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加密係統，到底是哪個蠢貨給他們做的。”

  正常情況下哪怕是加密係統也會有一道安全門，用來進行一些日常的檢測和維護。畢竟網絡科技每天都在進步，如果不通過日常維護跟上著日新月異的更新速度，那無論多麽高精尖的加密係統也總會有被人攻破的那一天。

  所以安全門的存在是必然的，通過安全門入侵係統的方法也是可行的。

  但陳禽今天好像踢到了一塊鐵板，這個係統沒有安全門……或者說是以她的技術找不到安全門。

  “29分01秒。”

  時間越來越近，零號斷開信號接入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如果對方的信號就此斷開，那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會灰飛煙滅。

  “黎清，挺住啊，演你也得給我演滿半個小時。”陳禽深吸一口氣，重新回到剛才的程序分叉口，“這邊沒有就找那邊，我就不信沒有安全門。”

  29分59秒。

  “滴……”計時器倒計時結束。

  “啪……”鼠標右鍵重重按下。

  閃爍的屏幕上出現了四個大字“接入成功”。

  “精準定位。”陳禽片刻不停的操作起了電腦，“拷貝數據，OK。”

  “零號，這都已經二十多分鍾了，黎清怎麽還沒死。”白若情看了一眼顯示屏右上角的時間，“這邊的護士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送你一次新的監護檢測結果，指標在五分鍾前都已經降到最低生存線了，按理說是絕對不會有反彈的可能性才對。”

  “才五分鍾而已，有什麽好急的，病人如果因為醫院的用藥過失導致死亡，這可是嚴重的醫療事故，沒有任何人想擔這個責任，所以搶救不到最後一分鍾根本就不會停止。”零號喝了一口白若情點來的外賣雞尾酒，“還不錯，哪家的。”

  “告訴你也沒什麽意義，反正你在c市也待不長了。”白若情搖了搖杯身，讓碎冰跟朗姆酒充分混合，發生奇妙的化學反應，“黎家的事情後續就交給我來收尾吧，上麵有更緊急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我最近已經很累了，想給自己放個長假。”零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這些年我給組織培養了這麽多人才，沒理由什麽事都要我親自去做吧。”

  白若情嬌滴滴地笑了笑：“能者多勞，首領他隻信任你。”

  “那就讓他學會去信任其他人。”零號倒是一點兒也不給麵子，“給我定一張今晚去泰國的機票，我想去散散心。”

  “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你也是時候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白若情勸不動也不再強求，“我訂兩張吧，帶上京墨一起去，首領那邊我會跟他商量的。”

  “不用，我一個人去就好。”零號搖搖頭，“京墨還有她沒有完成的任務，得繼續留在c市。”

  白若情：“她的任務就是挑撥蕭瑞錦和黎清的關係，讓他們公媳不合，給我創造可乘之機，這個任務現在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我隨時有這個權力讓她退出來。”

  “我想讓她繼續執行下去，最好永遠執行下去。”零號加重了“永遠”這兩個字的語氣，“她的心思不如你，就算繼續在組織泡下去也很難有出頭的機會，不如早點兒選一個合適的目標上岸過幾年正常人的日子。這次因為蕭家的恩怨，她沒了孩子，後半生也沒有辦法再生育，蕭瑞錦勢必會覺得虧欠了她，這份內疚隻要深埋在他心底，就足以成為京墨在蕭家一輩子的依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因為你的緣故，她原本就是編外人員，沒有業績要求，隨時可以退出，隻要京墨自己願意，組織很樂意成人之美。”白若情衝他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其他小組那邊好像遇到了點急事，我先去處理一下，失陪。”

  “首領，您都聽到了吧。”走出門，白若情扶了下戴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零號拒絕了我主動提出讓曾京墨跟他走的建議，也就是說暫時還沒有逃跑的打算，可能真的隻是想去散散心。”

  “什麽?宇文鳶人在泰國，您弟弟也在?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加派人手盯緊零號，一旦發現他和這兩個人接觸，就在第一時間通知您。”

  重症監護室門外，衛葳還帶著那兩個教授坐在原地傻等。

  因為黎清的ANC指數已經低到沒有任何參考意義，所以這次不再有護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跑來送一次監護結果。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一直沒有好消息傳出來，就代表結果是壞消息的可能在成倍增加。

