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深夜滅門
作者:漁火愁眠      更新:2020-12-15 19:29      字數:3635
  金府外頭,密密麻麻的黑衣軍隊,已然將那富麗堂皇的莊園給圍了個水泄不通,隨時準備魚躍而入。

  夜色已經濃都不成樣子,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打在身著鐵甲的士兵身上,讓這本就肅殺的氣氛,更加凝重又令人膽寒。

  正門之外,騎馬披著蓑衣的刺史於閔和劉瑜,正一同望向那大門。

  手中早已經捏著柳葉飛刃的劉禾,也已經嚴陣以待,等著身旁的人一聲令下,便帶人將這夜色中富麗堂皇的金府,變成人間地獄。

  一瞬間!

  隨著於閔舉起的右手猛地甩下,近五百軍隊突然呐喊著魚貫而入,金府中瞬間響起丫鬟受到驚嚇的尖叫聲。

  裏頭深夜或者正在巡邏,或者正在收拾一整天後的金府,甚至有些人還在睡夢之中,此時卻都是隻是一個命運和結果。

  身著黑色鐵甲的軍隊,和那手中握著的明晃晃的秦劍,猶如催命閻王一般,一個個收割著生命。

  刺史大人的話: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

  金府中的喊殺之聲震天響,外頭騎馬觀望的於閔二人想都不用想。

  現如今的金府大院裏,定是一片哀鴻遍野的人間煉獄的模樣。

  而這等情況,他們曾經也不是沒有見過,這等事情也不是沒有幹過。

  …………

  金府中,正心情放鬆了些許,淡然喝粥的金賚突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

  屋裏燭火搖曳,似乎隨時都要飄搖的滅掉。

  金賚正準備起身前去看看情況,不想剛剛拿起床榻一旁放著的蛇形拐杖,便覺得頭暈眼花,站立不住的倒了下去。

  “縱……縱兒,外麵為何如此嘈雜,快……快去看看!”

  手中熱粥已經逐漸變得微涼,金縱依舊不緊不慢地攪動著,道:“不必看了,想來來的是刺史大人,帶著人來滅我滿門的。”

  金縱語氣極為平淡,將玉碗緩緩放到桌上,看著自己已經站立不住的父親,道:“似乎孩兒讓他們來的,父親你也不必詫異。”

  金賚眼睛瞪的極大,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向來乖巧的兒子,似乎一丁點也不知道,從小對他言聽計從,自己也是將他當做未來金家的繼承者培養的大兒子金縱,為何今日膽敢做出這等事情!

  他不敢相信,現在也不相信!

  可外頭那漫天的哀嚎聲音,甚至兵刃劃過皮肉都伴隨著雨聲清晰可聞,由不得他不相信。

  金賚握住心口,極其艱難的吐出三個字來:“為!什!麽!”

  “為什麽?”

  金縱將手中的瓷碗放下,道:“父親是在問哪個為什麽呢?為什麽您這時候突然使不上勁麽?因為我在粥裏下了藥。為什麽於閔會突然帶人來抄我滿門麽?因為我放出消息您要去給那太子殿下交出他曾經勾結“人世間”的證據。”

  金賚一對眼珠子此時更是駭然,不敢相信自己兒子會做出如此欺師滅祖的事情來。

  他癱坐在床頭,眼睛裏看著麵前笑的溫文爾雅,人畜無害的親生兒子。

  良久,終於接受這個現實的金賚,又艱難吐出幾個字來:“為什麽?”

  金縱緩緩道:“這次孩兒聽明白了,您為的是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您老糊塗了,您覺得僅僅憑幾張白紙,就能讓那大秦太子,絆倒在幽州作威作福近十年的劉於兩家麽?怎麽會。”

  金縱突然笑了笑,道:“自然,還有個原因就是,您都老成這個樣子了,為何還吃吃不肯將這諾大的家業給我,難道我和二弟那個廢物,還有可比之處麽?您猶豫什麽呢?”

  金賚聽著從兒子嘴裏說出來的話,突然淒然一笑,道:“縱兒,為父方才都說了,這次之後就將這金家交給你打理,你為何如此心急呢?”

  金縱摸了摸下巴,也是悵然,道:“唉,父親你遲說了一天,還有就是,我更喜歡自己動手拿到的東西。”

  金賚越發覺得自己身上已經使不上力氣,如同皮球泄氣了一般。

  自己的兒子精通藥理,這藥指定下的精確無比,剛好能讓他四肢無力,卻也不傷及性命。

  他重重歎息一聲,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金縱又道:“父親放心,這藥不是什麽穿腸毒藥,一點點軟筋散而已,你我父子一場,日後您就好好待在這府中莫要出去就行。”

  金賚閉眼閉嘴,眉頭緊鎖。

  “縱兒,做完這些,你從此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有什麽必要呢?你難道願意做劉於二者其一的走狗麽?”

  金縱微笑,道:“父親,孩兒怎願意寄人籬下,若是如此,我為何不去做那太子殿下的走狗呢?”

