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軍隊，一直想要以最小的暴力，來贏得戰爭，當敵人驅使無辜的平民來做無畏犧牲時，我們隻能選擇退卻，燈塔不會讓正義戰爭變沾染太多的血腥。我們的仁慈，換來了敵人吹噓的勝利。”

  ————心戰中心虛擬人聲婷婷小姐。

  “上峰決定讓她參加我的小組了？”這張尋寧急切問道。

  “不錯，她跳過你，直接在高級別會議上向她老頭子提出的，當時有幾名高級將領在場，將了林司令一軍。嗨，不提也罷，總之，你得設法保證她的安全。”

  “安全？這是這個年頭可以奢望的事情嗎？”

  這次輪到張尋寧無奈微笑了。

  趙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讓張尋寧做出保證，也沒有意義。

  “記住，這個女人心大、自信，喜歡自行其是，臨時變更計劃，必須壓製住她，讓否則一定捅婁子。”

  張尋寧感覺趙青是在說他自己。

  “放心，我會盡力的。”

  “你怎麽回答的這麽輕巧？”趙青嚴肅起來，“你一定要讓她知道，你才是上級，行動時，你說了算。要不然，到時候一定一團亂。”

  “哦，我知道了。”張尋寧正色道。

  “另外，燈塔在越南的抵抗，隻剩下金甌半島的電台和宇航中心了，它還沒有放棄那裏，一定有原因，你先去那裏。”

  “明白，我已經寫進計劃了。”

  “自己小心些。”

  “我知道。”

  趙青似乎交代完了，轉身要走，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下，似乎在斟酌什麽，最終他又轉向張尋寧。

  “如果在菲律賓，找到第6軍殘部，幫我一個忙，找一個人。”

  “行，告訴我名字。”

  “……”

  張尋寧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那個名字。這有些奇怪，因為趙青從來沒有猶猶豫豫過。

  “你不會想不起那個人名字了吧？”

  “當然不是，不過，我想了想，他（她）應該在我撤離那天，已經犧牲了，追查沒有意義，算了吧。”

  他說著話，轉身離開。

  “切，神神道道的。”張尋寧目送趙青離開，然後轉回身繼續在電腦上敲打計劃。

  剛打了兩行字，又有人打來電話。他接起電話，這次是林慕白的聲音。

  “中尉，你立刻到我這裏來一趟。檢查一下你的傷。”

  “我這裏正在製定計劃……”

  “嗯，那正好，我也想審核一下你的計劃。看看是否可行。”

  “你審核我……”

  張尋寧的話，還未全部說完，那裏已經掛斷了。他拎著話筒，思忖了一會兒，剛才林的口氣很硬，很冷，就像是上級向下級下達命令。

  “這怎麽行，完全被趙青言中了？”

  他立即合上電腦，拄著拐，去向林慕白那裏。一路上想著，得給林慕白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誰說了算。但是他也有些矛盾，畢竟自己失約在前，有些理虧，但是這兩件事，一公一私，一大一小，似乎又不能摻雜在一起？

  他在胡思亂想中，進了電梯，自動識別係統，將他帶去該去的樓層，顯然已經預約了。

  林慕白照例沒有在電梯門口等他，他氣呼呼找到林慕白的辦公室。林慕白正背對著他看電腦屏幕。張尋寧一眼望去，發現她在看地圖，似乎是高速無人機拍攝的，顯示周邊道路和火箭發射塔。他這些天一直在看同樣地點的地圖，所以一眼認出是金甌半島的燈塔宇航中心。燈塔一直在這裏發射小型低軌道通訊衛星，向中國境內發送婷婷的政治宣傳。

  顯然這樣的地圖，和她的醫生工作並不太相關。她確實是在構思作戰。

  “你來了。”林慕白頭也不會說道。

  “哦，來了。”張尋寧趕緊回應道，“上次，因為一些……”

  他尋思著找理由解釋一下，為什麽那天晚上沒去她房間，然後再就公事，展現自己嚴肅的一麵。

  “去隔壁，我給你檢查一下。”

