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已經淪為了燈塔的主要農業產地，她在那裏種植燃料作物。”

  ————中尉巴德

  敵人主動聲呐不斷擊中429，不消傳感器計算，江小洋憑借經驗，從聲音的多普勒效應變化，也判斷出對手也在提速。

  “他的速度還正增加。”

  “繼續增加堆芯溫度和回路壓力。”

  他眼前，反應堆報警紅燈一直在閃，現在變得更劇烈一些。反應堆附近熱量正在堆積，二回路內的壓力也在增加。這是考驗這艘潛艇的時候了，雖然她是戰前生產的質量最佳的一批，但是畢竟使用年限過半了。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吧？”副艇長提醒道，他也擔心，這樣拖下去，一旦冷卻跟不上，堆芯可能會融化。

  “好，進入路線。”

  江小洋下令進入預設的誘敵路線。

  潛艇巨大的航速，使得轉彎半徑極大。這次轉彎，再次讓後方敵人有機可乘，拉近了距離。顯然它鯧魚一樣的外形，讓它在轉彎角度上占不少便宜。燈塔的仿生設計確實有合理的一麵。

  電子含圖上，兩道航線，幾乎合並，一前一後不斷延伸。那道馬蹄形山坳就在前麵。429開始不斷用主動聲呐對後麵目標進行乒乒乓乓得到探測，就是為了混亂其艇艏聲呐，無法測量前方地形。當然這樣的幹擾是擋不住它測量正下方深度的，所以江小洋同意選擇了最陡峭的一段山坡。

  “高速推進器，正在發射，已經標記了6枚，還在增加。”

  敵人開始發射魚雷了。

  “第7，第8，9，10……16。”

  黃瑞一直數到十六枚魚雷，它就是這樣齊射魚雷的。這樣密集的魚雷呈現扇形發射，可以防止429從左側或者右側逃走。但是這帶來另一個麻煩，這些魚雷的主動聲呐可能會發現地形陷阱，進而通知母艦。

  “氣幕彈兩發。”江小洋下令道，“發射。”

  兩枚氣幕彈被拋到潛艇後方的航道上，然後在對方魚雷的到達前爆炸，形成巨大的屏蔽氣幕，將敵人的聲音遮擋住。

  魚雷先後轉過氣幕，繼續搜索目標，但是429的第二批次2枚氣幕彈已經發射。這些爆炸物再次爆炸，破壞敵人視聽。連續的爆炸，將敵人的正前方聲呐探測全部破壞，它們應該隻能進行慣性導航緊追而來，但是很那說，會不會從這樣反常的手法中，察覺到什麽。

  429以驚人的40節航速，躍過山坳，然後掉頭向下增加深度。16枚魚雷轉過氣幕緊追上來。

  依靠精確的地形數據庫，429緊貼著山坡疾馳，當潛艇緊貼海底航行時，敵人的探測就會早遇到凹凸不平的地麵反射的幹擾，而變得混亂。魚雷紛紛丟失目標，最後兩枚緊追到429後方幾百米的地方漸漸失去了動力，自行爆炸。與此同時，在附近其餘地方，動力耗盡的魚雷開始此起彼伏的爆炸，這些魚雷會在無力追擊時自爆，為附近的友軍提供一次全方位的聲波探測。

  這些魚雷的連續爆炸，並不對429構成太大的威脅，但是這些聲音，同樣屏蔽了429的被動聲呐。按照計算，如果那艘基地，全速推進的話，這會兒已經撞到山上。但是卻聽不到聲音。

  江小洋下令放下控製棒，減少中子增殖，將兩個小時來，持續堆積在反應堆周圍的熱量慢慢帶走。這是一個持續的過程，目前潛艇還能維持蒸汽壓力，以備突如其來的提速需求。

  “聽！是金屬破裂的聲音。”黃瑞喊道。“還有大量氣泡泄漏的聲音。”

  “確切嗎？”

  “確切，就在山坳上，可以聽到金屬在扭曲。還有內部爆炸聲……”

  429不敢貿然上浮，繼續在較遠距離上巡回，消耗掉多餘的熱量。隨著冷卻泵漸漸帶走熱量，潛艇噪音開始減緩。現在，就連指揮艙內的各位，都能聽到遠處不斷傳來的金屬撞擊的恐怖聲音，如同巨大的鋼鐵物件在扭曲，在變形。

