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建造泰坦的目的，很可能是她早於我們意識到，這種無堅不摧的核心節點，是她最難以應付的東西。戰場上雙方單位越多，越有利於她的細密指揮，而單位越少，微操優勢則越少，所以她在海戰上的優勢，沒有陸戰那麽大。”

  ————趙青

  張尋寧有恃無恐地前進，也根本不選擇地物隱藏龐大的車體。出發前，許慎舟曾經找過他，主要目的是近距離觀察泰坦坦克（他甚至帶著皮尺測量了主要裝甲），當然也順便在數字地圖上給他指出了可以隱藏的幾處地物。大致上，許慎舟希望張尋寧能不斷借助掩護前進，幾方配合交替完成一係列複雜的躍進。但是張尋寧現在覺得沒必要了，作戰似乎變得簡單起來，自己一個人就解決了。

  一聲刺耳的撞擊聲響徹戰場，這是前所未有的聲音，意味著一枚速度極高的炮彈。

  坦克內部立即響起尖銳的警報。泰坦坦克的毫米波雷達在近距離上仍然有些作用，捕捉到了對方飛行的速度為八倍音速，同時裝甲後方測量儀，也測到了炮彈的動能。

  “警告，大口徑電磁炮。擊穿概率65%。”那個平靜的女聲說道。

  張尋寧試圖倒車，但是第二發炮彈隨即打過來，這次又擊中了差不多同一個地方，但是裝甲又抵擋住了攻擊。

  李小廣無法透過濃霧發現目標，也沒有人知道對手是怎麽透過濃霧瞄準移動坦克，並連續命中兩次的，泰坦的毫米波雷達原本可以傳透煙霧發現目標，但是在強幹擾下作用，發現距離不夠。但是對方具備看穿濃霧能力。也許是某種不發射電磁波的被動雷達，可以尋找幹擾源中移動的物體。

  張尋寧繼續後退，隨即遭到了第三次攻擊。判斷攻擊方位就在正前方偏右。李小廣立即發射了一枚光纖製導導彈，希望能從空尋找到下方目標。對他來說機會不多，不僅僅是這種導彈尋找目標的時間窗口轉瞬即逝，還因為導彈數量不多了。

  導彈飛到空中轉頭向下，看到煙霧另一端的一座要塞，比剛才摧毀的那座要更大。他決定碰碰運氣，直接攻擊那根炮管，因為看上去這根炮管非常的粗。但是導彈掉頭向下後，發現炮管在向後收縮。最終沒能看清攻擊結果。

  等了大約30秒鍾，張尋寧覺得沒事了，戰戰兢兢再次啟動，隻一動，立即就被再次被命中，這次威脅程度再次升高到90%。敵人不但沒有被解決，似乎還更換了更有效的貧鈾彈藥。燈塔出於某種考慮，很少在戰場上使用貧鈾彈，她似乎在為接管地球做準備，她不用核武器，不用毒氣。她的貧鈾材料通常隻用在裝甲上。

  張尋寧麵臨兩個選擇，要麽直接衝過濃霧，與那門可以穿透濃霧的大炮決鬥，這意味要更靠近對手，敵人下一發攻擊的動能會更強；要麽退回去想其他辦法。但是李小廣覺得他有第三個辦法，他又發射了一枚光纖導彈，這次向戰場外飛行，因為目標距離太近，不足一公裏，來不及從高拋彈道改換平直飛行模式，但是作為前線老油子，李小廣有一些個人的辦法。

  導彈光纖長達5公裏，這方便他使用一些特殊戰術。他將導彈轉向遠處，足夠遠的距離上再轉回來，同時降低高度。最終導彈幾乎貼著地麵向前平飛。這樣的角度，更有利於看清和攻擊那門炮的正麵，即使它想縮回去，也能實施打擊。

  這種廉價導彈不可能有地形跟蹤能力，實際上連高度儀都沒有，低空平飛全憑李小廣個人的控製技巧。他一邊控製導彈高度，避免撞到地麵，一邊目視搜索目標。導彈穿透濃霧後，終於看到前方，幾乎已經撞到地麵，李小廣趕緊拉高十字線，然後找到不遠處那座要塞，它正在收縮那根炮管，似乎是裝彈必須的某個步驟。顯然這個碉堡足夠大，大到可以隱藏大部分炮管。

