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散布著九座舊機場，都是我們當年留下的，隻要占領其中三四條較為完整的跑道，就能保證運輸機帶著重裝備降落到那裏。”

  ————林常華

  “我們每天的祈禱終於得到了神的回應……這應該是我們村最光榮的時刻……”老人到了趙一戰邊上說道，可以看到他雙眼中噙著淚水。

  “神聽到了你們的祈禱，她知道一切的事；一切的事，也會按照她的意誌發生。如果有違背神的念頭，哪怕是一念，她也立即知道。”趙一戰鄭重其事回答道。

  “上一位使徒的教誨我們已經領受，我們已經不再受到魔鬼蠱惑，我們會與神站在一起，消滅那些惡魔。”

  “上次的使徒？”

  “就是這位。”老者走向巨大的燈塔神像，先向她恭謹鞠躬，然後依次向她腳邊上的每一尊神像鞠躬，如今，耶穌基督退居成為了與馬克IV並列的偶像，想必這也不會是燈塔想要的體係。她無論如何，不會給馬克IV一個使徒的地位，應該也是本地人腦補出來的。

  當老者最後向那名女子雕塑行禮後，轉向趙一戰：“就是這位，在您之前，最後傳達神諭的先知。她告訴我們，神允許我們住在這裏，但是不可逾越界限。神允許我們種植作物，並保證風調雨順，但是必須繳納足夠的作物，以對抗海那邊的魔鬼。神為我們建立起伊甸園般的天堂，但是我們必須付出辛勞以支持聖戰。”

  “看來，我的前任使徒，已經預見了海那邊的魔鬼還會重新回來？”

  “是的。”老者說著從邊上走。將趙一戰引到一邊。趙一戰這才注意到，四周牆上的波瀾壯闊的壁畫，所有的牆似乎都被繪畫塗滿了。一些還留白的地方，搭著腳架，腳架邊上放著顏料桶和畫筆，顯然創造還在進行中。

  趙一戰迅速掃過所有壁畫，這些從四周一直延伸到穹頂的壁畫，描述了一場神與魔鬼的戰爭。繪畫元素異常豐富，可以看到衝鋒在前的馬克IV，以及被它踩在腳底的美軍坦克。作者的水準不錯，甚至可以從坦克細節上看出，屬於幾年前的老型號。他猜測，描繪的就是B山口戰役。

  缺了半張臉的女神，無情地俯瞰著這一切，她手上托舉的燈光猶如指引勝利的明燈，照耀著她的軍隊前進。

  趙一戰注意到，在她肩頭，坐著一個俏皮的女子，衣著與老人嘴裏提到的第一代使徒很像。看起來婷婷在棉蘭老的宣傳戰裏，裏也占據了一個位置。

  各種雙方使用的裝備，都在畫卷中展現，顯然幾年前聯軍與燈塔部隊的大戰，這些本地人全程觀察到了，因為不僅僅是B山口戰役中的美軍坦克和運兵車，甚至可以看到雙方海上兵器的展現，包括最後撤退時使用的登陸艦和燈塔從天而降的蜂群。

  張尋寧在外麵不知道趙一戰正在經曆的事情。他不斷轉換隱蔽位置，希望通過教堂四麵的窗戶來觀察裏麵。

  不過行動仍然是不太自由的，因為除了幾名長老陪同趙一戰進入教堂，大部分村民都留在了外麵。所以他必須小心移動，避免被本地人看到。他可沒長趙一戰的臉，後腦也沒那個銀光閃閃的蓋子，本地人不太可能對自己友善的。

  他轉到一扇窗戶外一百米處，看到趙一戰在幾名長老簇擁下，正昂首參觀著什麽。顯然趙一戰不敢使用同步數據傳輸，讓自己看到畫麵，那樣容易暴露位置。

  張尋寧突然聽到電台警告音，他低頭查看。發現掃描到了異常信號，特征上是狐犬編隊的內部交談模式。這說明附近出現了燈塔的無人機。信號持續增強，說明它們可能嗅到了什麽，正在靠近。

