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牛從屋裏出來，手還握著銀針，隻是銀針的一頭已經發黑了。

  “可查出來了？”盧青壺問道。

  “原因就出在他身上的刺青，”李鐵牛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的，“我聽秦賓說他在小時候被燒傷過，植皮不到一年，秦女士你就覺得不好看，就讓刺青師幫他刺了滿身的圖案？”

  秦女士點頭道：“對，那時我帶他出去，要經常去做一些按摩，放鬆他的肌肉，有些孩子的母親就會指指點點，我覺得不好，就讓人幫他刺青。”

  “那就是了，”李鐵牛說，“那刺青師傅的有問題！”

  “是在針上嗎？”盧青壺馬上反應過來，“是針不幹淨？”

  按常理來說，也都是首先想到針，秦女士也是一樣，但她說：“那位姚師傅用的針可都是上好的針啊，都是特別訂製的，刺的時候還會消毒。”

  “那不是針的問題？”盧青壺就愣住了。

  徐豔玲、花見羞都圍過來聽。

  “那是因為他植皮時間太短，有排斥反應造成的？”

  “也不是。”李鐵牛看了眼說話的胡紳之，他手裏還提著個葫蘆，也不知他過來幹什麽。

  “那是什麽？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胡紳之聽得心癢癢的，實在受不了，他都過來有一會兒了，就是在一邊站著，也沒說話。

  看秦女士那模樣就知道是來找盧青看病的，還以為是她有病，結果是她兒子。

  “問題是出在顏料上。刺青用的顏料多半都是化學顏料，都含有各種有害物質，特別是十幾二十年前的刺青，有些刺青師傅還會用畫畫用的顏料。這要用得不好，刺青的人就會有灼痛、發癢等感覺，有的甚至被刺青的地方會產生潰爛，還有的當時沒什麽反應，後來會誘發皮膚癌。”

  秦女士和秦賓都聽得臉色大變。

  秦賓更是連連咳嗽：“我，我，我咳，我這是皮膚癌？”

  秦女士更是著急，這不是肺癆嗎？怎麽越來越嚴重了？

  盧青壺怔道：“皮膚癌怎麽可能引起肺部病變，不停的咳嗽？”

  “我也沒說是皮膚癌，我隻是說有這個可能。那個刺青師傅肯定用的是劣質的刺青顏料……”

  “他說他用的是最好的！”秦女士咬牙道。

  胡紳之嘲道：“他哪弄到最好的？那年代全國都沒什麽無害的刺青顏料吧？”

  “總之，秦賓的病是因為有毒的顏料引起的，就是有一點還沒想通，按理說他當時年紀小，那時他就應該受不了啊？你沒發現嗎？”

  秦女士紅著臉說：“我看阿賓有點受不了，我就找醫生給他開了些藥，讓他硬挺過來了。”

  盧青壺沉聲道：“你這是胡鬧，你這是把他的病硬壓了下去，這一拖就是二十來年，現在好了，病越來越嚴重了。”

  秦女士急道：“那現在怎麽辦好？”

  “秦賓身上的顏料還很不一般，普通的大夫是治不了他的病的。”

  李鐵牛說著就朝走進來的胡婧看去：“你不是對刺青有些研究嗎？過來說說。”

  “幹嘛呢？”胡婧過來就疑惑道。

  “你上次說在國外有的地方，刺青會用到死人的屍油是吧？”

  秦女士汗毛一豎，叫了起來：“不會吧？阿賓的刺青是用了屍油？”

  “就南邊某國啊，你沒看過新聞嗎？還好些國內的有誌青年都跑過去找那裏的師傅刺青呢。”胡婧說道，“就是把顏料混在屍油裏，又沉澱一會兒，拿那顏料來給人刺青。哎呀，那新聞都看得我快吐了，也就那種地方才會用。”

  李鐵牛看秦賓一張臉比原來更白了，就說：“對，你的刺青裏就混了屍油！”

  這事李鐵牛還真想了老半天才想明白的。

  要不然秦賓那渾身上下全是死氣從哪裏來的？那刺青裏一股難以忍受的味道，他也想了好一會兒，才推斷出是從屍體上來的。

  “那就不是重金屬了，是屍氣入體了？”

  盧青壺霍地起身說：“屍氣，死氣也，極寒極陰之物。”

  “真有屍氣嗎？”

  “《神農本經》人部提過，惟發髲一物，其餘皆出後世醫家……近見醫家用天靈蓋治傳屍病，未有一效。殘忍傷神，殊非仁人之用心。苟有可易，仁者宜盡心焉。必不得已，則宜以年深漬朽、絕屍氣者，可也。”

  李鐵牛解釋道：“《本草綱目》也有關於屍氣的記載，可見屍氣確實按中醫的論述是存在的。”

  秦女士哭喪著臉說：“那阿賓的病要怎麽治才是啊！”

  “你莫慌，李大夫既然能診斷出病因，那定然有治療之法。”

  盧青壺微笑說，他現在已經相信了李鐵牛不是個光能用浮氣懸針來診斷的普通大夫了。

  李鐵牛是有兩把刷子的。

  看盧青壺給麵子，李鐵牛也當仁不讓：“秦賓的咳嗽症，也是出自於那屍氣，由於時間久了，他體內積壓的屍氣向五髒六腑蔓延，先傷的就是肺部，所以，要想將治他的病，先就得把屍氣清除了。”

  “怎麽清除？”

  一聽到能治，秦女士就一把握住李鐵牛的手。

  李鐵牛自然不會在意：“我先給秦賓開一副藥，再幫他用銀針排毒，三天一次，三次之後，就能將他體內屍氣清除幹淨。”

  “也就是說九天後，他就好了？”

  秦女士又驚又喜，先前還小看了這位年輕大夫呢。

  “別高興得太早了，夫人，盧老都治不好，這兩年也看過多少大夫了，說能治的有多少？”老十三提醒道。

  秦女士就神色一凝，問道：“李大夫說得簡單，就不知要收多少錢？”

  看來她這兩年沒少被人騙錢啊，李鐵牛聽到就笑了：“你們原來是找盧老治病的，錢早就給過了吧，那我就不另外收了。”

  哎？不用另外收錢？這倒是小瞧這李大夫了。

  但這個便宜，秦家不能占。

  秦夫人對李鐵牛的好感油然而生，就說：“一事歸一事，李大夫既然出手相助，那也不能少了醫藥費，就按給盧老的費用來算吧，隻要你能治好阿賓的病，我還會再獎以重金。”

  李鐵牛擺手道：“談錢傷感情，我還是先給病人開方子吧。”

  “有勞李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