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防守兵力在減弱，我們得想辦法逃出去，和西麵的自己人會和。”

  ————鄭舒

  趙青仔細觀察那個東西，確實沒看到正麵有什麽弱點，也許隆起的頸部確實如陸堯所說的，可以從後麵打進去，因為那裏向後堆疊的裝甲很像褶皺的皮膚，而這身鋼皮的縫隙向後。

  薛彪的第一槍，就從後麵擊中那個位置，鑽進了裝甲。顯然收到了效果，犀牛立即昂起了頭，防止後勃頸被打中，這讓他失去了平視和向下的視野，行動變得遲緩起來。薛彪不斷射擊，迫使它不敢低下頭來。

  趙一戰已經悄悄爬到了山穀下，這有些冒險，因為還有一些鐵皮人沒有被消滅，但是他似乎很想露一手。

  山上的鐵鷹們，注意到了這個勇敢的舉動，同時發現他背著一個包袱，於是開始掩護它的行動，優先射殺他前進道路上的鐵皮人。

  犀牛被肖勇控製的平射近防炮火力，逼到了一側山下，在這裏可以躲開大部分攻擊，但是視野更加受限。

  趙一戰跑過去，肖勇及時停火，防止傷到自己人。趙一戰將背包甩到牛蹄子上，裏麵裝的磁性地雷立即吸住了金屬後蹄。趙一戰趕緊逃離。地雷在他身後爆炸。

  巨型犀牛轟然倒下，但是隨即又站起來，顯然它仍然能靠三條腿站立，但是已然很難飛奔跑如飛了。它試著轉身，想要逃離這裏。

  一名勇猛的鐵鷹從空中躍下，站到了它的背上。這次他將爆炸物，直接吸在了頸後臃腫的裝甲裏，然後從後麵的平滑處，從容滑下逃走。這是一枚定向射流炸彈，不出意外，可以觀察頭部指揮室。

  爆炸聲音並不大，也沒什麽火焰，隻是在後背騰起一團白煙，但是這一擊打到了七寸上。這個龐然大物終於支撐不住，搖晃了幾下，轟然倒下，這次沒有再做掙紮，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山兩側飛下的各種彈藥，不斷擊中它，它隻能躺著挨打。

  在被各種彈藥擊中無數次，裝甲內部開始燃燒後，陸堯看向趙青，就等他一句話。

  “老大，裏麵不可能有活人了。”

  “停火吧。”

  陸堯從指揮室發射了一顆信號彈，戰鬥停止下來。士兵們紛紛下到山穀去給殘敵補槍，對付還在爬行的鐵皮人殘骸很快肅清了所有敵人。但是趙青有些猶豫，是不是要下去。陸堯看出他不是在擔心殘敵，而是不像麵對那台巨獸裏某個熟人。

  最終一名鐵鷹用炸藥，炸開了這隻犀牛腹部的金屬門，然後鑽了進去。很快裏麵幾具燒焦的屍體被拖了出來，看起來還都是人在操作。

  趙青硬著頭皮下到商戶，來到這個東西邊上，畢竟收集敵人新式兵器數據，是他的本分。

  “像是某種突擊兵器，裝甲很厚。但是，仿生武器必然有罩門，因為大自然不會按360°無死角的防禦，來設計一種動物。”趙一戰說著向他走來。

  “駕駛員都在哪兒了？”趙青看向遠處一排冒煙的死屍。

  “都在那兒了，是人類。她沒有使用機器操作，顯然需要獨立作戰的單位，還是人操作比較可靠。”

  趙青走向一排五具屍體，他注意到死屍裏有男有女。他突然覺得自己無法向前跨出一步。

  “死屍全都口鼻出血，看起來，被燒焦前，就已經射流射殺或者被震死了。我剛才在裏麵，找到六個射流擊穿的孔，駕駛艙很狹窄，無處可躲……”

