少爺,失敬失敬。
這回願意實話實說了嗎?龍魂是什麽?你們找它做什麽?”
此時的唐正暗暗叫苦,往常一遇到危險,都是有紅珠自動示警,今天不知道怎麽啦,從自己去休息到現在,那百試不爽的紅珠,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抽風了,一直沉寂無聲。
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啊,頻繁被豬隊友捅刀子,看來從現在起
,所有困難都要自己麵對了。
他說了一句:“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何必再問我?”
“回答錯誤,用刑!”
這時候,左胸口突然一陣灼燙,仿佛什麽東西烙在了他的身上。
他猝不及防,大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不久,又被冷水激醒。
“姓秦的,看在你是一條硬漢的份上,本來不該繼續折磨你。
不過端人家碗受人家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竹簽烤串的滋味,你馬上就會遇到了!”
感覺到一根極細的竹簽一毫一分的鑽入他指甲縫,這種滋味和一刀下去的砍頭還不同,就好像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被緩緩的割掉一般。
非常痛,卻又無法躲避,更無法暈過去,隻能在哪裏感覺到他一毫一分的往裏紮。
給人的感覺,仿佛自己不招供,就會刺破自己的心髒一般。
耳邊不斷有人在誘供:“隻要你說出來,馬上給你治傷。
”
沒有聽到他應答,對方冷冷的說:“第二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