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獁坦克的每一個輪轂負重輪，就有2。5噸重，它的底盤，由16個這樣的輪子組成。一般的地雷，無法摧毀它的行走係統，某種程度上，這種坦克是可以直接通過雷場的。”

  ————肯尼迪上尉

  “怎麽樣，你們覺得如何？”江小洋向其餘人征求意見。

  指揮艙內眾人麵麵相覷了一會兒，然後先後點頭，這個方案至少是可行的，除此之外，沒有可行的辦法。

  幾分鍾後，429號潛艇開始上浮，並在深海慢慢積累速度。

  它的上方不斷有聲源傳遞，顯然密布海灣的仿生鯊魚一直在與那艘基地傳遞消息，429在海灣裏，根本藏不住。很快，那座基地開始了主動聲呐探測。它用這種方式，警告429，別上浮挑戰它。

  429回以主動聲呐，進行了一次挑釁。在這次任務之前，江小洋從未在實戰中，使用過主動聲呐，因為那會暴露自己位置。但是現在，這種聲呐成為了江小洋與目標溝通的方式，他猜測那艘巨型潛艇裏，有一位憤怒的艇長，自己得給他拱拱火，讓他更加的衝動。

  “舷側聲呐探測到，敵人開始動了。速度上升到了12節左右。”

  “很好。”

  “是不是放出拖曳聲呐？這樣可以更準確掌握周圍敵情。”

  “不用，那個東西會減慢我們的速度。升起控製棒，增加堆芯溫度，30°傾角上浮。我們和它繼續捉迷藏。”

  他看著眼前控製台上功率讀數增加，反應堆熱量正遠遠不斷，通過汽輪機專遞到螺旋槳，速度也正在提升。他需要足夠的速度，來完成緊湊的轉彎。

  “敵人跟上來了，航速約18節。”

  其實不用提醒，整艘潛艇上的人，都能聽到外麵清楚的主動聲呐聲。

  “黃瑞，給他們來點兒音樂，最好能讓它氣昏頭的。”

  “還放上次的二胡曲？”

  “嗯，我覺得它的指揮官，有點兒莽，得刺激刺激他。”

  最近6天，江小洋與對手不斷周旋，玩著貓鼠遊戲，他大致已經摸到了對方指揮官的脾氣，那座基地，不像是靠冷靜的計算機在控製，而是坐著一個衝動的家夥。

  可怕的二胡曲再次通過揚聲器播放，何止被那艘巨大基地聽到，在海麵遊水的陸堯等幾人也聽到了，實際上他們四位，距離潛艇並不遠。剛才他們已然發現一群仿生鯊魚在附近出現，被發現可能隻是時間問題，現在好了，水麵下的二胡曲又把這些危險的東西吸引過去了。

  陸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隻能瞎猜，是不是林慕白想要告訴自己：“她當初瞎了眼？”據陸堯所知，拉二胡的很多都是瞎子。如果這樣解讀，看起來前景不太好。

  他看到海麵上巨大的魚脊轉彎，向西麵緊追過去。很快速度提升到駭人聽聞的地步。

  江小洋靠舷側聲呐，掌握著距離。他沒有將反應堆的全部功率發揮出來。他知道自己的對手動力充沛，但是加速不如自己，所以不能讓它意識到，它無法贏得這場追逐。相反，要讓它充滿自信。

  “增加功率至95%，然後減到80。”他向輪機發布一個奇怪的命令。今天之前，他從未這樣反常的操作。

  “冷卻泵噪音會提升太快，建議，緩慢提升到80或者85。”那邊立即表示了不同意見。

  “照我說的做。”

  “是。”

  潛艇繼續上浮並提速，指揮艙內，立即就被喧鬧聲充斥，這使得聲呐一時失去了目標的信息，不過過了一會兒，隨著功率又下降，噪音漸漸減低下來。舷側聲呐再次捕捉到目標，它緊跟在後麵，追擊的更近了一些。