  導彈對準目標直接撞過去，李小廣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了，畫麵隨即消失，看不到擊中與否。

  張尋寧在自己的屏幕上，看到了同樣一幕。他繼續倒車一會兒，這次沒有遭遇敵人炮擊。他覺得還是不要冒險，稍微繞一下行動。

  後方的許慎舟看著前麵泰坦坦克，完全沒有發揮出高機動性的優勢，拋棄了所有坦克戰的要領，將作戰技巧下降到一戰程度。

  張尋寧按照自己的想法，直接在戰場上轉彎，然後向一側移動。如同舞台中心的大象一般笨拙和顯眼。但是不再有火力企圖挑戰他。

  他以為轉了一個足夠大的圈，敵人已經找不到他了，然後決定穿透濃霧，找回去，他心心念念想著敲掉那座堡壘。

  他仍然固執地沒有選擇有地貌掩護的方向，那樣對他而言繞太遠了。後方跟隨的坦克群，沒有別的選擇，被迫跟上，他們得掩護這輛超級坦克，它似乎是撬動勝負的重要砝碼。

  煙霧最終在前方散去。一群馬克IV測側翼鑽出來，試圖繞到泰坦的側麵。李小廣首先轉動頂部火力進行阻擊。張尋寧則不舍得倒退回煙霧。但是他沒有在大致方向搜索到那座碉堡，它好像憑空消失了。原處的次要目標太多，李小廣被迫調轉炮塔，他試圖用主炮發射一枚編程榴彈，這種彈藥可以在目標群上空爆炸，形成大範圍殺傷。

  這是泰坦可選彈藥之一，但是還沒有使用過，李小廣實施激光測距，然後等待自動裝彈機更換彈藥。這功夫，肯尼迪也從一側鑽出來，他預感到張尋寧這樣無通訊的盲目行動凶多吉少。

  李小廣果斷射擊，一發低速炮彈飛到敵人集群上方迸發出一個巨大的火球。將下方的一群馬克VI點燃、壓垮。

  但是與此同時。在另一側，那座失蹤的要塞，突然從地下重新冒出來。它並沒有被消滅，而是在等待一個機會，等待對手靠的足夠近且暴露出側麵薄弱點的機會。李小廣轉動炮塔給了它機會。它迅速升起，瞄準炮塔側麵，打算給對手狠狠一擊。

  肯尼迪上尉衝到前麵，決定搶先進行攻擊，或者至少用自己的正麵，為張尋寧的坦克擋一炮，如果他知道這種炮彈擊中泰坦形成裏的威脅高達9成，應該知道自己抵擋不住，但是他並不知道。

  上尉通過周視鏡可以看到，黑洞洞的炮口對準自己。他的瞄準還未完成，似乎來不及搶先射擊了。

  那門炮突然爆炸並如同菊花一樣裂成幾瓣，隨即燃燒起來。沒有任何彈藥對它實施攻擊，它自己爆炸了。肯尼迪和隨後趕到的其他坦克手，都沒太看明白怎麽回事，但是不約而同向它射擊。

  張尋寧心想，是不是誰又在幫自己？李小廣想的更簡單些，他覺得是自己剛才那發光纖導彈，炸到了炮管。可能導致了輕微變形。於是它鉚足全力的射擊導致了炮管斷裂。

  他將炮塔重新轉回，向冒煙的要塞進行了一次射擊，炮彈洞穿目標，然後引發劇烈爆炸。

  通向神像的正麵被打開了，這裏差不多就是幾天前，施瓦茨攻勢的最遠端，他在打到圍牆外一公裏時，麵臨敵人各種火力反擊，最後被迫退了回去，從此一蹶不振。

  張尋寧冒險從炮塔裏探出半個腦袋，前麵一團雲霧拔地而起，神像就躲在那後麵，幾天前，他就是從那上麵一躍而下。而神像外圍的那道牆，已經近在眼前了。張尋寧突然有了一些衝動，覺得一鼓作氣，就能衝破圍牆，或許還能推進到神像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