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戰能力取決於功率，在我方貿然發起進攻後，才發現那座神像，本質上無限功率的發射台。保守估計，神像底座下麵的反應堆，能提供500兆瓦的電能，這意味著可以壓製我方在這一區域的所有反抗。任何使用數據鏈和主動導引的製導武器，在她的核心區域（大致上半徑30公裏範圍，都會失效），而通訊在更遠的半徑內失效。短時間內，唯一反製的可能性在於429號核潛艇，這艘潛艇可以提供本戰區唯二的強大電力（大約150兆瓦）。不過，目前我方無法找到這艘潛艇。她似乎正在被敵人強大的水下基地追擊。”

  ————林常華

  趙青手裏攥著遙控器，等著時機。不過那個女人對於本地人巫術的說法，倒是很新奇，趙青直覺上認為她是對的。

  “我很了解這些本地土著，燈塔給他們留下的生存環境太嚴酷了，他們完全生活在夾縫裏，和蟑螂沒什麽兩樣。我想燈塔利用這種人性弱點，迫使他們產生了某種妄想症，反而忘記了反抗，進而想要成為她最忠實的信徒，或者說：上帝選民。”女子接著說，她似乎對燈塔感想頗多，沒想要進一步走進裏麵的雜物，調查一番，隻要她再跨出幾步，趙青就藏不住了。

  巴赫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似乎想要提醒她什麽。

  “你不用咳嗽，我不會掩飾的，這是我真實的看法，即使有一台善於告密的鐵皮人在場也是如此。”

  “我什麽也沒聽到。”邊上的鐵皮人說道。

  “別跟我這兒對付，我知道你們鐵皮人的德行，你就是去揭發，我也無所謂。燈塔是你們的主人，但是不是我的。我與她是合作。我隻想要我的複仇，完成了複仇，我會繼續反抗她，直到她停止迫害，那樣我或許會接受她領導的世界。”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巴赫小聲說。

  “嗬嗬，她知道我一直的想法，這是我與她合作的基石。另外，即使你閉口不談，她也足可以算計到你大致的想法。”

  “我們還是談些其他的話題。談談你的複仇。”

  “哼，我覺得他很近了。”

  “也許已經降落了，就在那些傘兵中間。”

  “不，他會在降落後第一時間察覺到主宰的計劃，所以，他應該會更積極地對抗，他會試圖找到鐵鷹，那樣的話，他應該距離我們更近。”

  “那個鋼琴家提到過他？”

  “什麽鋼琴家？”

  趙青按捺住強烈的好奇心想要伸頭看一眼，不過還是忍住了。

  “說起來，這些直升機完完好無損，幾乎可以立即使用……”巴赫識相轉移了話題。

  “是啊，肯定不是那些舊戰場裏拖來的。直升機這種東西，隻有被擊毀，才會留在戰場上。應該是從附近的倉庫裏。”

  “我可以說話嗎？”鐵皮人乖巧插話道。

  “沒人攔著你。”

  “根據我們獲得的情報，棉蘭老島，曾經是人類企圖反攻新幾內亞的橋頭堡，他們在這裏儲備了大量武器。最近幾年，我們一直在追查這些東西下落，可惜沒有找到，也無法確定存在還是不存在。”

  看起來鐵皮人頗有些智力，它將話題向有價值的方向領。

  “那隻是謠傳……”巴赫冷笑一聲，“三年前我就在這裏。施瓦茨所有的反擊都被瓦解了，如果他還有資源，不會不拿出來。”

  女子沒有說話，走到直升機邊。她走路完全沒有聲音，趙青隻能通過依稀的影子看出她在移動，並彎下腰，似乎在查看鏈炮，這時候引爆地雷，足夠將她炸成碎片。

  “這架飛機沒有作戰飛行過，你看這裏，鉸鏈附近刮痕都沒有。還有這些油封……”

  “當時你也在，你比我更清楚戰鬥有多麽一邊倒，完全看不出有聯軍有招架之力。也許當時有少數儲存的重武器，被這些迷信愚蠢的本地人發現了，但是不可能太多。燈塔無孔不入的情報係統，不會發現不了的。”巴赫說道。

