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氣象武器釋放的雲霧，頗有先見之明地阻止了各種被動圖形匹配的武器，甚至我方在曲率邊緣，使用激光武器摧毀其天線的可能性也不存在了。我們原來以為，那樣巨大且不能移動的目標是顯而易見的敗筆，可以有很多手段摧毀它，但是現在發現，這些方法都不可行，我越來越覺得，這次奇襲可能掉進了陷阱。”

  ————林常華

  “嗯，肖勇，你跟我先到教堂看一看，看看他們走遠沒有。趙一戰你留下，你先搜集一下重點，幫我查看一下這個倉庫，然後把它炸掉。”

  “是。”

  趙一戰開始查看那些摞在一起的箱子，和被雨布蓋住的武器。

  趙青帶著肖勇先去了一趟教堂，教堂門口躺著一具胸部裂開的鐵皮人殘骸。李小廣使用了新式低速編程子彈，對付鐵皮人這樣的輕裝甲目標，不再如同以往的動能子彈那樣直接穿透，而是在體內爆炸。對付鐵皮人這樣使用分布式係統，很難打死的東西，這種智能彈藥有奇效。

  他急著到窗戶邊上，可以看到一群人正向遠處去，其中有一個人影異常模糊，似乎穿著什麽隱形衣，一直在試圖於背景顏色融合起來。如果她站著不動，幾乎看不見輪廓，隻有跑動時，邊緣才會暴露出來。這件衣服的隱形能力，較之舟山張尋寧靠某種人緣弄來的那兩件要差一些，但是仍然很有用處。可惜還是一個背影，他突然有些替李小廣擔憂起來。李小廣固然挺機靈，不過經驗是不夠。

  眼看著他們跑遠，一時半會回不來。趙青扔肖勇在這裏盯著，自己趕緊回到倉庫。趙一戰已經翻看了很多箱子，一一查看裏麵東西。

  趙青對那些箱子沒太大興趣，他圍繞直升機，轉了一圈。顯然這個大家夥，不大可能是拖行很遠到這裏的。本地村民裏有飛行員的可能性很低。這架直升機有5噸重，不是那麽容易進行地麵運輸的。

  他仔細查看直升機的幾輪和掛載彈藥的短翼，有磨損的痕跡，顯然纏繞過鐵鏈，與現在象征性纏繞著的那些鏈子不同，當時纏繞的鏈子更粗，而且是受了巨大的牽引力。牽引力方向應該是水平的，因為破損都在後方。要麽是這個村，動員了上百人，把它拉過來，要麽是用了卡車之類的東西牽引。無論何種可能，都說明他們還修建一條簡易道路。

  這個島上散落的，被聯軍遺棄的卡車倒是很多。會開車的本地人應該也不少，也就是說，可以找找附近比較平的路。

  拜李小廣那一槍所賜，巴赫他們還沒來得及注意到這些細節，就急著離開了，不過他們待會兒回到這裏，一定會發現的。

  “一戰，有什麽發現？”

  “無後坐力炮，肩扛式防空導彈，沒什麽價值。不過還有這個。”

  趙青轉過頭，發現他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一頂頭盔。頭盔上戴有夜視儀支架，上麵裝著夜視儀和攝像設備。這是一件老式裝備，三年前倒是在特種作戰中常用，頭盔沒有護耳，方便傘降。使用當時防彈性能最優良的凱夫拉裝甲。頭盔一邊帶子扯斷了，上麵還有一個擊穿的彈孔，看起來原主人凶多吉少。

  “內襯有血漬。”

  “有沒有編號？”

  “有，展翅的鷹。”

  趙青趕緊過去，接過頭盔，這種頭盔輕質卻有不錯的防彈能力，一般手槍打不穿，除非被頂住腦門射擊，才能擊穿。

  “上麵有攝像機，竟然沒有拆掉儲存卡。”他覺得有些奇怪。

  “不像是燈塔部隊的做法。它們會直奔各種情報而去。”

  “你覺得是本地村民幹的？”

  “嗯，這個11毫米彈孔，應該是一把老式手槍發射的，我們和燈塔，都已經沒有這樣口徑的武器。本地村民有很多老式武器，用來偷偷打獵。”

