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比尼奧毀滅了美國，他必須受到審判。”

  ———合眾國臨時總統巴爾博亞當斯

  陸堯和林慕白兩人被江小洋一揶揄，才覺得時間和場合都不對，於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起下到潛艇裏。江小洋最後看了一眼，那隻還在來回倒車掙紮的巨大基地，也下了潛艇，關了艙門。

  隨後陸堯與潛艇上的其他人迅速交換了意見，他們沒有時間聊太多沒用的細節。隻能簡要交代了目前聯軍的不利狀況，照此發展，聯軍大約十萬人會在幾天內被分割，兩周內被殲滅，但是趙青想到的反敗為勝辦法。

  江小洋對趙青的奇怪思路不是很感冒，作為潛艇艇長，他先天不喜歡別人動他的潛艇。還要在甲板上裝上一門炮什麽的，如果可以確保勝利，他無話可說，但是聽起來這個利用潛艇充當電站的計劃很走偏鋒，很不靠譜。

  艇長坦率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他擔心潛艇浮在水麵安裝激光炮很不現實，除非可以保證製空權和製海權，目前而言，那個巨大的東西還在海灣裏，並沒有被徹底消滅，事實上，它是否受到了什麽嚴重破壞也不知道，隻知道它的動力還很強勁。他不敢貿然將潛艇浮到水麵，進行趙青想象中的那些改造。即使那個東西不動，發射幾顆導彈過來，也受不了。

  黃瑞一直在監視那座基地，它幾個小時內，一直在來回前進和倒車，似乎努力全都徒勞，但是真的是動力澎湃，也許潮汐來臨後，它就能擺脫目前的狀況。

  陸堯覺得應該先恢複與趙青的聯絡，看看他能不能趕來。現在，他預設的戰場情況出現了偏差，也不知道如何應變。

  陸堯自忖自己的長處，在於謹慎，在於確保萬無一失，這樣兵行險著的計劃，他實在沒辦法修改。

  潛艇上浮到桅杆深度，試著與趙青聯絡。但是燈塔施加在海灣的電磁幹擾依舊嚴重，根本無法進行通訊。不過趙青製定計劃時，關於通訊部分，已經做了一些應急準備，所謂應急，就是他的編程信號彈係統。

  編程照明彈通訊，並不是人類的腦洞，實際上來源於燈塔的發明。人類通常隻用信號彈傳達諸如：進攻、後撤之類簡單的指令，但是燈塔把這種小兒科方式玩出了花。他的前線進隊進攻前，通常會表演煙花秀，發射一陣隻有它們看得懂的禮花彈，後來人類也學到了這一手。

  潛艇重新浮到圍殼深度。這次換陸堯鑽出圍殼，江小洋給了他125秒完成通訊。完成編程信號彈單方麵通訊，一共需要發射3次。按照標準方式需要2分鍾，剩下5秒是陸堯求江艇長，斤斤計較的艇長才最後寬限的。江小洋對停留海麵非常畏懼，對他而言，多一秒都是風險，他擔心會被各種武器攻擊。這些擔心不無道理，潛艇在水下自有一套玩法，出了水麵，信息感知方麵非常脆弱，尤其陸堯還要發射幾枚暴露位置，甚至會照亮海麵的信號彈，在艇長看來，簡直太瘋狂了。

  潛艇保持低航速浮到水麵。陸堯用最敏捷的身手鑽出艙門，然後向天上發射了一枚信號彈。這是一枚三色信號彈，目的在於提醒趙青注意。根據約定的方式，40秒後發射的第二枚，才是攜帶信息的信號彈。

  彈藥的信息已經編輯好，陸堯看著表，也不知道趙青那邊怎麽樣了，是不是準備好錄像了。時間一到，他扛起火箭筒（這枚信號彈體積很大，無法使用信號槍發射），將第二枚攜帶信息的信號彈發射到天上。這枚信號彈，在450米高空空中連續迸發出各種色彩的火化，實際上非常接近節日煙花。信息是公開的，但是燈塔無法解讀出其中內容，但是她不難根據發射方位，判斷出潛艇位置……以及人類正在狗急跳牆。

