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杜維再次見到了檸檬星空，但毫無進展。同樣處於上次的米字路口，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走。

  “不對，我明明知道怎麽走的，維克多夫人告訴過我，導航地圖就在我腦袋裏，但要怎麽把它們轉換出來呢？”

  這次夢中的杜維不在迷糊，卻仍舊犯難。

  的確是知道，但就是拿是拿不到。還是缺少一種“算法”，否則無法跨越現實和夢境這兩個係統。

  算法算法算法！

  需要寫一個把現實係統數據、無損導入夢境係統的軟件，否則腦殼算力再強又有個卵用。

  夢中的杜維急的跳腳，但又怎是簡單的。

  “算了，我還是去想象現有的十一個檸檬，貪多嚼不爛。”

  畢竟是杜維，哪怕夢中的杜維是暴躁型，也還算踏實，不去糾結暫時無法突破的地方，去精細打磨現有的成就。

  就此一來呼吸逐步的歸於平靜，現有的檸檬細節正在逐步增加，更加真實了……

  第二天坐起來揉揉眼睛。

  首先準備早飯，另外還要把維克多夫人拖起來吃。

  然後利用昨天積累的經驗，製作今天將要賣的二十多個煎餅。就此就帶著二哈出門了。

  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每每這個時候，貧民區街道中那些坑坑窪窪以及積水造成的爛泥，就非常不友好，特別是對穿破鞋或者赤足的人。

  赤足的二哈說道：“老板，你負責製作，我去賣就可以了，不用你那麽辛苦，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啊？”

  杜維搖頭說道：“不是。主要現在煎餅售賣過程的‘結構’仍不算不穩定，也就是說不確定性較大，我還要來觀察幾次。以後就可以順利交給你了。”

  二哈又好奇的道：“還是想不通，昨天的輕鬆賣完了，但今天老板仍舊隻賣昨天的數量？多賺點不好嗎？”

  杜維說道：“做事不能急，首先是豎立招牌，給市場上的人造成‘我東西好，限量供應，每次出現就會賣光的下意識’。這點很重要。”

  “第二，我們賣煎餅時，對麵那家正宗煎餅的廚師戾氣真不輕。我還觀察到，一夥像是幫派人士的人路過，和那廚師有聯係。於是我敢肯定，我們不放量，隻是賣這麽點的話，每過一天廚師戾氣會少些，甚至就不在意了。同時我們暫時不至於被幫派盯上。”

  二哈無比擔心的問道，“老板，咱們要低調到什麽時候？難道永遠這樣賺小錢？”

  杜維說道：“到時你就知道了。”

  “老板真的不是下大棋嗎？”二哈又確認。

  “真的不是，我隻想糊口，並且追求一種穩定結構，不惹事。”

  杜維又露出了招牌似的神態：九分懵懂一分笑意。

  二哈覺得老板真好。

  自幾年前那場大雪裏，狗媽餓死後二哈就再也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隻能不停的流浪，偶爾會接到一些必須原生狗頭人才能完成的臨時工作，賺點微薄的錢。但大家始終都不喜歡原生狗頭人。

  直至遇到了杜維，二哈覺得這個世界的色彩又多了些。

  更牛的是，這個人類小屁孩不但非常聰明整天像是下棋，還有個貌似奧術師的老媽？

  奧術師啊！

  隻是很奇怪，細看的話，維克多夫人又像是個大廢柴……

  再次來到上次賣煎餅的地方，讓二哈站在顯眼的地方充當貨架。

  對麵的正宗煎餅大師一邊忙碌一邊斜眼看了過來，皺了一下眉頭。

  不過看了看，這隻原生狗頭像是隻想糊口而不怎麽會做生意，仍舊隻有區區二十幾個煎餅？

  就此煎餅大師雖然不大高興，但也就不看了，自顧忙碌著自己的事。

  杜維關注到煎餅大師的表情後，鬆了一口氣，應該沒事了。這個局的變量已經逐步穩定了下來。

  當然，要讓煎餅大師情緒近一步穩定，僅僅賣的少是不行的，還必須有人類跟著二哈。

  因為貧民區裏的規則是：盡量不要惹人類。

  除非人類殺人放火，否則一但發生糾紛或衝突，官方判定永遠是人類贏，幾乎沒有列外。尤其：更不要惹人類中的小孩是個共識。

  這就是今天杜維也必須來的原因，一定程度上杜維多在二哈的身邊待一下，能讓這個結構更穩定。

  一晃眼到了中午，卻一個煎餅也沒賣出去。

  是倒是有少數一些人路過時停下看看，卻最終不買，寧願去煎餅大師那邊排隊。

  “老板，我們今天怕是搞砸了，還是吃了吧？”二哈很失落。

  杜維道：“再等等。”

