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斷用主動聲呐搜索我們的位置，完全不在乎暴露自己。在這場捉迷藏中，我們完全處在下風，除了逃出海灣，好像已經沒有其餘辦法了。”

  ————艇長江小洋

  電光火石間，一切如同慢動作般，被孟海清楚看到，但是他卻無法阻止，他甚至感覺到了片刻的恍惚。如同丟掉了部分靈魂一般。

  坦克底部一聲巨響，將孟海驚醒。爆炸威力很大。可以看到火焰從坦克負重輪前噴湧出，將附近的工兵炸飛。

  隨後坦克頂蓋打開，搖搖晃晃，口鼻流血的車長爬了出來，在工兵火力掩護下，向後跑去，但是沒有看到其他人出來。顯然這次自殺攻擊的威力，足以波及到坦克內部。

  孟海打開麵罩，向自己的部下大喊：

  “射擊那些趴下的。”

  在這個電台不太靠譜的時候，大吼一聲，反而更有用。

  工兵們開始阻擊那些向坦克正前方移動的敵人。同時與其餘的敵人動力甲作戰。現在已經可以明顯發現，燈塔的動力甲，是一種縮水仿製版本。當它站在中國動力甲前時，明顯要矮一頭，而且武器配置要輕，這說明它的動力更弱。顯然這款武器也秉持了燈塔一貫的戰略思想，她將前線武器視為消耗品。

  聯軍的20毫米機炮連排掃倒敵人，而對手反擊的12。7毫米機槍，卻無法擊穿工兵正麵大部分區域。人類工兵可以用左臂上最厚的一塊擋板當做盾牌護住頭部，同時用右手臂上武器射擊，而敵人移動更靈巧，但是火力和裝甲都不行。

  亂戰中，那些移動到合適位置的敵人動力甲，會提前趴下，在等待火箭點火的大約兩秒鍾間歇中，他們無法移動和反擊，必須保持雙手並攏在兩腿側的滑稽姿勢，大概此時亂動，會幹擾點火後的飛行姿態。

  孟海連續點射，消滅了企圖自殺攻擊的幾台敵人動力甲，每一次射擊，都引發劇烈爆炸。它們中一些，背後隆起的部分並不是孟海起初以為的加強裝甲，而是一坨炸藥。這是孟海第一眼覺得這些東西看起來有些駝背的原因。

  “先打那些駝背的。那些會自殺攻擊。”

  孟海大喊指揮部下。他一直打開防彈麵罩發號施令，同時閃避敵人的攻擊。

  摧毀一台敵人動力甲似乎不難，但是敵人的數量要多出至少七八倍。他很快就被敵人圍住。顯然對方覺得用冷兵器對決，可以抵消火力上的劣勢，他們從右臂內，彈出了金屬長刀。

  孟海並不示弱，他也探出了自己的長刃。一時間分出高下，孟海的長刃大約120厘米，而對手的隻有一半長。顯然燈塔仿製人類動力甲的樣品，來自於較早期的那些型號。當時動力甲的刀具，更像是排雷鏟而非真正的利器。

  在近距離上，孟海也不太喜歡射擊，因為靈巧的敵人容易閃避槍口，他喜歡冷兵器格鬥。尤其跨步橫掃和跳起斜劈兩招，對手靠後退是不容易躲過的。

  綠色動力甲裏，一名麵色蒼白的少女毫無懼色，她呐喊著衝殺過來。孟海覺得她一定是瘋了，看到明顯的兵器長度差異後，還敢正麵發起攻擊。

  他毫不猶豫對撞過去，眼看距離到了，向前奮力一突刺，長刃捅破對方麵罩，直接從鼻子穿透後腦，鮮血噴湧出來的時候，對方伸出的那柄刀，距離孟海胸甲還有一尺遠。

  他瞥到側翼有敵人靠近，猛抽回刀，下蹲橫掃，一下子給衝到跟前，正掄起鏈鋸的敵人開了膛。看起來燈塔的這批動力甲，防禦能力薄弱，擋擋破片還可以，擋不住這樣淩厲的攻擊。

  收拾完眼前的敵人，他收起長刃，他轉換左臂榴彈發射器，用最快速度完成測距，然後發射了幾發編成榴彈，解救了遠處被圍的自己人。再轉頭，看到身後200米外，那輛猛獁炮塔上爬滿了敵人動力甲，它們正在試著撬開這個硬核桃。

