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一個人在家花見羞不放心，李鐵牛就一個人跟徐豔玲去了村後的果園。

  村後是一片山坡地，一眼望不到邊，都種滿了砂糖橘。到了掛果的月份，密密麻麻的金燦燦一片。

  “都是徐姐種的？”李鐵牛有點吃驚。

  晚上花見羞說了徐豔玲的情況，一個寡婦能操持一大片的果園？還不請人？這本事不小啊。

  “我就兩畝地，我那還要到下半月才收，今天是來幫別人收果子呢。”

  李鐵牛恍然大悟，原來是做收果工的啊，還以為來幫忙。

  “一天多少錢？”

  “八十，從早上幹到天黑，還不管飯，不過你放心，我帶了飯。”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工頭模樣的中年男人在那喊：“徐豔玲，還不趕緊過來，你說今天帶個人來，就是他吧？”

  “對，在我們村裏租房住的。”

  “是挺年輕的，看上去也有把子力氣，那趕緊的吧。”

  收果工就拎了筐，開始按分片的區域去摘果子。

  “你把手伸過來。”

  徐豔玲先示範了一次，李鐵牛就會了，收果工並非什麽技術門檻高的工作，就是需要體力。

  好在昨晚修煉後，真氣完全恢複，管爺也不需要真氣續命了，藥湯放在屋裏，告訴了花見羞，等聶青青來拿就給她。

  今天聶青青就會帶管爺去市裏，喝了藥湯辦事。

  半個小時後，管爺就會過世。

  “酸死了！”徐豔玲偷偷拿了一顆砂糖橘，掰開一嚐，就直吐舌頭，“都說甜度不夠，要月底才能收。老吳說他前兩年進的這批樹苗不一樣，能提前半個月收果，趕在別人上市前高價賣。還不是酸的。”

  徐豔玲吐出了嘴裏的砂糖橘，就又從另一邊摘下一顆。

  “徐姐，你不說是酸的，還吃？”

  “這你就不懂了吧，鐵牛，這一棵果樹，受陽光照射的方向不同，結出的果，甜度也不同。”

  徐豔玲一吃，連吐幾口：“更酸了，不行，我得跟老吳說去。”

  徐豔玲提著筐子去找果園主人。

  李鐵牛就看筐裏的砂糖橘，突然腦子一動，真氣慢慢地散開。

  按生死之氣的用法，那酸的就是生氣未足，或是死氣初現了？不，應該是生氣未足，死氣初現是果子熟過頭了吧？

  他就看真氣布滿的幾棵果樹，掛的果子大部分都是生氣未足的模樣，很少有幾顆是生氣充盈的。

  他就摘下那幾顆，準備先藏著再給花見羞和虎子帶回去。

  但讓他意外的不是果子，而是那些果樹。

  徐豔玲說這是頭一年掛果，按理說吧，砂糖橘果樹至少能收好幾年，多的能到十年，這怎麽幾棵都死氣初現了？

  “你胡鬧什麽？酸什麽酸？我這果子甜得要命！”

  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就看徐豔玲跟他站在十幾米外，工頭也在一旁站著。

  “徐豔玲你別鬧，你是來做收果工的，果子甜不甜關你什麽事？我知道了，是你偷偷吃了是不是？”

  徐豔玲喊道：“我是吃了，怎麽了？”

  工頭吼道：“還怎麽了？是讓你來收果子的，不是讓你來吃果子的！你偷吃還有理了？”

  “就吃了兩顆，酸不拉嘰的，老吳，我跟你說啊，你這果樹肯定是有問題，你讓人給騙了……”

  老吳沉聲道：“騙什麽？我告訴你，我的果子甜得要命！你不要給我胡說八道，你要不想幹，就給我滾蛋！”

  這個徐豔玲，就是個掃把星，嫁到村裏，不到兩年丈夫孩子都克死了，連公公都死得不明不白的。都傳說她是白虎星下凡，做什麽都不成，沾上都得倒大黴。

  好嘛，這還跑這裏來鬧事來了，這還得了？

  果商馬上就要上來了，你這一喊，那還賣得出去？

  “老吳，我們一個村的，你不信我？”

  “誰跟你一個村的？你不是我們外城村的人，你是嫁過來的，你公公家人都死絕了，還算我們村裏的人？”

  老吳這一說，有幾個想幫她說話的人，也都收聲了。

  村裏講究的是一致對外，沒了丈夫公公，確實算不上外城村的人。

  再說，就她那掃把星的名聲，好些村裏的人，巴不得她搬走呢。也不知她怎麽想的，還硬著頭皮住在村裏。

  也不管那些村裏的老人小孩，都在背後叫她徐掃把。難道就沒傳到她耳朵裏？都有不懂事的小孩，當麵喊她的，她會不知道？

  這女人臉皮可真厚啊！

  “我跟你說老吳，我真不是想害你，那些果商也不是傻子，他們收果子也會嚐的啊。”

  徐豔玲這麽說，老吳反倒是笑了。

  “嚐也沒用，樹苗當初是他們提供的，當時就簽了合同，種出來的果子，他們全都按合同價回收，你瞎操什麽心？”

  “供銷合同，包銷協議知道嗎？”工頭冷聲說，“你跟你帶來這男的，還幹不幹活了？反正你也沒收多少，要不幹就馬上給我走！”

  話說到這份上，徐豔玲也沒話說了，老老實實的走回去。

  “她有心思操這份心，還不如想想看等下個月祭祖大會的時候，份子錢怎麽算吧。”

  工頭搖搖腦袋，說了一句，就問老吳：“我現在就去接人？”

  “差不多到點了，你去接果商吧，他們應該進村了。”

  李鐵牛看徐豔玲垂頭喪氣的，就將收起來的橘子給她：“徐姐嚐嚐這個。”

  “酸得牙都倒了，還讓我嚐啊？我牙可受不了。”

  徐豔玲說著呢，李鐵牛就將橘子剝開：“張嘴，我塞進去。”

  “不要啦，我說了我牙受不了，牙疼……哎，怎麽甜的？好甜啊！甜到心坎裏去了！”

  瞧她一臉納悶，李鐵牛就笑說：“你也說了啊，一棵樹裏長出來的，有的酸有的甜，可能我剛好摘到甜的吧。”

  “這也太甜了，像糖一樣。”

  “砂糖橘可不像糖嗎？”

  李鐵牛把剩下的橘子給她，讓她都吃了，還一拉口袋小聲說：“別告訴別人，我這還有幾個，都是甜的。”

  徐豔玲眯起眼，伸手搶了一個，就看一群人走上山坡，果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