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比一個蠢貨，獲得力量更危險的了，慕容黛比獲得的力量越大，隱藏在心底的黑暗就越容易滋生出來，我隻能小心應對。”

  ————婷婷

  張尋寧遲疑著，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推醒她。他不知道狐狸為什麽會呼喊小趙，似乎可以等一會兒。

  “小趙，小趙……我的側翼有……黑骷髏，太多了，我不能堅持到……潛艇趕來。”

  “我在這裏……”小趙小聲說道，“你被包圍了，你的小趙背叛裏你，他的副手全都死光了，你不會例外……潛艇不會來了。嘿嘿嘿，投降吧。”

  張尋寧起身到了狐狸邊上，雙手抓住她，試圖將她從痛苦掙紮中喚醒。

  “你在幹什麽？”小趙小聲驚呼道，“這個時代，噩夢隻是最輕的痛……你不能破壞這樣的微不足道的懲罰。”

  “去你的。”

  張尋寧抓住狐狸肩膀，開始用力晃動她，希望她趕緊擺脫出來。

  狐狸在黑暗中睜開眼睛，似乎還未清醒，隻是不再掙紮呆呆看向張尋寧。她的臉龐和衣服，完全被汗水打濕了，頭發汗津津貼在臉上。

  “小趙，你來救我了。”她呆呆說道。

  “我不是小趙，小趙在那兒說壞話……”

  狐狸起身抱住了張尋寧。她力氣不小，張尋寧被緊緊摟住。

  當然他張尋寧知道，現在不是亂動的時候，即使看起來她的神誌完全不清醒。

  “我知道你會回來了，你說過潛艇會來的……”她轉而哭泣起來，堅強的女戰士形象，瞬間崩塌了。

  “我在山脊堅持了4天，完成了任務……我知道你會來的，我們會撤出去，然後會打敗它們，雖然不是現在，但是遲早會贏的。”

  “狐狸，我不是那個人……”張尋寧在她耳邊說道。

  狐狸鬆開手，仔細端詳黑暗中，張尋寧的臉，然後鬆開了手。然後有些無措地整理衣服和頭發。

  “人類的感情宣泄低效而又不可捉摸，如果太過壓抑，就會內存溢出，係統就會崩潰，”小趙在背後說道，“尤其狐狸這樣的硬漢，她以為自己無堅不摧？錯，她隻是假裝自己很厲害。人類沒有鋼鐵的神經。”

  “他在胡說什麽？”張尋寧說道。

  “他在試圖打垮我，”狐狸起身，打開暗淡的燈光，迅速照了照鏡子。

  “你要是真的那麽堅強，何必每天臭美照鏡子？那道疤不會消失，你也永遠不會回來，醜八怪。”

  “為什麽不砸了它？”張尋寧憤憤道，他已經受不了小趙的挑釁了。

  “隨它去。它自以為是審訊高手，每天都在等待我軟弱的時候勸降，不過我偏偏不把他當回事。”狐狸無所謂道。

  “啊，其實我知道一個地方，有登峰造極的生物再造技術，可以讓你的醜臉，變回原來的樣子。”小趙說道。

  張尋寧走到它背後，關掉了那個開關，小趙眼睛暗下，垂下頭來。

  “你不該關掉它，那會強化它的想法，以為人類害怕它的叫囂。”狐狸已經坐在彈藥箱上穿鞋子。

  “為什麽叫它小趙？”

  “隨便起的。”

  “但是你在夢裏也在喊小趙，顯然不是他。”

  “準備出發了，你先出去檢查一下周圍情況，看看那些陷進有沒有被動過，記住別驚動附近的鳥獸。”

  狐狸顯然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張尋寧甚至不需要收拾什麽東西，他根本就沒脫了衣服，裝備都枕在頭下麵。

  他穿過狹窄的過道，爬上生鏽的梯子，然後推開金屬蓋子。

  外麵仍然黑漆漆的，可以聽到遠處的野豬喉嚨發出的叫聲。

  張尋寧小心鑽出去，長籲一口氣，碉堡裏太悶熱而且一股黴味，外麵空氣清新很多。

  他坐在碉堡附近石頭上觀察四周的時候，狐狸慢慢從裏麵爬出，穿著那件奇怪的迷彩服。

  “你的這件衣服哪兒來的？我發現它會變化顏色。雖然變化的時間有些長。”

