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深藍的天空下，

  我站在高聳的懸崖邊。

  我被一個人牢牢護在懷中，

  熟悉又陌生。

  我看不清楚他的臉，

  隻記得那雙眼睛，

  深邃而清亮。

  山石從腳邊滾落，引起陣陣顫動。

  風灌滿他的長袍，

  他抱著我，一躍而下。

  他到底，是誰……

  ……

  醒來後，我的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那雙深邃的眼睛，如此熟悉卻又難以言說。

  這樣的夢境讓我很不安，尤其是在確認自己可以預見未來後。我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心情平複下來。

  白起離開已經十多天，我看著手鏈，心裏一陣痛苦和失落。

  他說過會回來，我要做的就是相信並且等他！

  就像他對我的相信那樣。

  窗外的樹葉簌簌作響，似乎也在肯定我的信心。

  電視新聞裏正在播報著近期來勢洶洶、原因不明的新型流感。

  表現的症狀和流感沒什麽兩樣，感冒、發燒、無力。

  說是流感，可當下的抗生素感冒藥卻沒法治愈，雖然沒有死亡的案例，但感染的人數卻在不斷地增加。

  全國的實驗室都在致力於發現這種疾病的病原體，可都一無所獲。

  病毒的蔓延速度往往快於一切，危機感讓人們的質疑聲越來越大。

  這已經成了繼SARS之後，戀語市乃至全國最大的事件。

  我吞下一把維生素，繼續看著電視裏的報道。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悅悅的來電。

  “老板，我最近要請個假……”

  她的聲音很虛弱，我不禁一個激靈：“你不會也感冒了吧！”

  悅悅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是我們學校不讓學生出校，有兩個男同學感染了，學校領導說要全麵檢查……”

  我緩了口氣，歎道：“……我差點以為你也感染了……”

  聞言，悅悅一時詫異：“老板你怎麽這麽緊張？不就是個嚴重一點的流感嘛，而且我身體那麽好，不會有事的。”

  我點點頭：“你好好照顧自己，不用管公司的事情了，我也會讓他們幾個放假的。”

  掛了電話後，我戴上口罩去了趟公司。

  大街上出行的人少了很多，一來到公司，我就看到物業保安都戴著口罩。

  保安A：“聽說了嗎？老徐也生病了，還特別嚴重，都住院了。”

  保安B：“不就是一個流感嘛，他一大老爺們怎麽會住院的？”

  保安A：“我也不知道具體的，今天早上，看到他老婆紅著眼睛去醫院送飯，說是連她都記不清了——”

  我忙走過去問道：“請問你們說的是哪個保安？是那個高高瘦瘦一直笑眯眯的嗎？”

  保安A點頭道：“是啊，小姑娘你認識老徐啊？”

  我沉吟道：“嗯……有打過招呼……”

  我匆匆進了電梯，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

  連自己的妻子都不記得……這怎麽可能是流感的症狀！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越來越濃，我的心也越來越忐忑。

  匆匆跑上樓給所有人放假後，我想到了一個人，也許現在，她可以給我一些信息。

  ……

  ——醫院——

  一跨進醫院，我就被烏泱泱的人群嚇到了，所有人都戴著口罩，臉上布滿了愁緒，一派愁雲慘淡的景象。

  我仔細觀察著這些感染的人，咳嗽、高燒、意識恍惚……

  忽然，一個毛骨悚然的猜想鑽進了我的腦海。

  加上之前悅悅的男同學，公司大樓的保安大叔……

  不，這也許根本就不是流感！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忙轉過身來，正看到了宋醫生站在我麵前。

  經過上一次超能力失控的事件，她重新回到了醫院，也摘下了墨鏡。

  我忙道：“宋醫生，我有些關於流感的問題想請教你……”

  她沉思了一下，匆匆交代完手頭的工作，帶我去了她的辦公室。

  “我也正想聯係你，有些奇怪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她抬起頭，用一種謹慎的眼神看著我：“你有沒有覺得，這次的流感很不正常？病症、易感染人群都和以往完全不同。”

  我點頭道：“我也這樣覺得！而且，我剛剛發現了一些也許可以證實這個猜想的證據。”

  “感染者中，抵抗力較差的老人和小孩反而隻占了很小的比例，大多數都是些青壯年……”

  我沉聲道：“這是十分不合理的！”

  宋醫生接著道：“沒錯。除了這點，我還發現，所有感染的人中，沒有一例是Evolver。”

  我一時震驚不已：“這……”

  宋醫生沉吟道：“我猜測……這應該不是Evolver抵抗力強之類的原因，是病毒對基因的篩選。”

  我遲疑道：“……也就是說，這個病毒在有意地感染那些健康強壯的普通人！”

  這個結論讓我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難道又是BLACK SAN搞的鬼？！

  如果說，之前針對的隻是我們這些藏在社會中的Evolver，這次卻一反常態地延伸到了整個人類。

  “後來，我為了確認猜測，專門請了幾個朋友，也是Evolver來醫院做檢查。”她沉聲道：“他們的身體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宋醫生看著我，眼裏滿是緊張、嚴肅和懼怕。

  我想了想道：“宋醫生，你能讓我看一下這些患者的具體報告嗎？”

  她點點頭，遞給我一遝詳細的資料。

  “篤篤——”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宋醫生起身，看向我道：“我先離開一下，馬上回來。”

  我點點頭：“嗯，好。”

  她匆匆離開了，隻留下我一個人在辦公室。

  我認真地看著一份份報告，手一僵，停在了其中一頁上。

  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灌進的風將那頁報告單吹的嘩嘩作響。

  一個黑色身影從窗台掠過，我轉過頭，隻看到飄過的棕色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