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占棉蘭老島具有重要的政治利益，我們將拯救那裏被控製的美國人，從而擴充臨時政府的人口，這是具有象征意義的事件。”

  ————合眾國臨時總統：巴爾博亞當斯

  猛獁坦克隆隆向前駛去，緩慢提速的過程中，被燈塔的火力擊中了很多次，從標槍導彈到大口徑電磁炮，再到馬克IV發射的小口徑速射火力。但是每一種火力都沒有起到作用。

  它繼續四平八穩地前進，並不因為任何一次擊中而減速。

  當燈塔傾斜所有的火力集中向猛獁坦克的時候，附近其餘的坦克和工兵發現自己的活動自由奇跡般地增加了，這可能是猛獁突然間被燈塔賦予了極高的優先值導致的。

  攻擊隊形開始穿插敵人主要陣地，一天前，聯軍在這裏損失慘重，無法前進半步，但是現在似乎突破在即了。處在隊形中央的肯尼迪上尉不難計算出，這樣的速度推進下去，30分鍾後，就能推過圍牆，再有15分鍾，就能打到燈塔的大腳丫子邊上了，可惜那時候沒有足夠的仰角，直接射擊她的醜臉了，不過可以衝進其內部，徹底破壞其運轉。

  燈塔的抵抗還在繼續，新的移動要塞，接二連三從地下冒出來。試圖從各個角度，考驗這輛猛獁的裝甲。

  肯尼迪上尉不敢繼續前進，那意味著掉進敵人的交叉火力陷阱，並讓敵人攻擊自己的側麵裝甲。每次被敵人穿甲彈從不同角度擊中，裝甲內側的傳感器，都會將通過振動，測量到的敵人動能與夾角進行計算，進而在車長顯示器上生成一個防禦冗餘圖形。圖形十分簡明，而容易看懂。目前而言，沒有一次攻擊是超越70%防禦值的，這說明整個防禦還留有很大餘地，但是最危險的那次69%的攻擊，恰恰是被一門伏擊的火力，擊中了側麵。

  “依次攻擊我指示的目標，一發被帽穿甲彈，短延時。”他下達命令的這麽短時間內，正麵又被擊中了一兩次。敵人正在用各種方式嚐試擊穿，最大的成果是摧毀了外置的氣象生成器，不過上尉現在不需要那個東西了。

  第四座要塞就在前方，無處可躲，這座要塞後麵，有一段平坦地帶，直通燈塔神像前的圍牆。戰局似乎變得空前的明朗，以至於上尉不敢相信一切是真實的。

  現在上尉必須等待，因為電磁炮蓄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他看了一眼顯示屏，還得等上40秒，真是貓爪撓心一般。當然，漫長等待也讓他有時間考慮一個問題，為什麽她的陣地如此嚴密。

  按照戰報，昨天傘兵和工兵進攻時，敵人暴露出的火力隻有現在的幾分之一。確實讓當時的傘兵覺得，隻差那麽一點兒就能獲勝，而真實情況，遠不是那樣。

  顯然燈塔氣定神閑地捏著很多底牌，並沒有一次打出來。看上去，這個島更像是一個陷阱，而非敵人軟肋。

  “95%蓄能完成。”

  “射擊。”

  不等全部動能繼續，主炮猛烈射擊。一具摧毀與之對峙的要塞。上尉也不想每一次以超過百分之百的全功率射擊，那樣太浪費時間，他得試探出那個摧毀碉堡的最佳的攻擊功率。

  眼看周圍其他坦克肅清了側麵敵人火力點，猛獁坦克繼續隆隆向前，尋找打擊第5座要塞的角度。如果任由這輛坦克這麽橫衝直撞，而燈塔又想不出辦法，似乎燈塔敗局就注定了。

  上尉感覺自己完全占據了舞台的中心，他放開膽子向前，將速度提升到了25英裏。他要追擊那些想要靠軌道移動躲避的敵人要塞。即使炮塔旋轉緩慢，但是角速度，仍然可以追上一公裏外，那些移動的要塞。

  許慎舟連和其餘先導部隊的坦克，已經被猛獁拋到了側翼，此時也跟著這輛巨物推進，用火力，補充那些猛獁不屑攻擊的次一級目標。戰爭天平漸漸倒向人類。

  許慎舟開始有些警惕起來，他覺得燈塔不會這麽輕易認輸，至少他了解的燈塔，不會被一兩件新式武器打垮，她的反抗總是很頑強而且會隨著時間而越來越具備針對性。為什麽那樣一座腳踩著幾百兆瓦反應堆的巨塔，會被一輛區區幾千馬力驅動著的，200噸坦克打敗？這並不合乎情理。人類聯軍的每一次投機，無論是戰術還是兵器上的，最終沒有獲勝的。

