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鳥直升機很適合叢林戰，它緊湊輕便，甚至沒有兩側艙門和後排座位，駕駛艙後麵隻能塞進一副擔架。當它貼著樹飛時，敵人的雷達也無法發現，我們有時候用它在不同基地間，運送物資。”

  ————陸堯

  鐵鷹們開始根據那個東西的外形預測這個東西大致能力時，狂奔的鋼鐵犀牛已經到了山穀口，然後毫不猶豫地衝了進來。緊跟其後的是輪式運兵車。這些運兵車沒有載員空間，其車後方是兩排發射架。它要運載的步兵，那些鐵皮人一個個都掛在上麵，顯然它們不會按照常規的步兵輸送車那樣，從某一扇門下來，慢慢靠近戰場，而是會用更快速的部署方式。

  “這又是什麽？”趙青問道，敵人出動的兩種車輛，都是他前所未見的。他感覺情況似乎不太妙。

  “那是IDV，也叫作步兵快速部署車，說明它們要快速控製這裏。”

  從陸堯平靜的口氣裏，趙青感覺到了某種鎮定，這是見過世麵的人，才能表現出的沉穩。趙青決定不再追問，免得自己顯得沒見過世麵。

  “薛彪，你帶上反器材槍，去山口貓著，”陸堯繼續發號施令道，“燈塔的仿生武器結構性弱點，差不多都和原來動物差不多。”

  “那，他的弱點在哪兒？”

  “在頭肩連接處的那堆褶皺，那裏需要俯仰運動，肯定不是剛性連接，隻能用疊層裝甲，你繞到後麵，向頸部裝甲縫隙射擊，就能避開裝甲。我估計指揮室也在那下麵。”

  “隊長，你確信？”

  “我學過動物解剖，快去。”

  “趙一戰，你也去。”趙青趕緊指派自己人也跟著去，趙一戰槍法不錯，可以補補漏。

  陸堯絲毫不亂，並不對原先部署多做幹涉，顯然他相信自己的人能應付這些變化。也許在他看來，無非是兩種沒見過的新裝備，但是萬變不離其宗。

  薛彪和趙一戰離開後，這裏隻剩下趙青和陸堯。他們兩人居高臨下，看著那個3層樓高的鋼鐵巨獸，衝到山穀裏橫衝直撞，將擋路的灌木從整個踩平，顯然在尋找躲在這裏宿營的遊擊隊。看起來，趙青的誘敵計劃是成功的，敵人至少還認為會是一場出人意料的偷襲。

  “你真的不需要調整部署？這個東西看起來，裝甲很厚。也許我們應該在穀底布雷，攻擊它的底盤。”趙青試探問道。

  “小意思，不需要調整戰術。”

  “真的算小意思？”

  陸堯冷笑一聲，算是回答。

  “你說你懂仿生武器，懂和這個東西的結構性弱點，但是據我所知，你以前不是搞攝影的？”

  “你這個老特務，連我以前幹什麽都知道。”

  “我隻想知道，你怎麽懂動物解剖的？”

  “你一定不知道，我還在餐館幫過廚，我知道哪裏下刀比較省事。”

  這個回答夠意外，以至於指揮室內冷場了一會兒。鋼鐵犀牛低著頭將一整片灌木叢鏟平了，然後開始從鼻子上的炮口發射榴彈。這些榴彈在四周灌木從上爆炸，火星所致，一片火海，顯然是縱火彈。這個地方埋著一隻趙青的手套，顯然就是它拚命攻擊的原因。

  後麵的步兵部署車（IDV），迅速衝進山穀，然後發射架上鐵皮人被嗖嗖嗖地發射出來。這些士兵越過燃燒的灌木，直接掉落到後方，顯然這一套行動時有邏輯的。犀牛負責放火，步兵負責切斷退路，分工合作，不讓一個敵人跳掉。

  與此同時，天邊一群黑點出現，不知道的以為是一群鳥，實則是一群翼裝滑翔而來的精英鐵皮人，它們沒有達到計劃製定者，同時到達的要求，但是也隻差了大約40秒，算是協同到位了。這些鐵皮人沒有降低高度，它們的目標不是進入山穀，而是占領兩側製高點。顯然整個行動從部署上，高低兼顧，天衣無縫。

