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坦克適應開闊的平原作戰，而非城市地帶。在城市廢墟中，那些兩條腿行走的全地形底盤，會更加適應。”

  ————許慎舟少校

  侏儒的流星錘重重砸到艙壁上，然後彈了回來，直奔侏儒的麵罩而來。

  肖勇還在地上翻滾，就知道自己走了好運，他在流星錘砸到艙壁的剛猛響聲後，又聽到了“噗！”的一聲響。

  他利索站起來。那具殘暴侏儒的動力甲還站在那裏，但是不動，流星錘拖在地上。

  它隆隆回過身來，可以看到防彈麵罩一片白茫茫，中間凹陷下去。可惜剛才那一下，沒能徹底砸爛那塊玻璃，不過撞花了它，顯然裏麵的東西，很難透過這樣破損的玻璃罩，看到外麵了。

  侏儒試圖降下麵罩，但是升降機構已經損毀，於是他掄起鐵拳砸向自己的臉。肖勇隔著15米，看著他幾下將破損的玻璃砸碎，扯掉。現在，他的頭部又漏出來了。

  “肮髒的人類，你以為得逞了？”巨大的侏儒笑了起來。

  “我是這麽認為的。”

  “不，失去這塊礙事的麵罩，讓我更清晰地感受到你。”

  他再次看向肖勇，肖勇總覺得他額頭上晃眼的那麵鏡子，有什麽特殊作用。

  “你能感受到我？”

  對方的表述讓肖勇沒太聽明白，侏儒似乎沒有說，更清楚地看清自己，而是說清晰感受到自己，那是什麽意思？

  肖勇抬起右臂，用他的半自動反器材槍，瞄準對方。侏儒也抬起一條手臂遮擋住連，然後邁開步伐，向肖勇走過來。肖勇小心移動，試圖趁著敵人失去視線，偷偷找到理想的偷襲角度。但是對手沒給他太多的機會。每每肖勇試圖轉移，那部用手臂遮住視線的機甲，就會轉向他，幾乎就在他行動的同時。

  它似乎不是靠聽力來確定肖勇下一步行動，而是某種來路不明的預判。

  侏儒機甲突然起速攻擊，這次他貓著腰低下頭，不讓麵部暴露。肖勇倉促間打出一槍，擊中其有裝甲防護的頭頂，再起身跳躍，敵人流星錘已經到了，他的腳被鏈條掛到，一時失去控製，麵朝下重重跌落到十米遠。

  侏儒不等肖勇起身再次發起進攻，肖勇不用轉身，就可以聽到呼呼的風聲，是輪的飛起的流星錘。他點燃助推火箭突然拔地而起，閃開這一擊。

  在空中眼看撞到頂部甲板時，一擰身巧妙控製了脈衝點火的火候，就從對手頭上飛過，擦著上麵艙壁。

  侏儒並不知道肖勇還留著會飛這一手，慌亂間抬頭觀察。肖勇正從其上方擦過，來不及使用右臂更致命的武器，直接用左臂噴射器，向侏儒發射火焰。不過電光火石一刹那，火焰沒控製好，未能完全燒到那張醜臉，但是撩到了它的胡子。

  他落地時。侏儒機甲內的滅火係統開始起作用，一團白霧籠罩了那部機甲，然後它再次走出來，整張臉一片漆黑，胡子還在冒煙。

  “卑鄙的人類，你還有兩下子。”

  肖勇抬手射擊的同時，他抬起機械臂，再次擋開子彈。肖勇隱約意識到了對手的能力和弱點。他似乎可以同步洞悉到自己的想法，然後采取反製，但是如果自己臨時起意的攻擊，就如同剛才的火攻，他無法提前做出應變。

  “住手……”他大喊一聲。

  “想要投降？”侏儒繼續逼近道。

  “投降個屁，我想告訴你，十秒鍾內，我就能打敗你。”

  “看我不撕碎你。”

  “9秒嘍。”

  侏儒低頭如蠻牛般猛衝過來。肖勇倒數到8時，再次抬手射擊，次擊中頭頂裝甲發出清脆的子彈彈開聲。他知道這次攻擊不會奏效，但是這樣可以激怒對手。

  就在敵人衝到近前時，他縱身而起，這次分寸拿捏到毫厘間。火箭點火時間以及對動力甲升力的匹配，並沒有任何現成的飛行控製軟件來管理。349型動力甲，本身就是一套未定型的實驗性質裝甲，而肖勇竟然摸到了其中的控製率。

