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灰色的霧氣，依稀可見其中的斑點塵埃。

  Artemis冷笑了一聲，瞥了我一眼，眼底滿是不屑與惡意，遂轉向許墨：“或許，應該尊稱你一聲‘許教授’。偽裝得久了，所以現在，對沒有利用價值的事情也感興趣了？”

  許墨隻一臉冷漠：“你來做什麽？”

  Artemis活動了下手指，黑蛇乖巧地順著她的肩膀爬進手腕處，縈繞在周身的灰色煙霧也漸漸散去。

  她聳聳肩，看向我，一臉不耐煩地開口：“宋醫生給你的東西呢？”

  我心頭一跳，有些心虛地捏緊了衣袖。

  許墨緊了緊握著我的手，接著，若無其事地走到我身前。

  轉身的刹那，我看見他的喉結上下滑動，用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開口道——

  “別擔心。”

  “Ares，不要多管閑事。”Artemis冷聲提醒：“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組織的資料泄露會發生什麽。”

  許墨冷笑了一聲，目光冷的沒有溫度：“既然如此，這麽重要的東西，就更不會在這裏了。”

  Artemis的臉瞬間變了色，深灰色的瞳孔裏是難掩的怒火：“看來你是不打算好好配合了。”

  “可惜，我本來沒想過要動手。”

  她邊說邊解開左手的手套，蒼灰色的煙霧傾刻間盤旋而起，即使隔著一定距離，皮膚也已經感受到明顯的灼燒感。

  黑蛇不知什麽時候爬到了主人的肩頭，緊密排列的黑色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可怕的光。

  它晃動了一下腦袋，倏地張開嘴。

  許墨猛地揚起手，掌心飛出的雪花瞬間凝結成尖銳的冰錐，擊散了洶湧而至的霧氣。

  但這股煙霧卻像是有生命一般，又從另一個方向猛地襲來。

  霎時間，白色的屏障架起，將我們阻隔在了煙霧之外。

  “砰——”

  突然一聲巨響，屏幕仿佛碎片般驟然裂開。

  許墨的身子明顯一頓，他沒有猶豫地迅速轉過身來，將我拉入懷中，用整個身體牢牢地護住了我。

  灼熱的灰霧似乎在尋找著機會好趁虛而入。

  許墨的身體微微顫抖，他雙臂的力度不斷加大，我甚至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本能地抱緊了他，不敢亂動。

  這一刻，仿佛過了許久，又好像隻是一個瞬間。

  附著在周圍的壓迫感突然消散，我從許墨的懷中微微睜開眼睛，此時，我們正位於一個小小的瑩白色屏障中央。

  他輕聲道：“悠然，沒事了。”

  “可是你……”

  我看著許墨那張蒼白到沒有一絲生氣的麵容，心被狠狠地揪了起來：“你、你剛剛是不是受傷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的臉色好嚇人……”

  許墨輕歎了一口氣，微微抬手，熟悉的溫度一下下地落在我的頭頂。

  他安慰地笑了笑，低歎：“我沒事。”

  一旁的Artemis突然開口：“她還不知道吧，無論是許墨還是Ares，都不過隻是一個殘缺品。”

  “你不遺餘力地尋求進化，卻沒有辦法解決自己改造落下的後遺症。”

  女人挑釁的口吻中帶著一絲惋惜和嘲笑：“太諷刺了。”

  改造的後遺症……她指的是許墨嗎？

  還沒來得及多想，耳邊響起了許墨低沉的淡淡嗓音：“悠然，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

  我沒有猶豫地做出了回答，甚至還不明白許墨這麽問的用意。

  但即便有幾百種理由，我的答案也依舊隻有這一個。

  許墨牽起嘴角，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語氣裏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溫柔：“我很快會來找你。”

  “……什麽？”

  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猛地推了出去。

  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我張大嘴喊著許墨的名字，但卻沒有聲音。

  無數斑斕的光點在我身邊旋轉，我最後看到的，是背對朝霞而立的許墨，和他望著我的那雙帶著淡淡悲傷的眼眸。

  ……

  許墨怔怔地看著，曦霧中，女孩的身體化作碎片消散，在晨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宛如無數蝴蝶在空中起舞。

  即使想到了這樣的結果，許墨的心髒仍然不可避免地劇烈收縮了起來。

  他用力捂住胸口，強撐著站穩。

  Artemis冷聲道：“為了她做到這一步，真的有必要嗎？”

  “管好你自己。”許墨冷笑了一聲：“他不會想看到你空手而歸的。”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地傳來：“其實，也不算是毫無所獲。”

  不遠處，步履優雅的男人站在陽光下笑著，他禮貌地衝著許墨點頭示意：“你好，許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