  從天而降的翼裝鐵皮人，首先撞到了肖勇部署的防空陣地。陣地上使用的，是當年大量被遺留在戰場的速射係統，一種雷達/光學跟蹤的快炮，當時聯軍遺在各個戰場丟失的這類武器，多到燈塔都覺得直接回爐可惜，於是直接納入了自己的體係，並專門生產配套彈藥。舟山被摧毀的馬克IV，有很多都還在用這種東西作為直瞄火力。

  速射炮雷達開機，一秒鍾內完成瞄準，迅速打出彈幕。這些速射炮是為了攔截導彈和無人機設計的，對付低速且無防禦能力的翼裝飛行步兵顯然和你簡單。這些直衝過來的鐵皮人，剛剛意識到落入火網中，轉瞬身上多了幾十個彈孔，跌落下去。落在後麵的鐵皮人拚命試圖修正方向，避開攻擊，但是翼裝飛行隻是利用有限的升力來控製氣流，稍大的動作，就會失控，尤其鐵皮人體重過大，更難駕馭如此小的翼麵。後方沒有挨到子彈的鐵皮人在掙紮中，也紛紛墜落或者撞到山上。從空中占領製高點的計劃立即遭遇了挫折，製定計劃的人，應該沒想到鐵鷹還有防空火力。實際上鐵鷹手上的裝備從大型直升機、坦克到反衛星導彈都有，隻是太笨重，沒辦法脫出來使用罷了。

  山兩側，埋伏的鐵鷹部隊開始“自由射殺”行動。這支部隊不需要太多通訊，他們每個人都是獨當一麵的好手。這種獨當一麵並不是全無配合，他們也會隨時觀察敵情和己方火力，從全局高度，考慮自己的最優選項。

  趙青躲在指揮室內，目睹了陸堯並不插手他的20個兵如何對付至少一百台火箭部署的鐵皮人。事實上一分鍾內，敵人數量減半了。這是他見過火力最優配置的殺戮。敵人意識到自己處在兩麵交叉火力中間，但是根本沒有活路。它們在山穀裏亂闖，企圖利用大火和黑煙隱蔽自己。但是編程榴彈和大口徑子彈，仍然劈頭蓋腦飛來。那隻亂闖的犀牛沒有起到應有的吸引和壓製敵人火力的作用，反而將缺胳膊斷腿的鐵皮人鏟的到處都是。

  鐵皮人不再構成太大威脅後，狙擊手們開始攻擊那隻犀牛，他們下意識地射擊犀牛的雙眼。果不其然，就是它的觀察窗的位置。燈塔喜歡利用生物外形設計武器，無非是想利用大自然億萬年試錯的成果，但是有時候她確實太偷懶，功能上完全重疊，很容易讓人摸到門道。

  連續的射擊擊中要命照門，這隻巨獸不敢抬頭，怕被連續擊中後，眼睛被杵瞎。它在在山穀裏亂闖以及胡亂射擊消滅的己方單位，並不弱於被鐵鷹幹掉的。

  薛彪和趙一戰移動到山穀口位置時，戰鬥接近尾聲。如陸堯預料的那樣，他的人不需要太多指揮，靠自由射擊，大致上解決了問題，除了這隻無堅不摧的鋼鐵犀牛。這個東西經受住了各種火力考驗。不過鐵鷹的幾次榴彈發射，已經把敵人的運兵車敲掉，讓它們堵在山穀口，防止犀牛突出去。趙青說過，務必消滅敵人的指揮者，那麽現在看起來，那個指揮者，很可能就在這裏麵。

  不斷有各種口徑的子彈擊中那個巨型兵器，不過都無法擊穿它，反坦克導彈和近防炮，都無法擊穿它。編程榴彈也不斷在四肢附近爆炸，試圖摧毀底盤。但是它還在瘋跑，絲毫沒有減速。

  奔跑中的犀牛，不斷用肩頭的火炮射擊，不過它頭部的激光測距器和觀瞄被打壞，攻擊非常盲目，無法形成致命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