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海水遠比芬蘭灣清澈，從空中可以清楚看到敵人水下基地在追擊。我可以從空中跳下去，然後從魚雷管鑽進去消滅它，但是需要那艘中國核潛艇配合。”

  ————俄羅斯特工伊蓮娜基裏亞諾娃

  中將一屁股做到座位上，如同泄氣的皮球。他從未在自己人麵前，表現出如此的氣餒和頹廢。即使在3年前大潰退的時候，他仍然是人類敗軍中，最堅定的一位，他堅信人類最終的勝利，但是這會兒，這個老家夥，明顯的繃不住了。

  “我們該怎麽辦？”他茫然抬頭道，這個問題，讓全場所有人啞然。

  “進攻還是……不，防禦就是等死，我們必須進攻。”

  中將自言自語起來。

  “但是我們很難積蓄起更強大的兵力了，除非聯軍繼續投入兵力。敵人主力在我們側後的跡象越來越明顯，我們必須分出更多兵力防守我們的後方。”

  “他們為什麽還不襲擊我們的機場？”中將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燈塔暗藏重兵的跡象那麽明顯，在這個島上，他們也不是沒有遠程火箭彈，她為什麽還不封鎖機場？”

  施瓦茨終於漸漸想到了最核心，也是最可怕的問題。

  “是啊，他們的突擊隊幾次攻擊到了A1機場附近，但是沒有襲擊運輸機。”哈倫上校說道。

  參謀部內所有的人都開始思考這個問題，這或許也是遠在越南的林常華此刻在思考的問題，所以他決定不再投入工兵旅和其他寶貴的戰爭資源。

  “難道真的是一個圈套？”

  中將昂起頭，看向四周的人。所有人都回看向他，答案呼之欲出，所有人卻都假裝不置可否。

  “那個誰……趙青呢，他在哪兒？為什麽我一下飛機，就沒看到他？是不是陣亡了？”施瓦茨降落這麽久，這會兒才想起沒看到趙青。

  “他讓裝甲工兵的一名上尉帶了口信，說他去北方了。”

  “他去北方？他說了什麽沒有？”

  “他說，燈塔的部署不簡單，不過他會找到辦法。”

  “就是說，他有辦法？”中將直起身子，有點重新振作的意思，“說說看，他去北方幹什麽？”

  “孟海上尉說，他去找當年遺留在這裏的遊擊隊。可能是要找，當年我們留在這裏的重武器。”

  “當年留下的重武器？那為什麽要找遊擊隊，我這裏就有記錄？”

  “也許，還有一些其他什麽事情要辦吧？”

  “果然，他還是有腦子的。哈倫，還記得我們當初留下武器的洞穴位置嗎？”

  “如果它們還在那裏，應該能找到，記錄不存在了，不過我可以在地圖上，把那些地方標示出來。”

  “太好了，如果能找到那些東西，我們可以重組地麵武裝，加上空中火力，優勢仍然在我們這邊。燈塔有她的底牌，我們也有，嗯，得趕緊組裝其餘猛獁坦克。”

  施瓦茨中將幾乎恢複了全部活力，又開始盤算反擊。

  棉蘭老北方，趙青跟隨著陸堯，前往上一次戰役，人類丟棄裝備的溶洞，根據陸堯描述，一共有3座地下溶洞，藏著各種裝備，從坦克倒導彈以及幾輩子吃不完的壓縮餅幹。

  行進時，一直關注電磁幹擾的趙一戰向他報告，通訊似乎恢複了。

  這說明，他們已經離開燈塔的全頻段幹擾區足夠遠了，不過他們仍然沒有使用電台與空中聯絡機通訊，因為陸堯覺得，還不到時候。陸堯在這裏與燈塔周旋太久了，他知道燈塔的殺手，一直在暗處監聽，並偷偷跟蹤。

  趙青對陸堯的擔心，心知肚明，但是他必須使用一下通訊，因為他已經基本看穿了燈塔的部署，所以不能眼看著聯軍寶貴的空中力量，遭到敵人伏兵的襲擊。

  在於陸堯商量出方案後，他與趙一戰來到一處製高點，在這裏布置天線，等待連接進入戰區網絡。當接收到中繼無人機的甚高頻信號時，他毫不猶豫第按下連接鍵。按下這個鍵，意味著附近的敵人可能發現自己的位置，但是必須冒這個險。

