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確信，美國已經找到了下一個千年，人類的前進方向。從此，這個世界不會再有戰爭、饑荒、毒品、人口問題和碳排放。至於我本人……我確實在過去幾年，致力推動超虛擬，但是功勞並不屬於我個人。感謝評審委員會將如此偉大的獎項頒給我，我將此項殊榮歸於人民。”

  ——缺席諾貝爾獎頒獎的魯比尼奧總統的感謝信摘錄。

  漸漸利用穹幕的弧度將自己隱藏起來。蠢笨的馬克IV試圖走到一尺多寬的邊緣上，但是實在走不上去，隻能在那裏探頭探腦，遊弋不前。

  張尋寧前麵，終於出現了一道縱向裂痕。他就知道，她們留下的地圖上，不會什麽也沒有。他到了裂痕邊。這道痕跡自上而下分割了整個穹頂，似乎是一枚導彈從天而降，卻偏偏隻差了一點，擦著過去留下的痕跡。這裏終於有了一個可以抓手的地方，他攀著斷裂的金屬向上爬去。毫無疑問是前天攻擊留下的，燈塔還來不及修理。

  他迅速順著缺口向上爬，前往整個巨大雷達圓弧形整流罩頂點。他知道那裏一定有什麽。

  趙青不久前說過，燈塔最近的怪異變化，在於它開始試圖將自己具象化。之前在下麵的人類博物館裏，也見過未來女神手中托舉的燈塔模型。所以他確信，在那裏一定有什麽東西等著自己。雖然那張偵察機拍的模糊照片上，球形頂部什麽也沒有。

  他順著裂口爬上了弧頂，地麵漸漸變平，已經可以行走其上。但是這裏隻是一片光滑的金屬，並沒有他想象中的一架飛機，或者火箭之類的東西。什麽也沒有。

  他站在淩冽的寒風中大笑起來，笑的渾身顫抖起來，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其他原因造成的。趙青一直很忌憚神秘人，但是張尋寧很少以最惡去揣摩別人。當然眼下，確實成了一個笑話。她們將自己引導到了一片光禿禿的圓頂上。

  “找到了嗎？”電台裏趙青問道。

  “沒有，什麽也沒有。”

  “見鬼，你盯住後麵。”電台裏趙青用英語喊道，似乎不是對張尋寧說的。

  然後是槍聲和一聲爆炸聲傳來，顯然趙青一邊在戰鬥，一邊在射擊。

  “那裏什麽也沒有？”趙青接著問。

  “是的，什麽也沒有，你說的對，我們被她們耍了。”

  “不可能什麽也沒有啊？”趙青疑惑了半秒，“安德森，去右邊，又有兩台蟑螂……”

  又是連續的槍聲，看起來他那裏陷入了激烈戰鬥。槍聲不時從趙青麥克風裏傳來。張尋寧隻能站在寒風裏等待。

  “太多了，我這裏頂不住了。”偶然的還能聽到不遠處安德森說話。

  “聽著，你站在原地，也許不是被騙，我看看是不是我們這裏搞錯了。”趙青說。

  “我再實施看，能不能繞過權限。”

  張尋寧不確定這句話是不是跟他說。

  “密碼，紙條背麵的密碼。”張尋寧突然想起什麽，大喊道。

  “嗯，我試試看。”

  耳機裏傳來劈劈啪啪的鍵盤敲擊聲。搞的張尋寧不知所措。但是他很清楚，現在不是說話打攪趙青的時候。

  十秒鍾後，他就感覺到了地麵顫動，然後，就在圓弧頂部中心位置。什麽東西升了起來。

  它的頭部是錐形的，起初，張尋寧以為會是一枚火箭，因為最先冒出來的，是錐形整流罩，但是當它升起一半時，張尋寧發現是一座古典的礁石燈塔的形狀。尖頂下，甚至還有透明的玻璃。