  趙一戰繼續說道，但是趙青幾乎聽不到他說什麽，他機械走向屍體。鐵鷹的人用一隻降落傘，草草蓋住了死屍，但是仍然可以從輪廓看出其中有一名短發女子，不過漏出的皮膚燒焦了，看不出太多細節。

  陸堯一直在趙青身後觀察，他把滔滔不絕講著各種發現的趙一戰拉過到跟前：“少說沒用的，去幫你老大一個忙，核查一下死屍身份。”

  “他自己不是就站在邊上了？”趙一戰一臉的不解。

  “他可能……不敢麵對，得你去一下。”

  “檢查身份牌這種事，有什麽不敢麵對的？”

  趙一戰嘟嘟囔囔走過去，揭開了布，可以看到躺在那裏的女性，是一名膚色黝黑的非洲裔女子。

  趙青似乎鬆了一口氣，但是隨後又緊張地環顧兩邊山頭，他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計劃並沒有完全成功。

  “陸堯，她應該沒膽再跟過來了。不過，我們還是得趕緊動身，離開這裏，天亮就不好辦了。”

  “好，我去準備一下。”

  趙青轉身去檢查那些死屍，他很奇怪這些人是怎麽被遙控的。他們看起來不像是複製人，而這裏已經遠離女神的神像，電磁波應該波及不到這裏。不過，燈塔對人類控製多樣性方麵的情報，最近72小時內，已經爆發般展現出來了，她有不止一套手法控製人類，不管那個人有沒有腦後插管。他蹲下查看這些人，全都沒有後腦的腦機接口，也許有別的較小的連接口，不過沒時間檢查了，隻能用磁探測儀檢查一遍。

  “他們是什麽人，你能看出名堂嗎？”趙青心裏大致有了底數，但是想考一考趙一戰。

  “是美國兵。你看這些紋身，椰樹下的卡通老虎。是第一裝甲師流行的圖案，這個圖案不會早於2年前。”

  “就是說是俘虜？燈塔沒有處決他們？根據叛國罪？”

  “說明他們不是美國本土公民，叛國罪並不涵蓋，海外領入伍者，以及全球招募的雇傭部隊，這些人可能是第一裝甲師重建時，在利比裏亞征召的。他們被俘，經過甄別後送到這裏，進行了某種改造。這些人對燈塔而言，隻具有“有限人權”她一直在製定法案，用心的法律解釋，給自己的行動鬆綁。”

  “她這樣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這你的問她去。某種程度上，她確實是美國精神的傳承者。”

  趙一戰熟練搬過其中一個人的頭，可以看到他翻著白眼，眼睛裏嚴重充血。

  “行了，進去掃描一下內部結構和尺寸，找找有用的軟件，5分鍾後我撤離這裏。”

  “是！”

  趙青決定不親自進去檢查，他對燈塔新式武器，總是懷著很大的興趣和熱忱，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他總感覺自己獵殺首領的計劃沒有完全成功，這意味著，冥冥之中那個對手似乎看破了自己，或者至少有所警覺。她在提高，不像以往那樣容易被情緒所左右。

  5分鍾後，所有人集結完畢，迅速從隻有鐵鷹知道的小路離開。趙青預計，對手這次被打疼了，應該不會很快緩過神來。她也許會在幾個小時後派來一支小型火力偵察部隊到這裏，而此時，自己和鐵鷹都已經走遠了。

  到目前為止，趙青都不知道鐵鷹要帶自己去哪裏，他甚至也沒問陸堯，那個“最終目的地”的位置和有多少武器，這樣過於具體的問題。

  並沒有明確的“行規”限製情報人員之間交換意見，不過他們之間確實不習慣主動提問重要情報。任何紀錄的信息，無論是寫在紙上還是存入記憶體裏都是危險的，談論它也是不保險的，通常來說，隻有藏在腦子裏才是安全的，當然在這個時代，守口如瓶也未必徹底保險，敵人正在研究鑽到人類腦子裏的辦法，似乎最近有了井噴式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