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已經被燈塔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兵工廠，被超虛擬控製的工人，每天工作16至19個小時，頭上插著數據線的工人與流水線已經成為一體。如果我們毀掉這些工廠的中樞，這些工人就會失去意識，很快死去。”

  ————趙青

  張尋寧不由得擔心，自己可能被己方火力消滅，因為不時有彈藥從上方掉落。看起來，燈塔今天夜裏的地麵進攻停止了，現在正在撤兵。遠處，一列列部隊正在返回。馬克IV則在牆角走來走去，不時利用牆上破洞，向外麵射擊。可以看見，整棟建築都被特別加固過，儼然一座堡壘，即使被炸掉頂部，仍然具有很強的防禦能力。

  他們走到一處巨大的深坑邊。一架無人機就在張尋寧眼前，騰空而起，然後飛走了。

  張尋寧走到邊緣向下望去，下麵很深，最深處還泛著黯淡紅光。他不知道是什麽在發光，眼前所見，就如同燈塔燈塔在這裏挖通了地獄。

  一部鐵皮人走到前方的一座小玻璃亭，可以看到它在裏麵操作什麽。這種小操作間，張尋寧在舟山見過，當時控製的是一根磁懸浮管道。

  過了一會兒，一座平台從下麵升起，看起來是一座升降梯。

  趙一戰推著張尋寧走上平台。一部鐵皮人跟著走了上來，另一部，繼續在玻璃亭子裏操作。

  平台開始下降。看起來，婷婷盤踞的指揮部，就在下麵，這一點，與崔大成探測的情況一樣。

  平台緩慢下降。不斷有小型無人機從下麵升起，飛向頂部星空。這下麵，至少還有一個停機坪。張尋寧向下望去，還是看不清楚深淺。

  鐵皮人突然轉向趙一戰。

  “PG4311隊長，是難得的好人。很遺憾，它死去了。”鐵皮人說道。

  “是的，我也這麽認為。”趙一戰敷衍道。

  “我們會討回這筆債。人類會被消滅。”鐵皮人繼續說。

  “會的。”

  張尋寧站在邊上扮演俘虜，他也奇怪於這個機器人話怎麽那麽多。看起來，也是一部自我編程的鐵皮人。

  “婷婷上校的策略有嚴重的問題。”鐵皮人說道。

  “問題？”

  “她花太多時間出賣色相，而不是研究軍事謀略。”鐵皮人說道。看起來，機器人也很有些對上級的怪話。

  “是的。”

  平台沿著無底洞，越來越向下，四周漸趨黯淡。

  “我們應該集中力量……”鐵皮人停了下來，“等等，你的眼睛不發光？但是這裏部署的複製人，都是加強夜間視力的新亞種？”

  “我的眼睛沒有發光？”

  “轉過身，我要檢查你的後腦接入口。”

  “好。”趙一戰故作轉身。張尋寧趕緊偷偷向後退開兩步，他知道，要魚死網破了。

  鐵皮人哐哐走過來。

  趙一戰突然側轉，狠狠踢出一腳，正中鐵皮人胸口。鐵皮人騰空而起，從平台外掉落下去。

  兩人趕緊向下看，看著鐵皮人砸中一架無人機，雙雙跌落暗紅深淵，不見了，甚至沒聽到墜落到底部的動靜。顯然下麵還有萬丈的深淵。

  “馮至陽，信號檢測。”趙一戰說道。

  “視頻信號良好。”從耳機裏傳來馮的聲音。

  “你們那裏怎麽樣？”

  “檢修機器人剛來，已經離開了。一切按計劃。”

  “OK！”

  看起來，第一個意外出現，碰見一個話很多的鐵皮人，暫時問題被強行解決了，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

  升降平台突然停下，停在了一個入口處。似乎還遠沒有下降到底部。兩人從平台邊緣向下看，還很深。燈塔為什麽會對超級工程如此迷戀？還真是讓人費解。

  張尋寧打開安裝在領子上的通話器。

  “馮至陽，你那裏情況怎麽樣？我需要後撤方案。”

  “已經釋放出一個小型無人機，找到控製平台附近的控製室，平台升降通過操縱杆控製。必要時可以用撞擊操縱杆的方式，啟動升降平台。隻是，還不知道撞擊動能是不是足夠。”

