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標定了所有目標，然後等待潛艇發射巡航導彈，日本海岸地形起伏，非常適合導彈偷襲。這次攻擊，至少摧毀了燈塔在日本15%的產能，並且會導致持續的停電。”

  ————李小廣

  “老馮，怎麽了？”

  “一定是被探測到通訊了。”

  一顆炸彈落下，就掉落在升降平台附近，可以看到將平台炸的卷曲起來。附近的敵人注意力再次被吸引走了。

  “現在好了，誰都下不去，也上不來了。”張尋寧歎息道。

  “上下隻有這一條路？”

  “對，隻有這一條路。當然直升機可以下去。”

  “還有一個辦法。”憋不住的肖勇終於插進話來。

  “還能有什麽辦法？”張尋寧打量起肖勇，今天太多次被下級的計劃牽著鼻子走，讓他對肖勇突然反駁自己，莫名不爽。

  “我們有這個東西。”

  肖勇敲了敲土龍的厚實外殼。

  張尋寧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肖勇說的是什麽。

  “但是……沒人會開這個東西。”

  “我會，我學會了。”

  “你會？有路線，有導航嗎？”

  “有啊，我研究了這個東西的數據庫，有幾條現成路線可以下去，沿線土質鬆軟，不需要太多時間。”

  張尋寧看向馮至陽，臉上漏出苦笑。

  在這個小隊中，趙一戰看起來喜歡自行其是，而且立場上偏向林慕白，隻有馮至陽算是張尋寧的鐵杆班底，而肖勇是張尋寧想要拉攏的，他不方便直接否決肖勇莫名其妙的想法，以免挫傷年輕人，今天他已經受夠了太多自行其是，不想再麵對更多別出心裁；當然這種事，最好讓馮至陽出麵。馮至陽立即領會排長的心思。

  “我覺得，穩妥起見，我們還是留在這裏，等16軍為好。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在趙一戰和16軍之間，當好橋梁。”

  “但是通訊已經中斷，16軍那裏已經有林副隊長協調了啊？我們留在這裏，不可能發揮更大的……”

  “有時候，亂動反而添亂，現在敵不動，我不動為好……”

  肖勇臉憋的通紅，他知道自己是對的，但是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要是能言善辯，也不至於做出毆打高級軍官的事情來。

  事態並沒有像馮至陽預測的那樣我不動，敵不動。土龍周圍的敵人還是圍攏過來。其中一台鐵皮人開始敲打進出艙門，然後自動接通了土龍內部通話裝置。

  “快打開門，升降平台損壞，需要征用設備，進行緊急任務。”

  三個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馮至陽控製小無人機盤旋在土龍上空，看著外麵敵人聚集，剛才通話的中尉揮手讓後麵的馬克IV過來。馬克IV機械臂上，彈出金屬圓鋸，圓鋸片開始飛速旋轉。燈塔的馬克IV部隊，有不少裝備這種東西，用來切割損毀的機器人，拆下有用的部分。

  “排長，他們要破門了。”

  張尋寧轉向肖勇：“你能多快鑽到地下。”

  “在它們切開這扇門前。”

  肖勇竟然咧嘴笑了起來，如同十八線演員終於等到了表演的機會。

  “馮至陽，去幫他。”

  馮至陽趕緊鑽過去，搶到副駕駛位置上。

  張尋寧一屁股做到座艙位子上，等待接下來的命運，看起來在這個瘋狂的世道上，根本就沒有穩妥的生存之策。

  馬克IV到了土龍跟前，掄起圓鋸靠近，鋸片剛擦碰到艙門表麵，噴射出火花。土龍突然動了起來。馬克IV重心前傾時，想要向後退卻總是很笨拙。

  土龍就在它腳下突然轉向，將巨大的螺旋狀鑽頭對準了它的襠部。鑽頭突然啟動，並撞過來。馬克IV被迫向後退，不料地麵不平整，導致重心突然向後仰。它到底的同時，鑽頭已經從它兩腿之間切進來，將它切割成一堆廢鐵。周圍鐵皮人紛紛射擊，但是那些輕武器，根本傷不了這個堅固的金屬物件。

