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的工兵動力甲，沒有複雜的動作設定，它的裝甲被嚴重削弱，武器也很差。幾乎就是一次性的自殺兵器。”

  ————趙青

  在等待係統調試的時候，張尋寧與趙青簡單交換了一下意見，他們互相之間的情報缺失，通過肖勇大致可以彌補完整，最後兩人達成了一項共識，就是不能再讓施瓦茨指揮軍隊，那將是十分危險的，甚至不應該讓他列席軍事會議。

  至於接替者，趙青曾經想過可能是自己或者是遠征軍的一名願意聽自己意見的指揮官，但是張尋寧覺得必須是凱爾，他覺得凱爾是他見過唯一能應付燈塔微操的人。

  趙青的理智告訴他，張尋寧是對的，他剛才與老頭子在裝甲車上交談了幾句，也意識到，凱爾對應燈塔各種戰術的經驗，超過這裏所有人。他與燈塔過招幾年，很可能真的摸到了某種竅門。

  不過，現在通訊斷絕，按照條例，即使施瓦茨死了，也不可能讓來路不明的凱爾接替指揮。及時按軍銜，這裏有十幾名少將旅長等著接替施瓦茨。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過巴克上校，給施瓦茨多注射一些藥物，讓他不至於幹擾決策。

  會議在施瓦茨缺席的情況下，由參謀長巴克主持召開。先由他介紹目前的情況。巴克上校感謝了戰俘的解圍，同時表明了困境依舊存在，也婉轉表明施瓦茨將軍無法行使指揮權了，而幾個小時前擊退燈塔的大軍，由一名前裝甲兵軍官官凱爾指揮，他的兵力有兩萬多。巴克希望花一些時間鋪陳，然後慢慢說服所有人。

  但是凱爾不想浪費時間。巴克說話的時候，他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徑直走到桌子前麵的空座位前，通常這裏坐在的是施瓦茨，不過現在他不在這裏了。醫生表示，注射的劑量可以保證他睡到天亮。

  凱爾走到所有錯愕的人前麵，將正在吞吞吐吐，不敢觸碰主題的巴克上校擠走。上校不想謙讓，畢竟他手上握有這個島上最強大的兵力。雖然屋子裏和屏幕後麵的大部分人根本都不認識他。他離開美軍太久了，早就沒什麽人脈了。如果他沒有被俘，軍銜也很可能是中將了。

  “諸位。我站在這裏，沒有任何不良企圖隻是因為使命感。”凱爾說道，“我調閱了指揮紀錄，你們過去幾天的戰鬥，簡直一塌糊塗。就如同一名重量級拳手，被一名輕量級選手逼到拳台角落裏痛毆，打的鼻青臉腫，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的策略不對頭。”

  所有人都困惑地看著這個穿著舊式軍服，來路不明的陌生人。他們原以為所有被俘的美軍軍官，都會被燈塔按照叛國罪處決了，沒想到這裏還有一位。

  “我們唯一的出路是進行統一指揮，而最適合擔任指揮官的那個人是我。”

  指揮部立即陷入了巨大的喧囂。相信其他線上觀看的指揮部一樣陷入了混亂。所有人都懷著厭惡，開始竊竊私語。怎麽就冒出一個露骨的野心家想要吞並遠征軍。

  “肅靜！”凱爾猛錘桌子，現場立即安靜下來。

  “如果我沒有被俘，我的軍銜足夠領導你們。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一個島。”凱爾大喊道，沒人知道他想表達什麽。

  “這是一個該死的，無路可退的島。你們很難在這裏再堅持三天，而我卻在這裏活了3年。我必須在你們糊裏糊塗被消滅前拯救你們。”

  凱爾停下來等待著，所有人都顯得不太服氣，但是沒有人提出挑戰。

  “那你有什麽計劃？”趙青恰到好處地提出新問題，推進了一下僵持的議程。

  “拂曉時發起進攻，不能讓她停下來，形成對她有利的戰線。”

  “我聽不太懂你的意思。”一名少將說道。

  “照我的方法做就行了。我需要在前沿，形成波浪一樣的攻勢，進攻後退，不斷試探和考驗她的弱點。觀察她在後方的調動。我們不能一蹴而就地解決對手。但是要先打亂她的節奏。”

  會場內外都開始竊竊私語，好像仍然是一種不好捉摸的空泛戰術，但是現在的情況，有個人提出方案，總比沒有人提出的好。這裏的將領們，也並沒有人想在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時候登高一呼，接替施瓦茨的指揮。