  “燈塔實驗室裏搶來的。”

  “燈塔竟然有這麽高的技術，很接近我見過那些。”

  “聽你說法，好像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對，不是第一次，我見過效果更好的，但是也不是燈塔的技術。”

  “走吧，先去找偵察設備。”

  狐狸沿著昨天的來路，重新走了一遍，非常艱難地離開了自己的藏身地。張尋寧並不多問，她要去哪裏，隻是緊跟在後麵。他打開電台，進入被動掃描狀態。希望能獲得一些其他情況，比如趙一戰那裏。昨天回來的路上，沒有聽到附近有激烈交火聲，似乎唯一的那幾槍，是自己開的，這讓他稍微安心。

  他們去往的方向，與昨天來的方向，完全相反。張尋寧根本不知道狐狸想要去的地方，不過，那座一公裏高的雕像，始終在視野內站立著，這使得分辨方向，變得稍微容易些。

  中午時，他們到達了一片散布著各種殘骸的山坳，顯然這一帶的舊戰場，不僅僅是B山口一處。

  狐狸仔細選了一個背靠陽光的地方，仔細觀察這片地方，確保沒有伏兵。張尋寧則幫她進行警戒。

  “這裏的戰鬥是什麽部隊？”張尋寧問道。

  “美國遠征軍和燈塔山地突擊部隊小規模遭遇戰，海豹突擊隊最精銳的兩隊人馬栽在這裏。”

  “這還小規模遭遇？你看那麽多坦克。”

  “看到那裏那輛馬克6重型全地形車了嗎？它不僅可以作戰，還可以生成冷霧，破壞空中偵察。”

  “嗯，現在很少看到這種東西了，燈塔在舟山直接用巨型機器人和天氣控製器作戰。”

  “摧毀它的是我的一個熟人。海豹突擊隊的林登巴赫中尉。他騎著摩托車衝到這架這個東西下麵，引爆了炸藥，竟然還全身而退了。”

  “是不是安德森的手下？”

  “你認識安德森？他還活著？”狐狸吃驚道。

  “當然，不過巴赫……”

  “死了？”

  “不，他在舟山投靠了燈塔。也許先被俘，也許是主動投靠，總之出賣了隊友。”

  “這不可能。完全沒有道理。”

  “是的，總部也沒找到理由，但是他確確實實向我和趙青射擊，還指揮著一個小隊鐵皮人。我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麽，總之在進入燈塔的博物館前，他還相當正常，但是那以後，安德森小隊的大部分人，都變成了燈塔的爪牙。昨天，小趙關於燈塔控製人類意識的那番話，或許有些關聯……”

  “別信它瞎說，它隻是雜牌部隊的低級軍士，並不接觸很多機密。”

  “我們接下去怎麽辦？”

  “小心等著，等那些伏擊部隊離開。”

  “這裏有伏兵？”張尋寧驚愕起來。

  “嗯，在東北角。一定是昨天燈塔察覺到什麽，所以在每一個可能的地方都派了人，不過它們蹲不了太久，按照它們的內部條例，在熱帶高硫地區，每24小時，必須撤離。”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你不看趙青編寫的那些小冊子？”

  “不看，部隊裏很痛恨上麵下發的手冊，因為燈塔裝備參數的變化，永遠比參謀部以為的快。你不是說和趙青不熟？”

  “沒什麽交情，不過他寫的那些我也看。那些數據確實趕不上敵人變化，所以你要留一些餘地。”

  張尋寧小心探出頭，向狐狸指點的角落觀察，完全看不到有任何的伏兵。

  “最危險的獵頭者，它們喜歡躲在金屬附近，它們的底色可以很好隱藏自己。”狐狸很確信那裏有伏兵。

  “為什麽會在這裏設伏。”

  “因為，島上的遊擊隊經常會到這些地方收集有用的物資，就像動物會到水塘邊喝水。一旦被它們發現，它們會跟上你，一直跟到營地。然後砍掉每個人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