  鐵鷹的人正布置在山下各個要害處，準備應變各種情況。他將自己的身份識別秘鑰插進通訊裝置，要求直接與越南的指揮部通話。

  經過漫長的，30秒身份識別，終於接通了視頻通話。海灣上空的一架大型無人機，特意飛向他，負責轉接這路通訊。

  屏幕上出現的是林常華的臉，他看到趙青後有一些激動，但是隻是轉瞬的表情而已。

  “司令員，請允許我長話短說，我們必須立即利用第二梯隊兵力，立即展開對呂宋的登陸，那裏很可能有敵人的空軍部隊。並將主要空軍力量轉向呂宋，發起空襲。”

  “明白。”

  林常華點頭，他有一肚子問題，但是忍住沒問。這會兒不是打斷趙青的時候。

  “暫停所有向棉蘭老空運。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但是相信我，目前的情況比你能想到的最壞情況還要壞。暫時放棄棉蘭老，避免損失更多兵力。我們會堅持下來，然後才能進行第二步行動。”

  通訊有些延遲，過了片刻，屏幕上林常華才點頭。

  “不過，我找到他們了。”趙青接著說。他已經將能說的都斟酌過了，因為通訊勢必會被截獲，至於是不是會被破譯，他不知道。如果按最壞情況計算，燈塔會同步看到通訊，那麽他也沒有多餘選項，有些信息關乎戰略上止損，必須直白坦誠，有些則可以說的隱晦一些，避免燈塔有針對性的動作。至於燈塔的針對性動作會有多快，這是一件馬上就知道的事情。

  “我知道……”

  林常華話音未落，趙一戰就看到不遠處，幾個黑點正在靠近。那是滑翔而來的敵人自殺式無人機。通話不到45秒，這些東西就出現了，這是張尋寧見過的敵人反製最快的一次。顯然這些東西一直在發射架上待命。

  他轉向屏幕。

  “司令員，立即讓所有運輸機繞開呂宋，那裏一定有鬼，集中空軍消滅那裏的敵人空軍。”他已經很有把握，自己看清了燈塔的圈套。

  說完這句話，不等林常華回應，他合上終端。此時趙一戰已經開始拆掉一邊的天線，但是看起來來不及了。

  “別管了，走！”

  趙青轉身向山下跑，趙一戰丟下拋物天線緊跟在後。

  敵人的智能彈藥轉瞬就到。秉持燈塔的風格，這些武器編組內的彈藥，並不是同一型號，最先到的是反輻射型，它們直撲天線。就在趙青趙一戰頭上不遠處爆炸。

  兩人撲倒後，差點被落下的石塊砸中。他們抖落碎石起身，但是呼嘯聲仍然沒有完全停止。

  光學跟蹤的智能導彈還在空中飛舞。這些東西圍繞山頂飛行，企圖找到所有還在動的東西，但是第一輪攻擊後，山頂附近開始塌方，大量滾動的石塊，破壞了他們的跟蹤/識別模式，燈塔對一次性裝備的摳門，導致它們都不具備很強的獨立光學辨識能力，她更習慣於，通過數據鏈上傳信息，由自己或者次一級節點接手識別，但是現在的戰場電磁情況，並不支持這種即時的上傳模式。

  趙青抬頭觀察一番，他深諳燈塔的兵器特點，它們的目標識別正在抓瞎，此刻亂動，反而會幫助它們。

  他仔細觀察著，此刻必須克服恐懼直麵那些東西，確定它們的導引頭對準自己的時候，就喝住趙一戰，讓他與自己一樣，直挺挺的保持一動不動。任憑那些不斷落下的飛石從頭上飛過，任憑那些導彈就在前方不遠直撲過來，這完全是反人性的行為，但是卻是實踐證明有效的。

  當敵人轉彎跑遠時，趙青在和趙一戰才轉身向下麵移動，很快鑽進叢林，大致上算安全了。

  陸堯早已在那裏等候，他在山下，觀察著趙青下山，替他捏了一把汗。

  “中校，你不該看向導彈，它們會拍到你的臉了，這會讓她緊追不舍。”陸堯埋怨道。

  “嘿嘿，我沒有選擇，我必須盯住它們才能確定它們的狀態。我想，雖然通訊有延遲，但是這會兒，‘她’應該看到我了，沒什麽不能麵對的。”

  “她？”

  “嗯，得趕緊離開。第二輪追擊很快就會到了。”

  “好，不過我們不能馬上去那個地方，得確認甩掉追蹤才行。”

  “我同意。”

  兩人迅速交換了意見，然後陸堯領頭，其餘人在叢林裏魚貫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