  他快速過去，找到下麵的門。門有些小，不像是為成年人你準備的。

  走到門邊時，門鎖鬆脫，金屬門自行打開。

  “有東西出來了，我看到了。”他喊道。

  “嗯，密碼有效。應該可以帶我們離開，我馬上設定炸毀雷達。你進去啟動設備，然後守在那裏，不要讓任何人把這個最後的逃生載具打壞了，我和安德森馬上就到。”

  “這個東西看上去很不靠譜，它不像是逃生火箭，像是一個……”

  “我這裏終端顯示，名稱叫做生物樣本回收艙，不過沒有別的選擇了，這個地方很快就會完蛋，別的路來不及了。”

  “明白。”

  他鑽進金屬門，沿著狹窄的旋轉樓梯上到頂層。身後密封門嗖的一下關閉，他發現這裏儀表俱全。似乎是一個……四麵有一圈玻璃窗的圓盤形空間。他很容易找到主控台（前麵擺著唯一一張椅子），座椅很小，很像是之前侏儒坐的那種。他一屁股坐下去，前方顯示器自動開啟。事實上，這個地方，與之前在地下基地見識過的侏儒控製台也很像，就是小了很多。

  前麵主控計算機啟動，上麵跳出一行閃爍的字；“請將重要樣本放入保存倉……”

  省略號一直衍生，似乎在進行係統準備。耳聽身後呲的一聲，張尋寧轉過頭，看到中央位置，也就是古代燈塔火種的位置，升起了三座圓柱形管狀物。

  管狀物門打開，裏麵冒出冰冷的白色氣體，看起來，最後會被發射出去的，不是整座燈塔，而是這玩意兒。

  同時屏幕上開始有了反應，似乎是預設彈射彈道。

  “你那裏有什麽變化嗎？”趙青問道。

  “確實有三個樣本艙，但是不是很大，顯然不是為人體這麽大的物件準備的，也許勉強可以擠進去進去一個人。另外，預設彈道射向東麵大海。”

  “修改彈道，射向本島東部，我們下一步任務去那裏。”

  “還有下一步任務？”張尋寧驚愕的眼珠都快掉下來了。

  “別廢話，快修改彈道，4分鍾後，這個地方就會被摧毀。”

  “四分鍾？”

  趙青關掉了通訊，張尋寧再也聽不到他說話了。邊上的另一台顯示器上顯示預備發射步驟，他按照次序，進入燃料加注階段，然後修改發射彈道。顯然這個東西，隻是簡單飛向空中，然後靠反推火箭或者降落傘之類的東西減速再落地。原來設定落在東海，顯然是為了方便，燈塔的艦隊回收樣本。

  設定並不麻煩。20秒內他就修改了彈道設定。現在就坐等趙青來了？他剛才從趙青的電台裏，聽到了安德森也在，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安德森小隊的人。如果多來一個人，三個發射管可就不夠分了。

  他這裏事情似乎完成了，隻要按下界麵上那個紅色按鍵。就會進入15秒倒計時發射。

  看起來，就坐等趙青他們來了。這樣關頭，張尋寧突然想起那位金發女子。不知道，她或者還有她的同伴能不能及時離開。希望她們已經安全逃走了。

  猛然間感覺地板一震，他幾乎從椅子上掉下來，他立即猜到，是腳下的堡壘停止了移動？

  一震之間，邊上什麽東西跌落到地上。似乎是一把小巧的手槍，因為有明顯的扳機。

  他順手撿起。發現不是槍，因為沒有槍管，隻有類似手槍的握把。拇指位置有一個凹槽，嵌著一片玻璃，似乎是一個光學掃描器，上方還有方形顯示器，但是黑著。

  不知道這個奇怪玩意兒幹什麽用的。他翻過這個東西。反麵貼著一張紙，上麵用鉛筆歪歪扭扭寫著幾個數字：11344。

  張尋寧認識這幾個字，這一路，這樣故意留給自己的紙條已經是第三次看到。但是這次全然看不懂意思。他試著將紙條撕下，反麵也並沒有地圖之類的東西。她們這次又想要提示什麽呢？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無論如何，剛才擔心她們的安全，全然是多餘的，能留下新的信息，說明人家在燈塔眼皮底下來去自由，應該早就遠離這個危險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