  他發出信號想提醒肯尼迪上尉，不要追擊過頭，但是自己的位置已經在側翼，這個方向的燈光信號，猛獁上未必有人會注意到。他試著用電台呼叫，但是仍然被死死壓製，隨著靠近敵人，敵人的電磁壓製變得更強，各個接口的車際網絡丟包率極高，各種方式的無線電通訊都無法實施。

  “看，前方有東西。”許的炮手提醒道。

  他看向前方，隻見前方敵人雲霧裏，無數綠色物體鑽了出來，向這裏過來，速度不快，不像是彈藥。

  前線的各車長們，幾乎同時觀察到了這一情況，然後調整周視鏡倍率觀看。

  那是某種有人駕駛動力甲，但是肯定不是殘暴侏儒駕駛的那種比例失調的東西，因為看上去比例上更接近聯軍的工兵動力甲。

  “那是什麽鬼玩意兒？這麽多？”猛獁內的肯尼迪上尉驚愕道。

  它們遮天蔽日，向自己飛過來。他知道曾經有侏儒控製的飛行動力甲，但是數量很少，這主要是由於殘暴侏儒的生產周期很長，不適合消耗戰。

  對空火力立即射擊。各種坦克使用的可編程對空彈藥，在強幹擾下，被迫關閉了一些有效的測距方法，改用激光測距/編成，爆炸彈幕方式阻擊目標。大致上，就是打出很多彈藥，通過定時引信，在某一區域的同一時間，炸出一片破片彈幕，用來阻擋目標。

  這種方式對付無人機和來襲導彈非常有效。但是那些綠色動力甲不斷冒出來，即使被破片擊中，墜落的非常少。顯然這些東西是有裝甲的。

  “是複製人控製的？”

  肯尼迪上尉立即意識到自己的看法是錯的，因為他看清了其中一個駕駛者的模樣，透過頭部玻璃罩。

  那是一個老者的麵容，所有的複製人會在衰老前死去，燈塔並不會為他們付養老金。但是他看到的這張臉，蒼老而有帶著詭譎的笑容，這個人至少有70歲，表情卻如同街頭鬥狠的少年般，異常凶狠與無畏。

  這些由人類控製的動力甲，鋪天蓋地飛過來。似乎在人類通過仿製矮人的屠夫裝甲，研究出了適合人類體型的新式動力甲後，燈塔又逆向研究了人類的動力甲。因為他們的動力甲，看上去和裝甲工兵們的非常接近。

  孟海以及其他一千名裝甲工兵，用各自的輕火力向空中射擊，保護附近的己方坦克。他們的火力，較之坦克的頂部防空火力要有效得多，但是仍然很難阻擋敵人逼近。

  燈塔終於打出了她暗藏的底牌，雖然不確定是不是最後一張。

  24小時前，第一批落地的傘兵，就收集到了大量燈塔利用休眠艙人類作戰的情報，但是輕武裝的步兵，仍然不是太嚴重的威脅，但是沒有人知道，燈塔暗中準備了她的裝甲兵力，並且很有耐心地藏著沒投入作戰。

  這些動力甲，被噴塗成綠色，燈塔的消耗性兵器通常是金屬原色的，隻進行簡單的防鏽處理，由此可見她的準備是很充分的。

  綠色動力甲落到坦克周圍。看上去並沒有足夠從正麵摧毀坦克的火力。他們攜帶著機槍或者榴彈發射器，但是沒有反坦克導彈之類的東西。

  這當然隻是孟海和其他工兵，第一時間看到的表象。工兵們開始與落地的綠色動力甲作戰，暫時不落下風，敵人的裝甲和火力明顯弱於工兵。但是情況很快發生了改變。一台外形略與同伴不同的燈塔動力甲，突然趴到地麵，然後背部火箭點火。它就這麽緊貼著草地，以極高的速度飛向一輛鳳凰坦克，直接鑽到了坦克兩條履帶間的底盤下方。這種動力甲的厚度，目測超過了坦克底盤與地麵間隙，所以駕駛著應該在撞到底盤的那一刻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