  信號彈如同繽紛的煙花，在空中不斷散開，每次迸發，相隔時間很長，給解讀裝置留下記錄映像的時間。這期間，他與薛彪一起換上第三發信號彈，這枚信號彈內加載的，是目標和己方位置信息。

  第三枚信號彈一升空，陸堯就感覺到腳下在轉彎。江小洋還是很有些鬼名堂，他生怕燈塔從三枚信號彈的位置變化，解讀出潛艇的速度和航向，所以第三枚升空，就開始加速並轉彎。這樣敵人無法簡單計算到429下一個時間的位置。他發現艇長和自己是一類人。

  陸堯趕緊鑽進潛艇時，可以感覺到潛艇已經以30度斜角向下潛水了，他要是再晚幾秒，水就從艙門灌進來了。下到艙門下麵，陸堯看了一眼表，正好2分10秒，江小洋一點兒多餘時間，都沒有留給他。

  11公裏外。趙青用他的攝像機拍攝下所有煙花場麵，他的個人計算機已經輸入秘鑰，等待解讀。

  兩枚有效信息彈，迸發出兩千多個可識別火花，這些火焰通過不同上升速度和顏色，加載信息，但是其中有一些是重複信息（生怕接受方因為角度關係錯過），所以內容並不多。

  很快趙青的終端，解讀出兩份剪短的短信內容。第一封一百四十幾個字節。表明了地水下基地擱淺，但是大體完好，仍然可能在今夜漲潮時脫身；以及艇長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執行既定方案很困難，需要消滅這艘基地並獲得製空權。第二封短信沒有太多內容，是兩個坐標，一個是敵人基地的，另一個是429號2個小時後，回所在的位置。

  他沒有回複這些內容，如果有必要，當然也需要回複，但是很麻煩，需要立即高速轉移位置，就像429現在正在做的那樣。

  “中校，我們下一步怎麽辦？”趙一戰問道。

  “什麽時候漲潮？”

  “大概還有……2個小時。”趙一戰抬頭看了眼月亮，非常有把握地說道。

  “你可真是勝過計算機的萬能參謀。”趙青拍了拍趙一戰的肩，但是立即發現趙一戰並不吃吹捧而且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趙一戰十歲心智，如果他不高興，很快會顯示在臉上。趙青立即意識到，自己措辭有些錯誤。趙一戰渴望融入人類，並不喜歡這類將他區別出來形容。你既不能說他和人類一樣笨，也不能說他在某些方麵遠超過人類。

  “抱歉啊小趙，我沒那個意思。”

  “無所謂，我習慣了。”趙一戰板著臉說。“還是談談計劃。”

  “計劃……漲潮時間太急了，來不及去和429會和了，我們去解決那艘戰艦。”

  “你開玩笑？我在水下時，見識過那個東西，至少20萬噸的龐然大物。”

  “不開玩笑，429的魚雷一定搞不定，所以必須潛入內部解決。這種事人多了反而容易搞砸。就我們三個。陸堯如果有自主性，他自己會來的。不來也無所謂。”

  “我們三個？”趙一戰誇張地做左右找人狀，“抱歉，這裏就我們兩個。”

  “她會來的。”

  “她？指揮信號旗消滅過那種東西的那個俄國妞？”

  “不錯，是她。她幹掉過一隻，所以我們需要她的經驗。”

  “中校，即使她來到這裏，我們也無法與她協調，她也不知道目標位置。”

  “有這種可能，不過如果衛星拍到429發射的信號，能解讀的內容和我們一樣，她也就知道了任務位置。”

  “如果她不出現呢？”

  “那我們兩個來解決它。你有沒有信心。”

  “說實話，我沒有信心。我們的潛水服和氧氣瓶，都在陸堯那裏。我們這裏隻有武器。”

  “那個東西不是擱淺了嗎，也許不需要潛水服了。”

  “但是，我們該如何靠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