  “行吧，都靠你們了。”馮至陽的撤退方案聽上去很不靠譜，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他們走向入口，進入到底下基地內部。前方是一道禁閉的金屬門，沒有別的去路。這是一道燈塔基地常用的封閉門，需要一些身份識別才能進入。顯然那個識別物在剛才帶路的鐵皮人身上，但是現在不存在了。

  兩人走到門邊，可以看到邊上的顯示器和插卡槽，估計是一張識別卡。不過顯示器下麵有一紅色的玻璃盒，玻璃上寫著“緊急通話器”。

  第二個意外出現了。趙一戰轉向張尋寧。張尋寧無奈點了點頭。趙一戰一拳頭打碎玻璃，抽出裏麵的通話器，按下通話按鈕。

  “請求通話。”

  趙一戰說完，眼前屏幕突然亮起，一名肩甲紅色的鐵皮人轉過頭來，看向他。

  “基地地下十七層，警衛室。什麽情況？”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傳來。

  “押解重要犯人進入基地。”

  “通行許可？”

  “PG4311陣亡，沒有許可。”趙一戰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如果不是剛才的鐵皮人的話癆，他也不知道複雜行動的鐵皮人的內部代號，他在另一名複製人的腦子裏，沒有看到代號。

  “……”

  那邊遲疑了一會兒。

  “許可不通過，4秒鍾後，轉上一層。請等候。”

  趙一戰與張尋寧相視苦笑，接下來會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屏幕一轉，戴著軍帽，醉醺醺的婷婷出現在畫麵中。在這個地方，她竟然又成為了實體。不過，與張尋寧在舟山島上所見的那個婷婷不同，雖然妖冶不減，卻又增添不少頹廢，此刻，似乎灌了不少酒下去，兩腮緋紅，眼神迷離。

  “什麽情況？”她似乎心不在焉，說話時垂下頭，長發遮住了臉。

  “PG4311隊長，要求押解犯人？”

  “犯人？是女醫生還是那個男的？”

  “女醫生逃走了，抓住那名男子。”

  “那個男的？”

  酒醉狀態的婷婷這才抬起頭，眼睛裏漸漸閃現一些興致和野性。

  “讓我看看。”

  趙一戰伸手，把邊上張尋寧拉到鏡頭前，張尋寧故意低著頭不看屏幕。

  “讓他抬起頭來。”

  “抬頭！”趙一戰狠拍張尋寧後背。這一下雖然是演戲，但是下手也夠狠。拍的張尋寧差點背過氣去，慘叫一聲，下意識抬頭，與屏幕裏一個對臉。

  “你……你也有今天！”婷婷的酒似乎醒了不少。

  “去你媽的……”張尋寧一臉不屑道。身旁趙一戰舉起手，故作毆打狀。

  “不許打他。趕緊把他押解過來。我和中尉，還有帳沒算。”

  屏幕暗下同時，邊上金屬門打開。通道裏麵很亮堂，空無一人。

  “走吧。”

  張尋寧先行邁出這部，趙一戰緊跟進入，金屬門在兩人身後關閉，看起來退路徹底斷了，至少暫時沒有回去的辦法了。

  “下一步怎麽辦？”張尋寧問趙一戰。

  “我們分頭去找重要節點，下載有用信息。然後在這裏匯合，想辦法離開。”

  “但是婷婷知道我來了，待會兒我不出現，她會起疑。”

  “那就還有一個方案。”

  “快說。”

  “我送你去婷婷那裏，你找個機會，重擊她的後腦，把她幹掉。她那裏一定有重要的信息和通行憑證，對我們收集這裏的情報和撤離，都有幫助。”

  “這可不行。”張尋寧趕緊否決，“幹掉她，你不知道她多能打，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趙一戰思忖片刻，覺得張尋寧臨事有些慫，但是他找的第二個理由，確實站得住腳，目前確實不知道婷婷在哪裏。

  “那我們還是按第一方案。但是得快些，在她起疑並開始追查前，收集足夠多的情報，離開這裏？”

  “還有一點修改，我們不能分頭行動，現在這樣，我扮俘虜，你扮看守，容易互相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