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研究人類意識，同時在等待超虛擬合約的到期，這樣她就可以獲得足夠的實驗樣本。我們研究了當年北美用戶進入超虛擬的合同，回過頭來看，她似乎在十幾年前，已經謀劃好了一切。”

  ————蘇玲玲少將

  李小廣則迅速將導彈對準一座碉堡砸下去，希望能摧毀那根炮管。但是視頻裏幾乎看不清那根炮管，而且十字線總是有些漂移（小型電視製導導彈，在最後無動力滑翔階段會受一些風偏影響）。

  這種彈藥的精度隻能攻擊坦克大小的東西，當然穿甲能力遠不足以擊穿這種碉堡；最後關頭，李小廣但突然轉念，調整方向攻擊要塞一側溝壑。他知道這些活動要塞，不僅可以升降還能借助下麵軌道移動，所以還是先攻擊無遮掩的軌道，免得讓它亂動。

  張尋寧不算合格的坦克指揮官，但是今天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拔出前進道路上的幾個要塞，然後退回去。凱爾的意圖，就是用優勢兵力突擊，但是也不能突入的太徹底，不要形成太大優勢。擴大優勢是傳統軍人夢寐以求的方向，凱爾則反其道而行。如果誰的腦子裏轉不過這個彎，那就他就會在與燈塔的周旋中，不知不覺地陷入被動。

  凱爾是少數可以與燈塔的超級指揮能力，打的有來有回的人物，所以他活到了現在，不過戰俘與那些裝備的較量，通常隻有幾百人規模，這是也是他一次指揮如此大規模的軍隊。他的舊經驗是否有效，也有待實戰的檢驗。

  黎明前，上校迅速熟悉了施瓦茨的指揮係統，整個進攻一旦脫離地下的光纜體係，就隻能依仗通訊員和信號彈。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向指揮官，交代簡單交戰原則後，進行某種委托指揮。他希望手下的這些軍官，能迅速將牢牢紮根與大腦裏的錯誤觀點拋棄，但願他們能夠理解這種打了就撤的“彈性戰術”。

  燈塔一直以被動應戰的姿態，等待人類行動，她放棄先手，等著人類動手，然後猜測人類的下一步意圖；她幾乎是以窮舉方式，從有限跡象猜到人類指揮官的每一種可能的方案。基本上，人類的軍事計劃越長遠，謀劃越周密，並且執行的越堅決，她的猜測就會隨著行動進行而越來越準確，而人類最終受到的挫敗也會越大。

  當人類軍隊百折不撓地實施計劃時，燈塔會迅速觀察並形成陷阱，隨後展開一係列因勢利導的長遠絞殺策略。她不需要參謀部來扮演假想敵來磨合計劃，她從謀劃到試錯，都是瞬間形成的，唯一消耗時間的是軍隊調動，所以她傾向於讓人類先動手。

  凱爾不希望這些軍官能立即理解自己的對策，他隻想告訴那些指揮員，不要有太長遠的計劃，隻需要一線平推，然後不管勝負退回來即可。上校認為，要善於利用主動權，而他的主動權並非來自於進攻，而是脫離和退卻的自由。這樣才能保證不被燈塔的後手黏住，陷入苦戰。你的每一次主動退卻，燈塔龐大的後手應變謀劃，都會被迫歸零，被迫等待你的下一次攻勢，這會讓她不太適應。他與燈塔以每月幾次的頻率交手後得到的結論是，遭遇戰燈塔不會占到太大便宜，但是隨著戰事持久，雙方交換比會逐漸倒向她，這個過程是不易察覺到的。

  泰坦坦克的前方是肯尼迪的誘敵車輛，側後是許慎舟的部隊。坦克部隊以完整的互相掩護的隊形前進。

  泰坦的速度，導致它搶占射擊位置的能力很強。那些碉堡在空降兵落下的第一天就被標注在地圖上，所以坦克炮管始終瞄準大致方位。坦克從掩體後麵衝出，迅速對準第一座金屬要塞。可以看到，那根炮管指向完全錯誤的方向。燈塔不至於看不穿這樣的花招，不過她的意識遠在北美，巨大的延遲，導致她有時候隻能放手給這些愚笨的機器裝備，它們的反應總是很簡單，很容易誘導。