  金賚似乎想明白什麽,便道:“如此,想來你是要麽拿為父的人頭,去那太子殿下麵前請罪,堵住他的嘴,而劉於兩家也免除殺身之禍。”

  恍然大悟的金賚淒然一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那於閔會和你做這筆生意,原來也算是個雙贏的結果。”

  金縱沒有否認,而是靠近了自己父親一些,咧嘴一笑。

  金賚歎息一聲,重新閉起眼睛。

  許久,癱軟在床上的他突然猛地起身,一頭撞在床榻旁的木頭尖棱上。

  這等舉動,也已經用光了他的所有力氣,此時金賚身子歪斜,倚在床邊,滿臉的鮮血。

  他嘴角也開始溢出汩汩鮮血,斷斷續續道:“唉!……縱……縱兒,為父走了,想來……你也不會放過……放過你弟弟,將我倆……葬……葬在一起……就好,縱兒……你要……要保重。”

  太陽穴撞的凹陷進去,七竅開始漸漸流血的金賚艱難道,最終油盡燈枯,隨即一命嗚呼。

  金縱自始至終都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父親,眼神陰冷,並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哪怕現在金賚已經死透,他的臉色依舊古井無波,看不出喜怒哀樂。

  等到金賚實在死透沒了氣息,金縱這才邁步上前,蹲下身子,從袖口摸出下次寒光泠泠的匕首,道:“父親,你這等舉動,倒是省了兒子的力氣!”

  是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放過自己的父親,對於他來說。

  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沒有之一!

  說著,他將手中匕首插在木板上,緩緩伸出右手,將金賚死不瞑目的雙眼合上,隨即起身,繼續看著地上自己親生父親的屍首。

  眼中不見一絲一毫的悲憫之色。

  房間門突然被撞開,外頭的震天喊殺聲更加聽得清晰,瓢潑大雨夾雜著血沫,飄飄灑灑地進了屋子。

  屋外頭突然闖進來一個人來,渾身浴血,手裏還捏著形似柳葉的飛刃。

  長相俊朗美麗的劉禾,此時身上被這汙濁的血氣沾染,顯得別走風味。

  “金大公子,這裏頭的事情,可曾處理好了?”

  劉禾手裏捏著飛刃,冷冷問道。

  金縱依舊閉眼,隻是出走幾步,便朝著屋外頭走去。

  入秋又下雨,刺骨的寒風夾雜著能聞出一丁點腥氣的雨水,直朝著他的鼻孔和領口裏鑽。

  金縱睜眼,屋外頭早已經停止了方才哀鴻遍野,慘叫連連的聲音,隻剩下滿地的屍體和殘肢斷臂。

  血水順著雨水,汩汩朝著金府外頭流出,場麵慎人。

  “如此,便一切妥當,勞煩劉兄回去告知一聲,說我金縱在濟世堂等刺史大人,到時候去向那太子殿下請罪,離得近。”

  劉禾看了看地上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金賚,眼神厭惡地看向沒事人一樣的金縱,道:“如此就不打擾,屍體他們收拾了就走,告辭!”

  金縱冷冷看著底下正收拾自家人屍體的軍隊甲士,隨即招呼了幾個自己的心腹,便朝著那金家最大的藥材鋪——濟世堂走去。

  …………

  主家二公子在濟世堂出了事,可是似乎也並不影響這裏如日中天的生意。

  姓周的掌櫃的依舊在勤勤懇懇的打理生意,忙的不亦樂乎。

  終於能歇息一會兒,周掌櫃的又開始算著賬本,聚精會神。

  “周叔,算賬呢!”

  一道聲音傳來,姓周的掌櫃的抬頭,便看到正看著自己笑眯眯的大公子金縱。

  “少爺,您怎麽來了!您等著,我去給您看茶!”

  掌櫃的有些驚訝,隨即準備又忙起來。

  金縱搖了搖頭,道:“不必了粥叔,父親讓我找二弟有點事情,先關門片刻吧!”

  說完,也不等對麵的人有什麽反應,便轉身上了樓,一言不發。

  姓周的掌櫃心中狐疑,卻看著門口幾個麵目猙獰的跋扈護衛,隻得下令先關上了門。

  …………

  金縱上樓,敲都不敲便徑直推開金樅的房門,走了進去。

  房中的男子正滿麵愁容的坐在床榻上,赤身裸體,而一名身形姣好的女子正跪在他的身前,埋頭在他的身下,一前一後。

  從今早上父親金賚出去之後,屬實不太甘心的金樅就一直不曾死心,一直試著,卻終究是回天乏術,無能為力。

  說不上享受還是難受,心情本就鬱悶的金樅,被這突如其來的開門聲給搞得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那埋頭胯下的女子則是驚叫一聲,連忙跑上床榻,遮蔽玉體。

  “哪個不開眼的!給我……哥,你……你怎麽來了?”

  方才還囂張跋扈的的金樅看到自己哥哥,急忙拾起地上的衣服穿上,語氣也是蔫了一些。

  從小對這個比他什麽都強的哥哥,金樅很怵。

  金縱一直眯眼微笑,看著自己一絲不掛的弟弟穿上衣服,許久才道:“小樅,今夜我來有兩個消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金樅身形有些拘謹,道:“哥,是哪兩個消息?”

  金縱緩步朝著自己弟弟走去,道:“好消息就是,你的難言之隱,為兄已經有法子治了。”

  聞言的金樅眼神中不可思議,臉色逐漸露出狂喜的神色。

  也顧不得自己怕不怕這個看不透的兄長,金樅兩隻手立即抓住自己哥哥的兩隻手臂,道:“真的嗎!哥哥!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治好嗎!”

  金縱微笑,將自己弟弟的雙手推開,道:“隻是,時間得很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