  一發信號彈，從炮塔上飛出，迸發出幾顆紅色火焰，那是最緊急的求救信號。肯尼迪上尉肯定在為趕走工兵後悔。

  孟海環顧四周，所有工兵排都被各自周圍的敵人糾纏住，隻有自己和身邊幾名工兵暫時能騰出手來。

  “快，跟我去救老美。”

  他們迅速起飛，然後落向猛獁。從空中看，超過20台綠色動力甲，爬滿了猛獁。不斷有自殺爆炸型鑽進坦克底部爆炸，但是這輛坦克底盤較高且裝甲厚，暫時還沒有大礙。它的炮塔一直在轉動。，當主炮緩慢橫掃過來時，總能將一些爬在表麵的敵人動力甲掃下去，但是這個龐然大物，顯然無法與這麽多小型裝甲拚鬥。一些綠色動力甲已經占據炮塔頂部，已經用鏈鋸鋸斷了頂部的76毫米炮管。另一些則試圖鋸開周視鏡附近裝甲擋板，破壞裏麵的光學設備。轉眼間，這個大家夥就會被捅瞎雙眼。

  孟海與其餘2台動力甲，在空中向猛獁開火，將35毫米榴彈全部打過去。榴彈在裝甲表麵連續爆炸，將爬在表麵的敵人崩開，暫時解了它的燃眉之急。

  兩台動力甲落到坦克上，孟海則飛到坦克前方，向它揮了揮手，示意是自己人。然後一縱身，站到矩形主炮上。將掛在那裏的一具殘骸踢下去。它就站在那裏，守護著這輛坦克。

  更多的敵人動力甲開始從敵人陣地後方飛出。猛獁被迫發射第二發信編成信號彈。向指揮部建議後撤。很快施瓦茨的指揮部，也發射了一發信號彈，同意後撤。

  坦克群開始按照各自路線緩緩後撤。無數的敵人動力甲如蜂群般發起攻擊，他們拚命靠近坦克群，使得空中的聯軍攻擊機投鼠忌器。而坦克對抗這些東西的能力很弱，隻能靠工兵來阻擊。而工兵在這樣的反擊下，也不斷被消耗掉。

  在混亂的戰場上，已經留下了70輛聯軍坦克殘骸，超過了攻擊發起時一半的數量。

  眼看人類退回出發陣地，燈塔沒有追擊，在人類後撤後，她也使用了同樣的信號彈指令，後撤了兵力。戰場一時平靜下來。

  施瓦茨的指揮部內，一片死寂。大屏幕上分格播放著前線單位拍攝到的進攻部隊後撤的視頻，這些視頻信號，通過鋪設的光纖回送回來，總算是即時的信息。

  大屏幕上有一些數字在不停地跳動，是參謀部統計到的己方損失的數字。大的數字是坦克數量，小一些的是工兵的數字。兩個數字都已經減到了進攻時一半以下。盡管空軍立即投入了轟炸，敵人的損失看起來大得多，但是燈塔可能有幾十萬這樣受控製的人類士兵，她並不怕消耗。

  中將抽出煙鬥的手有些顫抖，也許他自己並沒有注意到。施瓦茨呆立了一會兒，又將煙鬥塞了回去。僅僅這麽一愣神的功夫，屏幕顯示的坦克數字，又減少了3輛。每一輛坦克，都是耗盡運力送來的，但是消耗起來，卻又是如此之快。

  “司令官，肯尼迪上尉撤出來了。敵人的連續攻擊，隻摧毀了猛獁的一兩個負重輪。”

  一名參謀說道。

  “什麽？”中將呆滯地轉向參謀。

  “上尉他撤回來了。猛獁沒有太大的損失。”

  “很好……小夥子們幹得不錯。”中將機械地回答道，不再有以往鼓動士氣時的那種感染力。

  “最新的情況……”另一名參謀走過來，看沉重的麵色，不是好消息，“中國人那裏，不會投送他們的工兵旅了，他們說，會持續運送物資，但是會視情況決定，是否投入機動兵力，包括計劃中的裝甲工兵旅。”

  “嗬嗬，他們退縮了……”中將輕蔑地笑了笑，似乎一切都在他預料之內。他身旁眾人裏，甚至也有稍稍鬆口氣的。

  “這群叛徒！”中將突然爆發，猛槌桌麵咆哮起來。“說好的合作無間。現在他們又要視情況而定了。林常華把我們和他們自己的人，丟在了這裏，和三年前一樣。他們又要退回亞歐大陸，以為這樣就可以天下太平，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