  它們眼睜睜看著土龍的鑽頭向下，豎直起來。然後噴湧的碎石四散而起，幾乎將靠的最近的鐵皮人埋掉。轉眼間，那台土龍就不見了。鐵皮人爬上火山一樣土丘，下麵是一個巨大的洞。它們開始向下射擊時，遠處牆壁被一枚重心炸彈擊中，整麵牆坍塌下來。一輛鳳凰坦克，一馬當先衝進了這裏的最後據點。坦克同時發射了十幾枚導彈，這些導彈在空中亂飛，尋招各自視場內目標。連續的爆炸中，穿著動力甲的裝甲工兵出現在坦克後方。燈塔在這個區域的表麵陣地，眼看就要不保。

  巨大的抖動中，張尋寧勉強用保險帶將自己綁在座位上。土龍現在幾乎垂直向下鑽探前進，他沒有料到這個東西還能這樣玩，也或者肖勇的玩法根本就是錯的，因為乘員艙正逆著鑽頭方向，也開始轉動。。

  “我說過能行的！”前麵傳來肖勇得意的聲音。

  “速度多快？”馮至陽問道。

  “現在隻是中等速度，等找到挖通的通道會更快。”

  張尋寧真是心有不甘，剛從下麵上來，怎麽就又下去了。肖勇總算是工兵，他應該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肖勇全然沒有畏懼，不停地談論著駕馭這部機器的心得。

  “這些年輕人怎麽都這麽樂於冒險？”

  他盡量不去想會發生什麽，因為根本猜不到。唯一可以猜到的是，肖勇的計劃一定不會順利，自從人類與燈塔的戰爭開始後，就沒有什麽事是順利進行的，今天顯然也不會例外。他索性閉上眼睛，等著命運再次降臨什麽新花樣。

  等了一會兒他可以感覺到情況不妙，因為下降速度在持續增加。這部機器簡直不是在挖土，而是在墜落。

  “我覺得，速度太快了。”駕駛艙裏，馮至陽說道。

  “應該是機器的重力，讓下行速度變快了？”肖勇的語氣顯得吃不太準。

  “冷卻器一直在報警。我們得限製一點兒速度。”

  “已經限製轉速了，但是油溫還在升高……”

  凝神靜氣張尋寧心裏冷笑一聲：你們就作吧。

  “肖勇，關了主要動力。這裏土層太鬆，簡直就是一條豎井，這樣下去，我們會摔死的。”

  “已經關了。”

  “試試掉頭。”

  張尋寧立即感覺到座位角度在變化。然後土龍開始失穩翻滾。張尋寧仍然沒有睜開眼，他知道情況沒有完全失控，因為可以感受到速度總算是減慢下來了。

  最終土龍停住了，他感覺自己頭朝下被懸掛在了空中，他睜開眼。肖勇和馮至陽正在試圖打開艙門，但是艙門最終隻打開了一個縫隙，被外麵什麽東西卡主了。

  “到地方了嗎？”張尋寧平靜問道。

  “也許吧。慣性導航失效了，無法提供有效校驗。”肖勇說道。

  “就是說，你不知道下降到了什麽地方，什麽深度？”

  “算是吧。”肖勇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如果林慕白那裏沒有說服16軍，這座基地的重要性，他們可能會扔幾顆超級炸彈下來，把這個基地炸塌。所以，你最好把這個東西修好，確保我們還有機會離開。”

  “我試試看吧，”肖勇敷衍道，“但是可不敢保證。”

  張尋寧按下保險帶解脫按鈕，抓住扶手，穩穩懸吊住自己，然後落下。艙門打開了一個縫隙，外麵還有光。

  他透過縫隙向外麵看，是空空如也的通道，顯然是地下基地的某層，但是不是之前來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