  張尋寧知道，得趕緊給趙一戰發出警告。於是開始學起了貓頭鷹叫。

  趙一戰正在老者的講解下，按照時間順序，觀摩牆上的史詩大作。剛剛講到魔鬼的大軍妄圖頑抗，但是燈塔的光芒所到之處，魔鬼大軍土崩瓦解。

  他注意到，本地人對戰爭進程的掌握，還是大致準確的，若幹幾個地方不夠客觀。比如燈塔的裝備畫的比較大，而聯軍的武器則比較渺小。乍一看，根本不像是同一個比例係內，但是它們就在同一畫麵中呈現出來。壁畫中的鐵皮人甚至比人類軍人高出一倍，它們正揮舞雙刀，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戮人類士兵。據趙一戰所知，鐵皮人根本沒有參加那次戰役，顯然是藝術表現上的適當誇張，也許源於本地人對鐵皮人的恐懼太深了。

  正觀看到第二幕。聽到了窗戶外貓頭鷹叫聲。顯然張尋寧更換了位置，並且叫聲很急促。

  他們之間約定了幾種通過模擬貓頭鷹叫聲的聯絡方式，當然不可能通過這樣辦法，交流太多的信息，但是趙一戰知道一定是有緊急情況，而且多數與燈塔無人機有關。

  無人機的部分不是張尋寧傳達的信息，是他猜測的，他猜測，多半是張尋寧發現了敵人通訊。

  趙一戰立即向老者提出，關閉教堂四周的幾扇窗戶。老人們立即七手八腳開始關窗。

  就在所有窗戶都關閉後，一架圓盤形的無人機從遠處叢林裏現身。它飛的如此之低，緊貼著樹梢，如果不是張尋寧聽力過人，根本不可能第一時間發現。

  張尋寧趕緊將自己隱藏好，然後看著那個東西直接飛向了教堂。趙一戰根本沒有使用電台，它是怎麽察覺到這裏有情況的？

  張尋寧一邊小心藏好自己，一邊留心著敵人通訊，暫時沒有發現傳輸。

  以他在陣地上獲得的經驗，敵人的例行偵察時的通訊都是很有規律可循的，比如例行的定時通訊，你雖然無法及時破譯，不知道它們之間談了什麽，但是如果規律不打破，很可能是好消息。通常敵人通訊峰值產生，則意味著它們注意到了什麽，也許很快就會炮擊了。

  無人機開始圍繞教堂飛行，很快附近的村民也看到了它。從村民的反應看，遠沒有看到趙一戰時那麽吃驚，可見這種無人機他們司空見慣了。或許燈塔很少派複製人或者其他地麵單位來這裏，但是經常會讓無人機飛過來監視村民。

  無人機懸停到了教堂大門口，附近人群趕緊散開了。無人機又飛到每一扇窗戶外，懸停片刻，意圖非常明顯，就是想看看裏麵發生了什麽，但是無法得逞。

  最終無人機迅速拔高高度，向著神像方向飛走了。張尋寧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是燈塔在這個島上似乎有一個綿密的的預警機製，否則不好解釋，為什麽趙一戰一進教堂，燈塔的爪牙就會出現。

  趙一戰就站在窗戶邊，一度與狐犬相隔不過幾米遠，甚至可以聽到外麵無人機懸停的聲音，他很清楚狐犬沒有穿牆的偵察能力，不過它出是不祥之兆嗎，所以得趕緊撤離。

  上級一直想搞到本地人與燈塔關係的確切情報，想了解他們會在將來的反攻中的立場，現在任務應該差不多完成了，但是情況並不樂觀，他們應該不會站到聯軍一邊，甚至於不大會秉持中立。因為最後一幅壁畫上，描繪著本地人敲鑼打鼓，歡迎鐵皮人從山中返回，鐵皮人的長刀上插著一顆人頭，這應該不是本地人的頭，因為戴著頭盔，頭盔上還有夜視儀，這是當年撤離時，中國軍隊的標準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