  趙青很喜歡凱爾的這種打法，不像施瓦茨那樣死纏爛打，這種保持彈性的戰術也許行得通，他也很想借著進攻，靠近燈塔神像，搞清楚下麵到底有什麽。他也相信，進攻不可能一蹴而就。

  “我覺得，這個方案可行。”趙青代表這裏的中國軍人表態。

  “我覺得，可以先試試看。”巴克小心翼翼地代表參謀們表態。

  等了幾秒鍾，沒有聽到反對意見，看起來凱爾獲得了指揮權方麵的初步認可。凱爾的參謀立即與遠征軍的參謀部開始合作，製定下一步方案。他的地圖上，不再有兩個大箭頭組成的鉗形攻勢，而是無數小箭頭組成的一字平推。在經曆了與燈塔對抗的無數挫折後，他才將前半生軍事訓練造就的錯覺扭轉過來。

  張尋寧和趙青來到前線，進行最後的路線確認。張尋寧是這裏所有人裏唯一靠近過女神像的人，他甚至還爬到神像頭頂上，趙青急於想根據他掌握的一些信息製定自己的前進通道。

  神像已然躲進雲霧，但是外圍的高牆依然可以通過微光夜視儀看到。張尋寧慢慢移動視線，觀察整個前沿回憶當時的路線。趙青焦急地在一側，等待他回憶起些什麽。

  “前麵有幾個人類勞動營，我和她……也就是狐狸，一起摸到那裏。”

  “你當時沒有意識到，那可能是一個圈套？”趙青說。

  “完全沒意識到。也許她當時也沒意識到吧？我至今不相信有人可以偽裝的那麽好。”

  “施瓦茨的突擊，最遠到達過圍牆邊，然後被打回來了。”

  “新的攻勢也會一樣，她會容忍我們靠近到圍牆那裏，然後開始反擊。”

  “你說的那個聽到隆隆響聲的地方在哪裏？”

  “靠近圍牆正門，當時我們沿著水溝，到了圍牆排水口。當那裏有水流的時候，可以聽到某種機械運轉的聲音，聽上去很遙遠。”

  “什麽樣聲音？”

  “像是……工廠運轉的聲音。”

  “進攻發起後，你的坦克部隊務必將通道上碉堡全部幹掉，然後掩護我和鐵鷹的人去那邊。”

  “我可以和你一起行動。許慎舟來了幾次，很想接替我的車長職務。”

  “不，我不管你是不是把坦克給他，你靠後一些，也許有更大的作用。”

  “什麽作用？”

  趙青聳了聳肩：“其實我覺得，凱爾的指揮權並不穩固。”

  “還能怎麽樣？”

  “我也說不清楚，隻是預感事情不會那麽順利。你覺得，燈塔如果發現施瓦茨失去作用會怎麽樣？”

  “不知道。認栽唄。”

  “你覺得她會認命？也許還會有一搏。”

  張尋寧還想追問，這到底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卻看到後方各色信號彈升起。凱爾的戰爭開始了。

  張尋寧返回坦克，趙青則與陸堯和另幾名鐵鷹成員，則上了一輛裝甲車。

  凱爾選擇的進攻時機非常巧妙，拂曉時分，也是各種夜視裝置失靈的時刻，而對於人眼處在昏暗中卻恰好看得見。

  沒有任何盲目的火力準備，坦克群就向神像衝過去，中間隔著築壘地帶。

  最讓燈塔頭大的猛獁坦克開在了前麵，比猛獁更大了一號的泰坦則出現在了稍微靠後的位置。之前施瓦茨的進攻，每次都被圍牆外，可升降的堡壘擋住。肯尼迪駕駛的猛獁坦克在於這些巨型堡壘的電磁炮對射中，隻占據微弱優勢。

  張尋寧看著那些被打的千瘡百孔的碉堡慢慢升起，施瓦茨的參謀部下發的地圖上，大部分碉堡上打了叉，示意它們被摧毀了，但是它們卻仍然在那裏，顯然被搶修好了。

  肯尼迪上尉開始在起伏地形移動，從小坡後麵漏出天線，誘使那些主炮跟上它轉動。李小廣則發射了一枚光纖製導導彈，對前沿進行快速偵察。發現前沿所有的碉堡主炮，都跟著猛獁前進，它們都等著那輛坦克暴露出側麵，給它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