  又過了一下，像是下工回家的那些狗頭人後裔聞到了香味，於是開始出現。

  “來了，他們來了！”

  二哈又見到了昨天那群狗頭人後裔，不禁開始後退。

  “上，不許退縮。”

  事實上也不等二哈退縮，照舊，他們猶如野狗似的群衝過來，連人帶煎餅的把二哈拖進工棚中去了。

  “什麽事啊？”

  “沒什麽，一群狗頭人搶著買煎餅而已。”

  “這麽誇張，難道煎餅味道不錯？”

  “不知道，暫時沒吃過。”

  和昨天不同，今天少數一些人已關注到這個事件，開始初步有人議論了。

  這就好，一切都在小屁孩的掌控之中。

  等了不久，二哈帶著十九個銅錢出來。一個不差的交給了杜維。

  遠處角落觀察的一個幫派人士注意到了，他是個大胡子，起身帶好腰刀，無精打采的打算過去工作。

  依照幫裏的規矩，在這裏交易後必須收取一層保護費。不過說是說保護，其實市場裏真正發生偷盜情況時他們也不管，甚至就是他們自己人幹的。

  “算了，沒見是個人類小孩嗎，區區一點小錢，還是別找麻煩。多收兩銅幣頭不會表揚你，但出了亂子，譬如和人類小孩糾紛導致治安署介入，頭會挑了你的腳筋的。”

  那個大胡子被拉回去了。

  “嗯，這就好。”

  專門等著這一幕而不及時離開的杜維看到後，拿出小本子記錄了些東西。

  又寫寫畫畫許久，自語道：“差不多了，隻要不放量，這個結構應該是穩了。至少一段時間內沒問題。”

  ……

  今天回家比昨天早很多，輕鬆，按部就班。

  賺該賺的錢——采購食材——打酒——優化煎餅配方。

  整體就這麽簡單，暫時來說這就是“杜維一天”的方程式。

  接下來投入到學習當中。聽人說付出一定有回報，至於這麽說的人是誰，真沒啥印象了，撓頭也沒用。

  應該是昨天學習前人的筆記思路，加之不停的看，又憑借直覺修改。

  今天再次回看時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哪怕杜維仍舊還不懂各種元素間的邏輯，但經由結果、對比筆記裏前後文的各種陳述和感想，這次杜維反向推倒出了方程式中的“符號字母”對應的是什麽元素以及邏輯。

  更奇怪的是，順著這些元素符號所對應的東西，去想它們的細節，以及它們之間的邏輯關係時，呼——

  像是什麽鬼被忽然被激活似的，一道盾牌形態的黯淡光影，以月牙弧形的姿態從杜維身邊流轉而過。

  光影隻是一閃而現，但奧術施展後所留下的軌跡還在，導致醉醺醺的維克多夫人起床，搖晃著走了出來。

  “我我我，我這是怎麽了，什麽鬼！”

  多數時候杜維畢竟是個沒有從前記憶的小孩子，也被嚇到了，起身一跳一跳的尋找支援。

  最終見到維克多夫人，就從抱去抱著她的腰，需要冷靜一下。

  維克多夫人懶懶的擺手道，“嘰嘰歪歪個什麽呢，別擔心，隻是個小奧術而已。”

  “奧術？”杜維無法相信。

  維克多夫人說道：“是的奧術，我很確定你剛剛施展了一個初級奧術——卡米娥盾。”

  “震驚！杜維學會了奧術！”

  杜維又開始一跳一跳的胡言亂語：“奧天呐，不可思議，我竟然自然而然學會了奧術？真不知道人們什麽時候開始表示杜維不可戰勝！”

  結果被維克多夫人擰著耳朵拖過來道：“你這最多算是學會了一個句子的文盲。要想他們表示杜維不可戰勝，至少要十至十五年，激動什麽。你是不是背著我喝酒了？吐出來，你把老娘的酒吐出來！”

  一邊說，她很不靠譜的伸指頭來杜維嘴巴裏“討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