  “其實……”鐵皮人似乎又想插話，它注意到沒人打斷，繼續說下去：“其實當時聯軍擊落了低軌偵察衛星，導致我們沒有全部掌握情報。”

  “它說的沒錯，有這種可能。附近有很多溶洞，聯軍可能隱藏了重裝備。倒不是聯軍有先見之明，隻是這裏多雨高濕，火山含硫氣體太多，他們可能將重武器，藏在某個空氣不太流通的地方。以準備新幾內亞戰役，結果燈塔的突然登陸，打斷了他們的計劃，導致施瓦茨根本來不及打出這張牌。”

  趙青心裏一緊，他來時。施瓦茨和林常華沒提過這件事，可見計劃裏不包含利用封存武器的部分。但是他知道，那些東西是存在的，隻是總部默認已經被燈塔發現並回爐煉鋼了。

  “也許應該抓幾個本地人來問一問。”巴赫說。

  “恐怕來不及了，前天有治安部隊來過這裏，應該將本地人都消滅了。按照主宰與本地人的契約，他們不得離開圈禁地，他們試圖向山上跑，就會被清理掉了。”鐵皮人說道。

  “你們就是用‘清理掉’這樣的詞來形容對人類的屠殺？”女子說道。

  “這……”鐵皮人一時無語。

  “也許鐵鷹掌握更多的情報。”巴赫適時插話，轉換話題。

  “鐵鷹太謹慎了，我和頑石小隊搭檔，追查了他們好久了，隻在電台裏聯絡過兩次，但是他們都不願意進一步接觸。燈塔用模擬人聲的釣魚招數用的太狠，活下來的都學精了，現在根本釣不到什麽了。”

  “中尉，你能不能從數據庫找找相關情報？這個村子的人，是不是都被消滅了。還是有一些逃進山裏了？”巴赫說。

  “主宰正在實施無差別的電磁壓製，我也無法連接住數據庫。”

  “先別忙著查數據庫了，我們先從這裏搜索一下線索。看看其他裝備的來路。”女子說。

  從人影看，她起身要向趙青這邊走。趙青緊握著遙控器，他知道目標還在那枚地雷120°攻擊範圍內，但是下一秒可就不一定了。

  他忍耐住沒有按下按鈕。女人走到距離他不到2米的地方，翻看油布下麵的武器。

  卻聽到外麵一聲很輕的槍響，緊接著是一聲爆炸聲。是李小廣在射擊。他的狙擊槍通常裝著消音器，隔著老遠根本聽不到，不過顯然故意拆掉了消音器，還跑到很近，故意暴露了位置。

  “是鐵鷹？”女子立即起身。

  “快！”

  她與巴赫立即竄出倉庫，鐵皮人也緊跟著出去了。趙青知道，是李小廣在替自己解圍了。估計李小廣會領著敵人兜圈子去，這一點倒是不太擔心。因為敵人落了地，就沒有快速部署的能力了，而且現在的電磁環境，他們本身通訊也很困難。

  趙青終於從箱子後麵站了起來，有點慶幸沒有按下按鈕。他也知道自己加上肖勇和趙一戰，應付不了十個鐵皮人。

  “那個女人是誰？”

  他心裏想，從剛才她與施瓦茨的對話看，他們之間很熟悉，甚至能攀扯到3年前的戰役。也就是說，幾乎沒有其他選項，但是聲音確實不是同一個人。

  “走吧，中校。說不定他們很快回來的。”

  肖勇催促道。

  “別急，我們也是來調查的。剛才他們說的話，提醒了我，這些東西，不是舊戰場搜羅來的破爛。本地人一定從哪裏找到一個倉庫。”

  “不錯，我和張尋寧去過的另一個村落，供奉的都是燈塔裝備的殘骸。”趙一戰說道，“我想這些東西存在的合理性，是本地人發現了什麽，想向燈塔表功，沒料到被馬克IV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