  李小廣以50%能量射擊，洞穿了金屬堡壘。然後這個東西猛烈爆炸，頂部被掀掉了。

  張尋寧停在原處等待煙霧散開。他不是有經驗的坦克手，仍然保持著狙擊手的習慣，喜歡看清目標，仔細思考後再決定下一步行動。在他後方300米的許慎舟看的膽戰心驚。他發現這個棒槌，就這麽停在空曠處等待煙霧散盡。甚至於，他看到張尋寧的坦克頂部艙蓋打開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伸出頭來，不知道張尋寧在想什麽。

  張尋寧打開了頂部艙蓋，希望透過自己的聽覺，“傾聽”一下戰場，他覺得自己的優勢最好別浪費。

  果然他聽到了硝煙後麵有東西從地底冒出來，聲音很輕微，猶如春天裏萬物滋生的感覺。隨即，這輛坦克被隱藏火力連續擊中，不過都沒撼動它前方裝甲。每次擊中，都可以觀察到穿甲彈碎裂成幾塊崩到天上去。他可以確定，是敵人新的暗堡出現了。

  煙霧散去，李小廣立即發現那些沒有標注在地圖上的暗堡，這些東西很低，可能剛剛從地底下升起，隻漏出炮管。施瓦茨第一次攻擊時，它們可能根本懶得出來。不過它們隻要開火就暴露了自己。

  張尋寧發現這些火力對自己無效，決定不動了，等待李小廣一一點名。

  這輛龐然大物，就在敵人密集的火力中巋然不動，隻是炮塔每每轉動，就將一座敵人碉堡摧毀。這些碉堡，都是燈塔在幾個月前部署，等待人類攻擊時，形成絞肉機的一部分，施瓦茨的第一次攻擊太弱，她沒有投入所有力量。

  她的碉堡群火力，按照施瓦茨行為的預測進行了部署，火力正好可以威脅到鳳凰坦克，顯然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輛泰坦的出現。

  事實上，她也察覺到了一些故意隱藏的微小變數，一直在擾動她的策略，這種變數使得她的全盤計劃不再那麽的周密，那麽的算無遺策，她仍然無法找到變數的來源。

  泰坦不斷被各種火力考驗，張尋寧最初也曾試著倒車躲避，但是係統女聲一直提醒他每一次攻擊的威脅數值。這是一種根據炮彈測速和撞擊動能，評估的擊穿概率。沒有聽到超過35%的，可見這輛坦克的裝甲很可靠。李小廣請求他別亂動，免得失去射擊角度。於是張尋最終決定停下戰車，等待李小廣一一將向他們開火的敵人火力摧毀。這兩個外行，竟然以最高的效率，將敵人精心布置的陷阱拆毀了。

  不管是肯尼迪，還是許慎舟，全都看的膽戰心驚。受過正規訓練的坦克手，都知道機動才是戰場生存的要素，裝甲隻是其次的要素，好的車長終其一生都在避免裝甲受到考驗。但是那輛坦克就硬頂在前麵，不懼任何火力。漸漸的密集的敵方火力漸漸減弱了，進而零星起來，它們中的一些要麽識相又躲起來了，要麽被張尋寧的坦克敲掉了。這簡直是讓人瞠目結舌的一幕，張尋寧對抗的，原本是足夠獵殺整個裝甲團的火力，但是這些火力卻無法撼動其正麵防禦。

  戰場正麵濃煙滾滾，到處是被摧毀冒煙的碉堡，反擊逐漸變得稀稀拉拉。

  張尋寧發現正麵清理的差不多了，踩下油門，坦克向前開過去。誘敵的肯尼迪後方掩護的許慎舟，都發現自己變得無足輕重起來，這輛坦克單獨解決了所有問題。當然由於無法進行通訊，他們不約而同選擇跟隨張尋寧的坦克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