  零號摘下罩在自己頭上的連體帽，近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把臉暴露在了光線中。

  突然，他耳邊響起了一陣很嘈雜的嗡鳴聲，聽起來像是風扇葉在撕扯空氣。

  零號蹙著眉頭聽了一下，聲音來自散熱片，應該是主機的溫度過高，所以導致散熱風扇的轉速突破了低音頻率。

  把手放到主機上，滾燙的觸感險些灼傷肌膚。

  “怎麽會這麽燙?”零號眯了下眼，心裏頓時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用的都是專業電腦，散熱性能極好，就算黑進醫院的係統裏偷看人家的監控，也不可能會在短時間內達到這樣的溫度。除非後台正在運行的程序太多，占用了過多的CPU空間，已經達到了電腦無法負擔的地步。

  “混蛋！”零號總算反應過來了，原來在他黑別人的同時，還有個第三者正潛藏在暗處悄悄黑他電腦裏的機密文件。

  好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零號迅速退出監控，然後更新防護程序。

  但自從監控退出以後，鼠標鍵就卡在了頁麵上，無論怎樣都紋絲不動。

  電腦竟然在這個時候死機了。

  “林少爺，對方發現我了。”陳禽對著麥克風說，“不過我已經預先往他的電腦裏注入了病毒，可以暫時把還沒有複製完的文件夾封鎖一段時間，不過我猜要把裏麵的文件全部拷貝下來是不可能的。對方的加密係統防護等級太高，就算是我也不能預先瀏覽文件夾裏的內容，所以到時候能下下來些什麽東西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真是想不到我學姐千挑萬選居然找了你這麽個幫手。”林殊途光聽聲音就能辨別出黎清找來的幫手是自己的老熟人，“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她可真是夠能的。”

  “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黎小姐請來的另一個幫手會是你林少爺啊。”陳禽反擊道，“雖然你跟我都是無情無義的混蛋，做事也從來不分是非對錯，但其實咱倆是一路人，喜歡報仇，更喜歡報恩。誰對我們好，掏掏心窩子也是要還上的。”

  林殊途還是覺得這家夥不太靠譜：“你最好別再當反骨仔，不然我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想多了，我根本就不是你們這一邊的人。隻是碰巧黎清求我幫這個忙，又碰巧我今天心情好，想幫她，就這樣。”陳禽冷冷地掛斷了電話，“反正我跟你們是一錘子買賣，欠她的人情我還清了，以後有什麽事兒別再找我。”

  “黑客那邊好了。”林殊途給衛葳發了條短信，“讓學姐出來吧，我覺得你那些同事可能都快在裏麵憋瘋了。”

  畫風一轉，重症監護室裏，黎清正在懶洋洋的翻頁看漫畫。

  “來一天房費就要3萬塊的重症監護室裏邊兒看漫畫，黎小姐，你這是浪費公共資源。”主治醫生掃了一眼旁邊正常的一批的心電監護，哪怕隔著防護服，額頭上也出了一片冷汗。

  ANC檢測指標低成這個樣子還能若無其事的看漫畫，要不是所有拿進重症監護室的東西都必須進行滅菌，處理過程過於繁瑣，她估計還要換著看。

  “一天3萬而已，還好，不算貴，我可以包個月。”黎清摸了下自己前胸貼後背的肚子，“就是不許帶東西進來吃這條有點討厭，簡直餓死我了。”

  幾個醫生麵麵相覷，看她的眼神複雜中夾雜著無奈。

  “別這麽看著我，不是都跟你們說了那個ANC檢測指標是假的嘛，你們醫院買機器的那個醫藥代理有問題，賣了你們一批二手翻新機，現在出故障了。”黎清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正常人中性粒要是降到那個指標早就死了，怎麽可能像我這麽活蹦亂跳。”

  “黎小姐，你和衛醫生今天演的這出雙簧要是讓院長知道，我們這個月的獎金全都別想要了。”醫生一臉生無可戀，“以後你要嚇人能不能提前說一下，我們看著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的體檢結果，再看著活蹦亂跳怎麽都找不到過敏源的你真是嚇都要被嚇死了。”

  “提前跟你們說一聲，你們還能這麽火急火燎的把我推進重症監護室來?”黎清用力吸了兩口氧，“再說了，我又不是沒有病，胸口的骨頭不是凹了一塊嗎，你們趕緊趁機給我把手術做了唄。”

  “黎小姐，你那是骨科的事情，我們是急診科。”

  黎清心虛地眨了眨眼：“那你們再把我推回骨科去?不過提前商量一下，待會兒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在我頭上蒙塊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