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躲在角門裏不敢出來的葉小碟，靈聰明白了，敢情老葉教授平時的溫文爾雅也不全是真的，凶起來也是蠻嚇人的--

  人家父女倆都回家家了--

  靈聰孤零零地就老哥一個，任務也就一個，等“爹！！！”

  葉紹文沒有說慌，也就幾分鍾的功夫，靈伯海就滿頭大汗地站在了麵前--

  好像很久沒見著兒子一樣，老靈的一張老臉都笑開了花，又是親又是抱地，就差背上了。要不是靈聰長得太高了，搞不好能把寶貝兒子舉高高、再騎頸頸--

  可惜啊，人老嘍！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爸！！！”

  這一聲叫得很真摯，別看僅僅一個字，可涵蓋了世間所有的親情與愛意，是發自內心最深處的告白，又不象是，因為靈大少有沒有心這件事是以後研究的問題，現在就是靈聰徹底把老靈當爹看待了！

  “我都快三十了，您怎麽還把我當小孩呢？”

  靈聰心裏有事，原本很急切地想逼著老爹給個準信！但一見著靈伯海，也不知道怎麽地就是開不了口--

  “這個爹，對我是真好啊！！！”

  靈聰身上有種隱隱的東西往上湧著--，像痛又不是，若隱若現地，沒辦法違背--

  正混沌時，葉小碟的電話打破了這一切，小碟說要開車送兩人，可靈聰拒絕了，不是生氣了，而是折騰了一個晚上，他怕小碟會休息不好，畢竟明天是要上班的。可不像他，一個三無產品，要啥沒啥，連個工作也沒有--

  依靈伯海，就是兩父子走著回家，十裏來地雖說不近但也不遠，正好可以好好和兒子親近一凡。

  可靈聰心疼老爹，那仿佛瞬間就花白的頭發，不僅是蒼老的證明，也是“生活不易”留下的痕跡--

  幹了一天活的老父親，已經很是疲憊了，但見著自己兒子，就像被打了興奮劑，竟也忘了累與困了。

  看了看腕上的表，已經快一點了，一想老靈明天還要上早班，又要趕著給自己做早餐，也是夠累的，靈聰心裏有些不忍--

  “走，打車去！”

  硬拖著並不年邁但外表已經很老的父親，上了一輛出租車--

  兩人一路無話

  也根本說不了話

  沾上出租車的靠背，這個一直強調自己很年輕、精力充沛的倔強男人竟睡著了--

  沒錯，靈伯海的確是睡著了--

  左一圈右一圈地圍著小區繞著，看著酣然入夢的父親眼角還帶著微笑，是種發自肺腑的幸福的微笑--

  並不清楚幸福是什麽滋味？可跟小碟在一起那種感覺就很奇怪，一切都冒著粉紅的泡泡，即使吵架也很不一樣，不是生氣，是種怪怪的感覺。而麵對老靈又是那麽的溫暖、親切、舒心--

  靈聰拚盡全力回憶著過往，除了那雙大手抱起自己，牽起母親外，關於靈伯海的一切都被抹得支離破碎，腦海中老靈的鏡頭似乎都沒有葉紹文多--

  “怎麽回事呢？”

  靈聰自責地拍打著腦袋，想讓自己快點想起什麽，可真的隻是一張模糊的、永遠微笑著的臉，可總是一種感覺牽引著自己要感恩這個男人--

  很奇怪！！！

  “在我心裏真的隻有葉小碟嗎？”

  “不然，為什麽連她的家人都讓我記憶深刻--”

  靈聰甚至都能想起來常姨給自己做的紅燒肉，那味道特別的香，隔著樓道都能聞見常姨的手藝，可這個一直撫養自己的人，鏡頭卻少得可憐！

  “為什麽呢？”

  一句話也不說，一直糾結著這個問題，腦仁都快想破了，也沒個答案！！！

  “到底要繞多少圈啊？”

  司機看上去有些不耐煩了，不在和顏悅色，聲音也高了八度。

  “噓--”

  靈聰示意師傅小聲些，聲音有些大，靈伯海像是聽見了，竟翻了個身，隻是太疲憊了，竟又睡著了--

  “我給你加錢的！！！”

  哀求著。

  “不是錢不錢的事，也不能拿我這車當你們自己家啊，這不耽誤我賺錢嗎？”

  “怎麽就耽誤你了呢，我不是說了給你加錢嗎？再說，你這表不也沒停嗎，怎麽說得跟我們占了你便宜一樣--”

  本來心情就不太好，此刻，靈聰心裏比任何人都堵得慌。

  “也不是我多嘴，你若是想盡孝心，就回家做去，要不你就有本事買台車，愛睡多久就睡多久，也不影響別人不是嗎？”

  “買不起就別裝！！！”

  本來還覺得這小子話雖不好聽但也有些道理，可最後這句聽著可是別扭了。

  “說啥呢？”

  一個大博雷命中司機的後腦--

  “疼！！！”司機疼得直叫喚，但嘴上卻還不服軟，吼道：“有本事等我停下車，再幹！”

  “好，好，我等著！”

  靈聰正愁找不著發泄地呢？心想：“你小子自己送上門，可別怪我不照顧你麵子！！！”

  幾天功夫，“麵子”這樣的詞都會了！

  可能不是故意的--

  司機竟然一個急刹車，靈聰一個沒扶穩，再看靈伯海，搓著頭也醒來了--

  正一臉懵逼，象個孩童一樣將頭貼在兒子肩上--

  “原來，他也並不是很堅強啊！”靈聰心裏有了不一樣的看法，那一“貼”是種依賴、更是信任，那感覺很奇妙，暖暖的--

  “孩子，咱們還沒到家嗎？”

  “大爺，咱可在你家四周轉了十來圈了！”看著這老頭慈眉善目、睡眼朦朧地--還在懵著呢！“您要是再不醒，您兒子可就要揍我了！！！”

  “他能揍你？？？”

  看著五大三粗的壯漢，就那胳膊就有靈聰二個多粗了，靈伯海下意識地搖頭，覺得司機在扯謊--

  “嗬！合著我這兒還被您當成編瞎話的啦！”

  指著靈聰，見他象變了個人一樣，很乖順的樣子，一聲不吱，任你怎麽編排--

  “得得得，老爺子，你倆俺是惹不起了，就求你們快些下去吧--”

  “不比試了！”

  “你看他，還是那麽囂張！！！”

  老頭睡醒了，司機覺得自己有了靠山，扇風點火，本來想仗著這個善良的老頭之手修理一下他那張狂的兒子，可沒想到--

  靈伯海說了一句非常非常氣人的話--

  原話是：

  “我兒子從來不欺負人，打你一定是因為你做錯了事情--”

  “嘿！”司機氣得恨不得吐血，人家爺倆擰成了一股繩，像是提前排練好的一樣，專欺負他這種外表強悍、內心卻脆弱的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