  趙青聳了聳肩，趙一戰的分析能力非常強，而且主動性不錯，喜歡發表自己看法，必須說後一點比張尋寧強，張尋寧不善於發表自己看法，有時候是靦腆，有時候就是沒看法。

  “插上看看。”

  趙一戰將記錄卡插進單兵終端係統。裏麵盡然存著不同日期的視頻。他選擇播放幾段，文件都損壞了，隻有點入最後一段，才能播放。

  這是一段27秒的視頻，播放後畫麵很黑，不停地搖晃著，可以聽到一個氣喘籲籲呼吸聲……

  顯然這名士兵在奔跑，似乎受了傷，因為畫麵向一側晃動，似乎一條腿不行了。他轉過頭時，可以看到在一處巨大的堆滿板條箱的溶洞裏，後麵是幾十隻火把。可以隱約聽到狗叫聲。狗叫帶有回音，說明確實在一個洞裏。

  “……閃光，我是蝰蛇。我中了獵頭者的陷阱，又被本地人纏住了，擺脫不了他們的狗。聽到呼叫，不要回匯合點。”一個虛弱喘息的聲音說。從畫麵上顯示的時間看，是2個月前。

  “我會把引爆這裏，希望解決問題。”

  畫麵隨即中斷。

  “有些損壞，一定是劇烈的震動。也許是挨了一槍，不過沒錄到槍聲。”趙一戰一邊說，一邊迅速操作。很快畫麵再次出現。不過已經與之前的視頻，隔了2個小時。

  畫麵搖搖晃晃，麵對著一對篝火，篝火後麵隱約是一個洞口。畫麵緩慢從左轉向右。可以看到，一群光著上身的男人，揮舞著砍刀在篝火邊站著。畫麵轉向最右側時，可以看到士兵的右手被綁著。前麵扔著損壞的突擊步槍。他低頭時可以看到血滴到地上，已經有一小灘了。

  “你們的鐵鷹被俘了。至少2個月前，他們還存在。”趙一戰說道。趙青並不說話。

  “看看你們……”一個痛苦的聲音說道，“你們這些傻逼，在後腦貼上金屬片，以為就和她是一夥兒的？我想要救你們，你們卻要殺我。”

  一名揮舞著柯爾特手槍的男子出現在畫麵中。他穿著奇怪的銀色外衣，帶著摩托車頭盔，如果不是下麵漏出山羊胡子，還看不出是個老頭。頭盔上海插著彎曲的鋼絲。

  “注意看，他在模擬機器人，那些鋼絲是模仿早期鐵皮人的特高頻天線。”趙一戰似乎沒太多同情心，還在分析。“這應該是一場祭祀活動，要殺死這名士兵。”

  祭司開始說話，趙青完全聽不懂。不過趙一戰懂一點本地預言。

  “他說……你們帶來了，神的憤怒，你們的神已經虛弱，並背棄你們，他們的神要降罪與你們。注意，他形容天神時，用了陰性詞……接下來這句不是標準加祿語，可能是本地方言，或者咒語什麽的……然後，他說……為了平息神的憤怒，我要……”

  趙一戰沒有翻譯下去。因為已經不需要了。那個人走向被困住的鐵鷹，舉起了手槍。可以看到，這名士兵沒有害怕，他抬起了頭，望向槍口，直到對方射擊。劇烈的震蕩後，畫麵消失了。

  “這段紀錄是2個月前的，還有一些日期更早的畫麵，不過都損壞了需要時間恢複。”

  “沒時間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說不定他們馬上會回來。”

  兩人趕緊開始收拾這裏，將找到的炸藥集中起來。趙青將剛才那枚解除了引信的地雷放在炸藥中間，然後思考怎麽引爆，趙一戰並沒有找到定時裝置，這似乎是一個麻煩。地雷的遙控器，必須在無遮擋的視線內，才能起作用。

  正琢磨，走廊裏響起急促腳步聲，肖勇一腳踢開門。

  “不好了，他們回來了，一公裏外。”

  趙青覺得肖勇有些小題大做，一公裏外的敵情，那算個屁，不過三人跑回教堂，向肖勇指點的方向看。趙青一直想看清那兩名人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