  他在空中團身翻滾，等著對手掄起的流星錘擦著自己屁股過去，沒有思考攻擊方式。那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時機到了，點火加速向下。笨拙的動力甲竟然鑽進了流星錘飛轉形成的防護網。雙腳重重落到敵人肩頭上。這次攻擊的初衷，就是將自己置於最靠近敵人的危險境地，然後臨機捕捉戰機，不給敵人猜測自己想法的機會。他重重站到敵人肩頭時，距離他給侏儒許下的十秒鍾必殺諾言，隻過去了5秒鍾。

  侏儒意識到危險，抬起左臂試圖用鏈鋸逼退肖勇。肖勇可不準備放棄這樣的優勢位置。他抬起左腿，一腳蹬到對手左臂臂彎處。敵人的力量何止他的十倍，但是上肢武器的弱點在於發力行程較長。他這一腳恰到好處，克製了敵人反擊。

  “我說過十秒鍾。”

  他掄起右臂上1。2米長刃，猛向那張醜臉紮下去。

  一時間鮮血和腦漿迸裂出來，飛濺到空中。

  殘暴侏儒吼叫著倒下，從亂揮的雙臂看，還沒有死透。不過時間也隻過去了6。5秒鍾。

  侏儒重重倒地後，肖勇順勢踩到他的胸甲上，再次掄起長刃，高高掄起。

  “這就是你的墓誌銘！”

  他呐喊著猛插下去。這一刀正中對手鼻梁，長刃全部刺入。

  在倒數到10秒的時候。巨型侏儒四仰八叉躺倒幾乎不動了，隻是四肢還在抽搐。

  肖勇抽出那柄長刃，看著噴泉一般鮮血噴湧出來，飛濺到自己身上。他並不躲閃，等著鮮血淋滿全身。這才疲憊地從巨型機甲上跳下，走向前方寫著：實驗平台B的集裝箱。可以看到鮮血還在從裏麵流淌出來。

  他預見到裏麵會有地獄般光景，不過看到時，還是讓他渾身一震。

  集裝箱裏，斜著堆滿了碎裂的死屍。顯然這個殘暴的家夥，以極高的效率殺掉了十幾人，然後將屍體塞了這裏。

  沒時間傷感，他必須立即破壞這艘船的動力，他通過腳下震動，找到轉動的輪軸位置。他順著噪音，找到進入輪機艙的入口，然後向裏麵發射了最後兩枚榴彈。他倒是不擔心可能會打沉這艘船，隻是怕無法破壞機器，那樣自己勢必會被帶到菲律賓，不知道有多少實驗平台B這樣的怪物，在那裏等著自己。

  兩聲爆炸後，可以感覺到腳下起了變化，船隻開始減速了，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走過巨大的機甲屍體時，突然聽到什麽細微的動靜，趕緊轉身準備射擊。

  卻見一名渾身是血的女孩兒從集裝箱的死人堆裏爬了出來，女孩兒雙目無神，跌跌撞撞向他走來，然後緊緊抱住他的腳，不再鬆手。

  肖勇將女孩兒抱起，然後點火，起飛飛上甲板。即使隔著厚重的動力甲，他也能感受到女孩兒在瑟瑟發抖。他沒有多問女孩兒，她的父母在哪裏？顯然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

  他抱著孩子一直坐在甲板上，然後將最後的一枚信號彈向空中發射。

  大概沒人看到信號彈，因為救援沒有立即就到，他們一直坐到東方紅日初升，空中才響起旋翼聲，他抬起頭，看到是兩架己方運輸直升機。張尋寧正在第一架飛機上，對著自己揮手。他吃力地抬手揮了揮。

  直升機停到甲板上，空中突擊旅的士兵們，湧下直升機，開始搜索全船，想必他們會被甲板上那個東西嚇一跳。醫療兵試圖將女孩兒帶走時，發現她牢牢抱住動力甲的手臂，根本不撒手，這套盔甲是唯一讓她覺得安全的東西。

  張尋寧跳出直升機後，林慕白竟然也在飛機上。

  她試圖誘騙小女孩兒到軍醫那裏檢查一下，於是從地上找來一個沒有沾上血的婷婷卡通玩偶，小女孩兒終於鬆開了動力甲，但是卻將玩偶扔到了地上。即使她隻有七八歲，也已經知道了那個玩偶意味著謊言、欺騙和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