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牛寫下藥方：“人參、甘草、幹薑、麻黃、獨活、當歸、川芎、石膏各二兩，附子一枚，桂心、白術、細辛各三分，防風五分，芍藥二分，秦艽一兩，杏仁四十枚，黃芩一兩……備一份吧，按雙倍買。”

  “好！”聶青青看上麵的字寫得是簪花小楷，都愣了下。

  都說字如其人，這字跟李鐵牛的人差了八千裏吧。

  “還有幾味藥，我自己去買，你轉一萬給我吧。”

  “我一起買吧……”

  “那是不傳之秘，是藥方中的重點，不能告訴你。”

  “你……”

  聶青青被噎得夠嗆，好在隻要一萬，比孫良有良心多了，微信轉賬後，她就出門去了。

  李鐵牛這才注意到從旁邊的小房裏出來個護工，進去照顧管爺。

  也是，要不這都得屎尿誰處理？尿袋總要倒吧？

  回到租住的院裏，就看花見羞在提著隻殺好的大母雞，放在砧板上在剁。

  旁邊還放著豬肉、小米椒、蒜薹，估計中午和晚上就吃這些。

  “雞哪來的啊？”

  “村裏有人提著雞過來賣，還是活雞，我買了他當場就給殺了，拔好了毛。”

  錢都花李鐵牛的，也隻能做好菜，讓他吃好睡好了。

  虎子在拿著一堆積木在院子裏玩，李鐵牛就陪著他玩了一會兒。

  等飯燒好了，蒜薹炒肉、燉老母雞，還有個素炒黃瓜。李鐵牛連吃了三大碗，也不知是村裏的菜比市場的好吃，還是今天累了，花見羞手藝見長，吃得香噴噴的。

  “花姐，你就在家看著虎子，我去市裏一趟，晚飯前就回來。”

  花見羞起身要送他到門口，一起來就聽到刺啦一聲，衣角勾到椅子上，撕下一大片。

  “哎呀，媽媽衣服爛了，哈哈！”

  虎子還在那拍手，笑得眼都沒了。

  李鐵牛看得都愣了，花見羞那衣服裏麵還有補丁，為了虎子省吃儉用到了極致。

  “鐵牛……”

  花見羞輕輕喚了聲，苦笑道：“就這件舍不得扔，是我爸留下來給我的。”

  “我，花姐，那就留著，以後多買些新衣服。”

  “再說吧。”

  花見羞的聲音像一團棉花，讓李鐵牛整個人都沉默了。

  目光一抬，看到花見羞眼裏的曖意，不由得想要拿錢給她換幾套新衣服。

  “說了不用，還有你花錢的地方，你留著吧。”

  李鐵牛也不好硬塞錢給她，那有點瞧不起她了。

  “那雞好吃嗎？好吃我還有！”

  突然一個聲音在院外響起，花見羞急忙轉身就跑進裏屋了。

  李鐵牛連忙看向院外，就見到個女人站在很遠的地方，朝這邊喊。

  “好吃，還有嗎？”

  “有的，有的！”女人欣喜的快步跑過來，從背後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隻雞。

  進了院子，她就將雞一提：“你瞧瞧，正宗的放山雞果園雞，就在後山砂糖橘林子裏放養大的，你看這活潑勁。”

  雞撲楞下翅膀，仿佛感到死期將至，要做最後掙紮。

  “你幫殺好吧。”

  李鐵牛注意到女人身材特別豐滿，髂骨有變寬的跡象，應該是生過孩子的了。可年紀不算大，將將二十出頭的樣子。

  一張圓臉特別的親切，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說話也糯糯軟軟的，要打扮起來，化個淡妝，不輸抖音上的網紅。

  幹活更是麻利，當成是自家一樣的，跑到後麵燒開了水，就殺雞拔毛。

  花見羞換了件衣服出來，看得李鐵牛眼前一亮。

  精致的小西服，收腰修身，襯得她更加的明豔嫵媚，倒有點像上班族了。

  “花姐真漂亮。”

  “就你嘴甜。”

  想到先前一觸即發，花見羞臉上還帶著些紅暈：“你不要去市裏嗎？”

  “那你看著這位……”

  “我姓徐，徐豔玲，你們租的院子，就是我公公家的。”

  原來是房東啊，李鐵牛稱呼一聲徐姐，就問她怎麽搭車。

  “有小麵包，兩塊錢就到車站了，你到村口就能搭上。”

  “知道了。”

  李鐵牛一離開，徐豔玲就問：“這小兄弟長得挺帥氣的，是你丈夫？”

  “不是。我丈夫過世了。”

  徐豔玲一愣，忙說：“不該提的，哎，你也跟我一樣，是個苦命的。我就比你命更苦，我丈夫孩子都去世了，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人。”

  這一拉起家常，徐豔玲的嘴就沒停下。

  原來她嫁過來沒兩年，去年她丈夫帶孩子去打疫苗，半路上被一輛渣土車給撞死了。緊跟著本來就有重病的公公，也在一個月後跟著去了。

  加上婆婆走得更早，家裏就剩下她一個人。聶青青來租院子，她就答應下來了。

  “那你晚上也留下來吃飯吧，多雙筷子的事。”

  “那怎麽好意思？”

  “留下來吧，我們也多聊聊。”

  李鐵牛拿著草藥回來時，兩人已經聊了一下午了。

  “都是要幫聶青青煮藥湯的。她也快回來了吧。”

  說著人就到了，聶青青應該是屬曹操的。

  她進來就先看了眼穿著小西服的花見羞，心中暗道：紅顏禍水。又掃向徐豔玲，又想：底子倒好，塗脂抹粉也算有幾分顏色。

  “藥材都買齊了，接下來呢？”

  “我買了個煎藥罐，你拿過來，我在院子裏煎好了就給你。”

  “今天就能煎好？”

  “要到明天了。”

  “行吧。”

  也沒跟花見羞打招呼，徐豔玲更被當成空氣了，明明她跟徐豔玲租的院子，也算認識吧？

  在花見羞徐豔玲眼裏，隻感到聶青青很冷，冷得跟塊冰一樣。

  李鐵牛煎藥，徐豔玲就問花見羞：“鐵牛還是大夫嗎？”

  “中醫。”

  徐豔玲眼睛抹過一絲異色，瞧著李鐵牛專注的將藥材投入煎藥罐裏，手撐在下巴上盯著他看。

  晚上多了一隻雞，就用徐豔玲拿來的青椒紅椒土豆做了大盤雞。

  “我那雞多，以後有需要就跟我說，鐵牛，加個微信吧？”

  李鐵牛看她微信名叫豔壓群芳，就有點想笑。

  “對了，明天鐵牛有空嗎？砂糖橘該收了，你去幫幫忙吧？不白幫，姐姐給錢的。”

  花見羞看他不吭聲，就推他一把：“他閑著呢，又不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