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部預測的最壞情況敵人可能有超過2萬部馬克IV，現實情況卻要壞得多，她的裝甲兵力包括那些人類控製的自殺動力甲，源源不斷地從她腳底湧出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燈塔似乎沒有足夠摧毀那輛猛獁坦克的火力，她猜到了施瓦茨將軍的所有行動，唯獨漏了他最後的這次浪費運力的小任性。這輛坦克遲滯了敵人的整個行動。”

  ————巴克上校

  “你退後一點。我來解決這個小畜生。”肖勇說。

  狐狸關上麵罩，背對著那個玻璃球走開。肖勇也倒退兩步。玻璃罩裏麵的粉紅色小東西，立即意識到自己死期到了，開始拚命扭動掙紮，當然它並沒有哪裏可以躲。進而發出刺耳的聲音，肖勇可以看到水中被震動起無數的水泡，進而有些輕微的頭疼，肖勇避開看那雙無辜呆儍的眼睛，頭疼立即消失了。他沒有多給這個萌蠢小東西表演的機會，帶上麵罩後，對著玻璃球就是一拳。玻璃碎裂開，裏麵的液體撞破玻璃轟然而出。裏麵粉色小東西跟隨液體，向肖勇撲上來，纏繞住他的麵罩。肖勇一時可以看到粉色海蜇皮扭動著，就糊在臉上，趕緊用機械手撥到地上。

  低頭時，看到那個東西癱軟在地上水塘裏，還在試著扭動身體，從肖勇腳邊逃離。肖勇抬起機械腿對準中間隆起處，這個東西的表麵透明，所以很容易看到它各種髒器最集中的區域，也不難辨別雙眼後麵無數藍色血管圍繞著的大腦。

  這一腳下去，內髒飛濺的到處都是。總算把這個小東西解決掉了。

  肖勇再次聽到頭頂機械發出的哀嚎聲，然後地麵開始劇烈起伏，它還在動彈。

  “就是說，它還有另一套指揮係統？”他說道。

  “廢話，任何生命都很頑強，哪兒那麽容易解決。”

  狐狸這才轉身，查看地上屍骸。她注意到，地上的殘肢被肖勇剛才一踩，搞的到處都是。

  “我讓你把它解決，沒讓你搞成這樣。”

  狐狸蹲下，在地上聚攏起那具稀巴爛殘骸裏的觸須，剛才它就是靠周身的這些觸須，懸浮在水中的。

  肖勇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也不方便問，隻能看著。

  狐狸將十幾根觸須都聚攏到機械手上，然後起身拉拽，看著地上亂麻一樣的觸須全都被拉起，它們竟然還都有一個源頭。

  狐狸一邊收攏觸須，一邊跟著它們向前走，肖勇則跟在她後麵，最後找到了連接所有觸須的一塊地板。

  狐狸閃到一邊，向肖勇點了點頭。顯然又有什麽髒活兒要專業工兵來幹。

  肖勇蹲下，兩拳砸在地板上，頓時打的地板一邊凹陷，然後用機械手抓住凹陷處，用力一拽，將整塊地板拉起來。可以看到那些韌性不錯的觸須通到下麵一圓形艙蓋上的空洞裏，艙蓋上有可以轉動的輪子，顯然可以打開。肖勇握住輪子順時針轉動幾下，隨即艙蓋被打開。至此，他不用問狐狸，也大致猜到下麵是主控室。

  顯然這個東西運用了某種複合的通訊指揮模塊，那個小東西的通訊方式是什麽肖勇可以猜到是某種心靈間感應，在越南時，他已經聽張尋寧說過燈塔在進行某種不靠譜的心靈感應實驗，當時林慕白對這種可能隔著海水，指揮潛艇的論調半信半疑。現在看起來，差不多實用化了。

  入口並不大，穿著動力甲無法鑽進去。狐狸先從動力甲裏鑽了出來，也不管肖勇，一個人先從入口跳了下去。

  肖勇從動力甲裏擺脫出來，也順著入口下麵的梯子爬了下去。下麵的空間很小，顯然不是為很多人同時鑽進去設計的，而且還很熱。

  肖勇看到隻穿著一件汗衫的狐狸，竟然已經給自己點了一根煙。這會兒，她在一台顯示器前飛速輸入不知道什麽命令。然後退後幾步到牆壁邊拉下一個拉杆，整個狹小的空間突然失去了照明，但是隨後一秒鍾又亮了起來。

