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昆的擔心是多餘的--

  昨晚，把小碟送回家，靈聰一直心事重重的，別說沒有心情談情了，就連最基本的開心都沒做到，老感覺有塊東西壓住了自己的喉嚨，堵得死死的，隻剩下喘息的空間了--

  兩人在樓下坐了一個多小時，一則在等汪玉昆，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做事過了些，但也有些擔心他，畢竟給人家打了嗎，是吧！

  汪玉昆的老娘王金荷下來找兒子，巧遇靈聰和葉小碟，這老太太也是個沒“正溜”的，見著靈聰就想丟了魂一樣，也說不上是不是喜歡，反正就想莫名地想著離他近一些。原本想著好好敘敘舊，畢竟一年多沒見著靈聰了，自己又是“那方麵”的專家，可以指點一二，可兩個年輕人像是不太待見自己，問明白了兒子的情況，王金荷自找台階就回屋了--

  葉小碟看出靈聰有心事了，從烤肉店到王成家，一直是悶悶不樂的，雖然有時候也夥同大夥一起嘻哈打鬧，但看得出他心裏始終有個疙瘩無法解開。

  “千萬不能瞎說呀!萬一弄錯了，連累了院長不說，就怕靈聰自己心裏過不去那道坎啊！！！”看著靈聰一腦門官司，抿著嘴，眉眼間布滿了愁雲，似乎也在著摸著要如何開口吧？“他才剛回來，不應該承受這些沒必要的東西，活過來就已經不容易了，要是在--”

  葉小碟想到的是消失，一個大男人活脫脫地從自己身邊消失，前一秒還滿血複活、眉開眼笑地，可後一秒便人事不省，似乎隻是片刻，就化成了霧，那一縷縷青煙徑直地遠去，飄得很遠，最後連個骨頭渣子都沒有留下。越想越怕，拚命晃著頭“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我是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小碟心裏翻江倒海般，腦子裏一會是瓶子，一會又現出琉璃，精神都有些混亂了--

  “小碟，那件事兒--”

  靈聰終於開口了，一雙眼睛紅紅的--

  “別，別，聰兒--”葉小碟眼神躲閃著，不敢正眼看靈聰，花容月貌的模樣瞬間坍塌了，麵色蒼白，整個人都沒了精神，看著有些恐懼，也象是有些愧疚，擺著手，連連說道：“沒有什麽真相，靈伯就是你爸，這就是真的！！！！”

  “是啊！”

  靈聰歎了口氣，他又何償不想如此，可無風不起浪，若是前幾天，或許他隻當這兒是句玩笑，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真相變得有些重要了。

  “我這是怎麽了？”

  杵著自己的腦袋，悲傷的滋味滲透著全身的細胞，一時竟無法自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你別這樣，真的真的不重要的！！！”

  小碟想著要安慰靈聰，可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話來，從小到大，這就是靈聰心裏最過不去的坎，他的高冷、他的鬱悶、他的孤僻...皆因這件事兒而起--

  “告訴我好不好？”

  哀求的眼神望著自己的愛人，心裏的渴望已經超越了一切！

  “聰兒，你真的很難過嗎？”葉小碟試探著問，“要是你很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但我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隻是傳說--”

  “小碟，我相信你！”

  一雙大眼睛眨動著，瞬間來了精神--

  “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麽你？瞎編！！！”

  一個聲音嚇了小碟和靈聰一跳

  “爸，您怎麽也沒個聲呢？”

  葉小碟嗔怪著站在自己身後的葉紹文。

  “葉--”

  正想著打招呼，但見老葉的表情有些怪異，也不拿正眼看自己，眼神忽閃忽閃地飄著，一張臉上沒個笑模樣，很嚴肅，同以往的熱心教授相比，有了很大的反差，一下子變得心機很深的樣子。

  那張臉上露出一絲恐懼，也不清楚他怕的是個啥？

  “不該問的就別問？”整個人都有些生氣，聲音也很嚴厲，象是非常非常不開心，幾乎嗬斥著：“誰養你長大的不知道嗎？”

  “爸，別這麽說話！”

  葉小碟怕靈聰受傷，急著阻止葉紹文。

  “不說，他永遠也醒不過來，他是個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

  聲音更大了。

  “葉叔這是怎麽了，明明對我很好，突然就又變了性，他是不希望我找自己的親爹嗎？還是有別的隱情--”

  靈聰被罵得也不敢還嘴，但腦子裏卻全是些亂七八糟的聲音。

  “我可告訴你啊？”指著靈聰，就差揍他一頓了，命令道：“伯海不容易，你別傷了他的心，這些亂遭的事情不許問你爸！”

  “唉！這，教授竟然猜出來了--”

  本來靈聰心裏盤算著快些脫身，回去問問自己那個鐵憨的父親，可沒想到竟然被教授一語戳中--

  別的不說，就老靈對自己的好，就讓靈聰瞬間覺得自己有些不是人。

  靈聰杵在原地，撅著嘴一臉無辜的樣子，象是根本就沒聽進去一樣，隻是執拗地挺著，葉紹文氣不打一處來，瞪著靈聰，正要發火--

  “老葉，老葉！”葉小碟湊了過來，挎住葉紹文的胳膊，耍賴道“走啦，走啦，老常同誌還擔心呢--”

  “你還知道你媽擔心哪兒？”

  葉紹文被小碟那張會說的小嘴給逗樂了。他也是哭笑不得，姑娘大半夜地才想起來回家，坐在樓下硬是不上樓，若不是老王打電話給江子，兩口子都不知道自己姑娘回來了沒？

  “真是有了男朋友忘了爸媽啊！”

  葉紹文兩父女有說有笑地，隻留下靈聰一人，孤苦伶仃地--

  可能是想起靈聰了，葉教授又返了回來，看著靈聰，像是對自家小孩一樣，一點也不客氣，囑咐道：“你爸到小區門口了，來接你，你可不許走，免得他找不到你人，又要失眠了--”

  “噢！”

  今天的葉教授有些不一樣，很嚴厲又很敏感，對，是“敏感！”靈聰心裏就是這麽定義的，感覺今個自己不合老葉的胃口，他像一隻饑餓的雄獅一般，憤怒著！“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關鍵人家沒有那個讓你解釋的意思--”除了乖巧地點頭應著，還能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