  林慕白好像不想聽他解釋，直接打斷了他。

  20分鍾後，林慕白完成了檢查，張尋寧的傷退，恢複的還算迅速，似乎沒問題了。整個檢查過程中，她不說話，隻是做思考狀。張尋寧吃不準她什麽意思，不敢多說。

  “我前天開會的時候，看到了那條褲子，確實是一個奇跡。那樣的延展竟然沒破。”

  “是啊，要不然這條腿就廢了。”

  “給你那條褲子的那些人長什麽樣？”

  “全是女人，各有不同，有黑發有金發。有高有矮。有瘦有胖……哦不，沒有胖的。”

  不知為什麽張尋寧回答時有些走神。

  “你認為，菲律賓這次行動，她們還會出現嗎？”林慕白直奔主題。

  “我不知道啊。”

  “趙青在會上說，她們總是圍繞著你。”

  “他真這麽說了？”

  “我對她們很有興趣，趙青斷言，其中有一位，一定會在你陷入危險時出現。。”

  “我可不敢苟同。”

  “我對她們的生理、科技都很感興趣，當然眼下最要緊的，是搞清她們使得複製人大麵積反叛的心理幹預。實際上，我也在進行相關研究。”

  “你也在研究？”

  “可惜樣本太少。”

  “你怎麽會有樣本？據我所知，島上的複製人全被燈塔處決，或者戰死了，沒有活下來的複製人。”

  “就是你們俘虜的27456。我覺得，幹預他們的想法是可行的，並且收到了效果，但是還差很多數據。”林慕白皺起了眉頭。

  “哦是這樣？”

  “行了，你的傷不成問題，我批準你參加行動。”

  “你批準我？”

  “沒錯，是我批準你。你可以走了。”

  張尋寧提著褲子往外走，感覺有些不對勁，原本準備把她的氣焰打下去，但是好像是自己吃了一個下馬威，林慕白完全沒做好，接受領導，聽從指揮的準備。

  “你還站在那兒幹嘛？還想打一針？”

  “不是，我想說……”

  “快說，中尉。”

  “如果你參與行動，咱們必須約定一件事。”

  “說說看。”

  “一切行動必須聽從指揮。雖然我的軍銜低，但是仍然是行動方案製定者和現場的指揮。如果你拒絕聽從命令，我怕是很難保證你的安全。”

  林慕白用錯愕的眼神看著張尋寧好久，轉而冷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一個最滑稽的笑話。

  “你覺得我需要你特殊的安排和保護？”

  “沒有那樣的意思。隻是……”

  “我是軍人，自然知道服從上級。另外，我受過戰鬥訓練，也在敵人包圍圈裏戰鬥過。另外，我十歲就學打手槍，你十歲時還在玩兒手機吧。”

  “如果這樣，我就放心了。”張尋寧倉促回應，試圖趕緊擺脫這個話題。

  “聽著，我不會盲目地服從，剛才你提到你的計劃，你回去後，把你的計劃發到我的收件地址，我得看一下。”

  林慕白起身過來塞給張一張用來進行加密通訊的識別卡。這等同於給張尋寧一個直截了當的難堪。完全是在挑戰他薄弱的軍事主官的權威。

  “好，我會發給你，我先走一步。”

  張尋寧接過卡，倉皇離開，他沒能按預定計劃，給林慕白中校設下行動規範，反而落到下風。看起來，也隻能如此了，好在他還有備用方案可以限製林慕白的行動。總之，這件事隻能先放一放，下午還得去軍隊糾察那裏領人，就是那名叫做肖勇的裝甲工兵。從這個肖勇毆打上級的行為看，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按照他的設想，大部分偵察任務用小型無人機執行，沒必要親身赴險，所以行動組，必須人數很少很精幹，並且絕對服從命令。上級硬塞進來一個氣焰囂張的林慕白也就算了。這個敢打軍官的肖勇，是趙青推薦的人，還是得用（甚至馮至陽也推薦了肖勇）。冥冥之中，行動前景變得不樂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