  “好了，都解決了。”狐狸鬆了一口氣道。

  “什麽好了？”肖勇問。

  狐狸轉過頭時，肖勇才真正看清狐狸周身全貌，之前他在本地人的崇拜燈塔的教堂裏，偷看過狐狸幾眼，但是當時離得遠，而且狐狸穿著滑翔衣看的不太清楚。

  她的身體瘦削而又顯得彪悍，如果不是手臂上那些駭人疤痕，或許還可以用上很多美好的詞形容。當然最可怕的還是臉上那道疤，實在是太煞風景了。

  肖勇的目光，在她臉頰上多停留了大概十分之一秒，立即感受到了狐狸的不適應，她稍稍轉過一些頭。她有些忌諱別人看這道疤。

  “你下來幹什麽？”狐狸的語氣裏帶著不悅。

  “我？當然是幫忙。”

  “這裏不需破牆開洞的工兵。我把需要的事情搞定了。你這樣下來，待會兒怎麽回那套動力甲，它沒辦法自己關閉艙門。”

  “不是有你嗎？”

  肖勇說道。

  “這會浪費寶貴的幾秒鍾時間。”

  “怎麽？你不是都搞定了？”

  “沒時間跟你解釋……”狐狸看著屏幕上，閃爍出新的一行文字，於是將香煙給了肖勇，肖勇下意識結過抽了一口，然後想起自己不會抽煙。

  “我馬上就要破壞了它的天氣武器，很快它就藏不住了……也就是說……它會暴露在張尋寧的火力下，”狐狸一邊輸入命令，一邊斷斷續續說道。

  “那由怎麽樣？”

  “到時候它會按照簡單邏輯，往泥漿深處跑，我們得在它鑽到足夠淹沒自己前逃出去，要不然就陪葬了，所以沒時間可以浪費。”

  “那我現在就回去？”

  “嗯，不過你下來的正好，我又想起一件事。你回去設定一下動力甲的自殺模式。可能用得著。”

  “自殺？沒有別的什麽辦法？”

  “我沒功夫仔細解答，不過等會兒有用。”

  狐狸自顧自忙著，也沒有費心多說幾個字，比如到底是隻讓那個東西定時爆炸，還是讓肖勇同歸於盡。

  肖勇想追問下去，但是他突然覺得，在這樣勇敢的女戰神麵前，問那些貪生怕死的東西，太丟分了，所以也不多問，轉身爬上去，重新鑽回動力甲。

  他的簡化版動力甲，可以從後方進出，但是身後的艙門無法自己關上，隻能打開著，等狐狸上來幫這個忙。

  他進入動力甲簡單的操作界麵，選擇自爆選項，既然狐狸沒有說定時，他決定選擇撞擊後延時。可選項中的最大延時選擇是15秒，他抱著僥幸心裏，選了這個最大爆炸延時。剛完成選項。四周突然再次響起報警聲，他看到狐狸飛快從下麵爬了上來，鑽進了她那套動力甲。肖勇用右手，將那套動力甲後方艙門關閉，然後轉身，等著狐狸幫他關閉。

  “別關了。你還是穿開襠褲比較帥。”狐狸說。

  “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打開門，待會兒來得及跑。”

  “就是說我還能活下來？”肖勇興奮起來，

  狐狸也不懶得回答，自顧自向前跑開了。

  肖勇趕緊追趕上去。冷風從後腚部位鑽進來，還真是有穿開襠褲的感覺。

  肖勇奔跑時可以感覺到，地麵在劇烈的傾斜和震動。他不知道狐狸在剛才的幾分鍾裏做了什麽，但是一定增加了巨大的混亂，這個東西正在失控。它不再發出奇怪的叫聲，但是行為依舊詭異。

  地麵的傾斜越來越大，甚至可以感覺到腳下的失重。它正在加速向下而去，似乎如狐狸所說的——按照簡單邏輯，潛入泥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