  大致上，已經可以確定，那個東西擱淺在了山坳上，但是似乎還在掙紮。黃瑞可以探測到推進器不斷在正轉然後倒車，可見它的動力還在，似乎仍然可能掙脫逃走。

  “副艇長，潮汐情況怎麽樣？”

  “現在是低潮，4小時後，是本月度大潮，海灣內水位會升高8到10米。”

  “可惜了，如果有魚雷……”

  “艇長，我們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先去剛才直升機墜落的地方，浮起來看看，能不能救那位……林醫生的……朋友。那裏距離這裏遠，也正好到水麵觀察一下，那個東西到底怎麽樣了。”

  計議已定，潛艇駛離這裏。潛艇以安靜的12節航速前進。一個小時後，黃瑞依舊聽到了輕微的劃水聲，那幾個人還在持續遊水，似乎集結在很小範圍內，沒有掉隊的，並且距離岸邊還很遠。從下午到現在，他們已經在水裏泡了5個小時，前進了大約10公裏，似乎故意減慢了速度，這不奇怪，因為太劇烈的劃水，會引來水中的危險。

  潛艇悄悄上浮，429決定冒險上浮的潛望鏡深度，升起潛望鏡看一眼。

  潛望鏡上升起來，江小洋將帽子調轉過來，將眼睛貼到目鏡上，迅速轉過40°。

  在山坳方向，可以看到巨大的背鰭冒出水麵，如果那是一條魚，它的三分之一在水上了，不過看得出，它還在來回擺動。似乎再增加幾米水深，就有可能擺脫目前的困窘局麵。

  可以看到此時，一輪夕陽正在落下，天色正漸漸暗淡襲來。他迅速轉過潛望鏡90度，看到一公裏外，幾個黑點正在移動。江小洋增加倍率，確定是四個人，他們使用蛙泳前進，避免其他遊泳姿勢劃水動作太大。能一下午在海水裏堅持下來的，都是狠角色。

  他降下潛望鏡，修正航線慢慢靠過去，走出指揮艙的時候，發現林慕白已經等在那裏了。她在整個戰鬥其間，一直就站在那裏，既沒有沒有打攪裏麵指揮，也沒有離開。看得出，她的神經十分緊張，顯然一直在受煎熬。

  江小洋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海麵上有四個人，你和我一起上去，辨認一下，有沒有你的熟人。”

  林慕白死氣沉沉的眼睛裏，立即恢複了生機，她舔了舔龜裂的嘴唇沒有說話。

  潛艇緩慢上升並靠近那幾個人，沒有立即上浮到水麵，江小洋還掐著表，得等太陽徹底落下海平麵。他是個謹慎的人，反正也不差這一會兒。

  他和林慕白一起在艙蓋下等著，最終潛艇上浮出了水麵，一名艇麵小組成員打開艙蓋，搶先出去，他們兩人緊跟著，也鑽了出去。

  天色已經昏暗。手持突擊步槍的艇麵小組組長，仔細搜索海麵。潛艇上浮後，那幾個人就不見了。

  士兵握著槍，小心翼翼圍繞圍殼走了一圈，沒看到附近有人，他不敢打開手電，怕暴露目標。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翻身上了圍殼，一把將士兵摔倒，奪過了他的槍。正從艙蓋鑽出來的林慕白看到了這一幕，嚇的尖叫了一聲。

  “是你？”

  陸堯問道。

  “鬆手。”

  被他製住的水兵喊道。

  陸堯鬆開手，他走近兩步，仔細辨別林慕白。此時從艙口出來的其餘水兵，已經從背後將他圍住，幾支槍頂住了他的頭。

  林慕白呆呆看著他，如同看一個陌生人，她伸出手去摸陸堯的臉。陸堯身後的水兵覺得場麵變得怪異起來。

  “是我。我知道你沒死。”

  “我怎麽會死，我一定要等你來。”陸堯握住了林慕白的手。

  “現在我來了。”

  陸堯身後水兵放下了槍，繼續站在後麵舉著槍，看這二位旁若無人，顯然很無趣了。尤其再等下去，話題可能會變得肉麻起來。

  此時其餘三名鐵鷹隊員，也已經爬上了圍殼。

  江小洋一直在用圍殼上望遠鏡觀察遠處的目標，同時催促所有人趕緊返回潛艇，他好下潛。

  他完成觀察，準備返回時才注意到，陸堯和林慕白還站在潛望鏡邊上，互相對望著。沒有回潛艇裏的意思。他打賭這會兒自己鑽進圍殼，關閉艙門，他們應該也不會有反應。

  “要不然，我讓人送兩杯咖啡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