  江小洋故意提升到極限功率，然後下降，就是為了顯示429可能出現了什麽問題。太相信，對手一定可以通過這樣不同尋常的噪音變化，解讀出什麽。如果設身處地，他在追擊者的位置，他會認為對手的反應堆或者二回路出了問題，所以在加速後又減低了速度，會猜測，這是對手減慢速度，且不敢重新回到海底的原因。潛艇指揮官，都是通過細枝末節來猜測局麵的。

  之前的周旋，429每每都是靠潛深擺脫追殺，所以這次不再下去，得給對方一點兒合理性的推敲空間。最好不要讓對手解讀出某種蹊蹺。

  “目標繼續靠近。預計，進入4公裏左右，就會進入其魚雷發射包線。”

  “等它靠近，先帶著它繞一繞。”

  “如果轉彎，敵人會切進內圈，會接近的更快。”

  “嗯，這正是我想要的。”

  副艇長立即開始操刀航線，隨著他的舵令，眾人立即感覺到了地麵開始傾斜並轉彎。果然敵人在幾十秒後緊跟著轉彎。在這樣追逐中，逃離一方一旦決定轉彎，都很容易被追兵切到內線，造成彎道超車的機會，不過這樣可以讓故意放水變得更自然些。

  海麵上，陸堯和他的人，看不到429，但是可以看到那個巨大的魚鰭在遠處轉彎，它已經持續追擊了很久。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傳遞的信息起了作用。

  429繼續變扭反向轉彎，如同擺脫不了對手而出的昏招。目標察覺到，再次穩穩轉向。不知不覺中，429已經靠近了它的伏擊區域。

  食人鯧一般的基地，繼續加速，它的速度已經到達37節，差不多是極速了。十天前，曾經測量到這艘基地以更大的速度航行，但是考慮到它被擊傷了很多次，應該不至於更快了。

  429則相應提速到了35節，這是幾乎全功率的速度，不過江小洋很清楚自己的潛艇，他知道這艘艇的反應堆和冷卻回路很棒，它並不是全麵開戰後，簡化了很多工序，快速生產的那些玩意兒。她可以在必要時，發揮出足夠的冗餘，提升到超負荷狀態。不過暫時他需要稍微弱於敵人的速度，讓對手覺得，自己無法下潛，無法提速，稍加時間，就能吞掉。

  429繼續在海灣能打轉。江小洋注意到，對手很小心地封住了海灣出口，生怕目標溜出去。這些動作，暴露出了對手已經上鉤，不過真要讓它吞下鉤子還差一點兒火候。

  他在海圖上仔細計算了很多遍，還有一些小變數。

  水下交手，是一樁很消磨時間的苦差，在雙方間的速度差距很小的情況下，魚雷攻擊的包線被大大壓縮。那座基地發射的通用魚雷，即使用最經濟的速度，也隻能航行一小時，就是說，在追擊狀態下，它至少得尾追到429後方5公裏的地方，因為魚雷經濟航速大約40節，一小時內，能攆上的距離大約也就8公裏，這其中還得打掉一些目標機動，帶來的動力損耗。

  40分鍾後，江小洋手撐著頭，呆呆看著追擊敵人在海圖上延伸，雙方的探測聲呐，以固定周期發射，可以看到連續的目標狀態更新。眼看，敵人憑借2節的速度優勢，慢慢將329納入了攻擊範圍。也就是說，敵人隨時可能發射魚雷了。

  “動力艙，繼續提升蒸汽壓力。增加動力輸出10%。”眼看敵人又近了些，他給反應堆控製室下達了一個新的命令。

  “這樣會超過我們的安全上限。”

  “執行！”

  “是！”

  這次可以明顯感覺到噪音再增加，但是感覺不到很明顯的提速，隻能從顯示器上看到航速在緩慢增加。429慢慢振作起來，又從敵人虎口內，慢慢溜了出去。他猜測對方指揮官一定會暴跳如雷，這是他要的效果，最大程度地激怒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