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留下五銅幣用來應急，剩下的錢，全部采購了各種各樣的食材。

  一邊走，二哈道：“老板，明天我們可以製作更多的煎餅，賺更多錢。”

  杜維遲疑片刻卻搖頭：“現在不是放量的時候，明天照舊，隻賣同樣的煎餅，一個不能多。暫時來說我們隻賺該賺的錢，即投入九銅幣，回收十九銅幣。”

  “為什麽？”二哈很好奇。

  杜維喃喃自語，“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二哈問道：“老板，你是不是再下一盤很大的棋？”

  杜維搖頭道：“也不是拉，我隻是個想在凜冬前攢點取暖錢的小孩子。”

  ……

  回到家天就黑了，因為下著凍雨，氣溫比平時更冷些。

  杜維忙著去做飯，二哈在用珍貴的柴火生火。因為杜維身體弱，怕冷。

  柴火很珍貴，因為必須從城外獲得。在這個世界城外是比較危險的地方，但凡需要在危險區域作業而獲得的物資就會昂貴，這是常識。

  說起來，這世界幾乎所有東西都在變異。就在去年，大都附近發現首例節肢動物進化半人的案列——蜘蛛人。傳說它們非常邪惡，不但吃自己的子女，還無差別捕殺人類和其他半獸人。

  另外還有各種各樣仍舊沒歸附的極端半獸人種族，希望隱藏在荒野中伺機對人類、以及“退化”的半獸人動手。

  總之，這個年景裏的野外，對人類越來越不友好了。

  在這個背景下，繁榮的表麵蒙著一層死灰色的陰影，於是奧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被人們重視，特別是“戰鬥端”的奧術應用……

  晚飯後，維克多夫人拿著酒，輕咳著回房了。

  打掃收拾成了二哈的工作，主要是二哈不怕冷。而晚間的氣溫讓杜維覺得很冷，隻能裹著僅有的破毯子在火炭邊，想著以後的事。

  “咦？”

  取暖的杜維發現椅子下麵有兩個筆記本，竟是上次打掃沒發現的？

  拿出來看看紙張發黃，應該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

  一個筆記本的封麵是一把戰斧，霸氣凜然。

  另一筆記本封麵是一麵盾牌，盾牌周圍有些奇怪紋理，是一種古老的語言，翻譯過來是：卡米娥盾。

  卡米娥……

  記得在孤兒院時道恩提及過，卡米娥就是那個曾經紅極一時的天之驕女。

  “傳奇人物卡米娥的啟蒙奧術？”

  杜維輕輕摸著封麵自語。

  在道恩的奧術課上學過，這個盾術雖然隻是個比較一般的一級奧術，卻有相當多的傳奇色彩。

  最早時候，這個相當初級的奧術叫“希厄盾”。顧名思義，是奧術起源時一個叫希厄的大導師發明。

  世界日新月異，很多年後希厄不在了，於是這個簡單易懂、性價比還可以的初級防禦奧術成了公版。也就是說：人人都能免費學習並使用的初級奧術架構。

  但在這世界上不論是人還是半人，都很浮躁，攻擊性很強，加之還有許多更優化選擇，於是選“希厄盾”起步的人實在不多。用於參賽，或用於學術基礎的人更少之又少。

  直至二十五年前，天女之嬌女卡米娥另辟蹊徑，以平凡的希厄盾啟蒙。

  於她十一歲時候，以這平平無奇的希厄盾為主，參加地下聯賽，保持了一百九十七場連勝記錄，二十五年後的至今仍舊沒能被打破。

  唯一的一個接近這個數字的，是如雷貫耳的男神——箭神巴蒂斯圖塔，他少年時候有過一百三十七場連勝記錄。

  然後，卡米娥以對平平無奇的希厄盾的另類見解，獲得了奧術學校的破格錄取資格，並最終保送至大都奧術學院。

  後來，人們為了紀念那個曾經以盾術開局為主要戰法的輝煌時期，把這個奧術命名為——卡米娥盾！

  當然，市麵所能見到的“卡米娥盾”實際上還是和公版希厄盾差不多。但實際上雖然是同一框架，卻經過卡米娥無數次修改優化，早就不一樣了。也很少有人能理解卡米娥的戰法和思路，那麽就算民間偶爾出現她的手稿和架構，也很難有人用的好。

  這時候像是魚和熊掌的一種選擇。

  雖然沒有本命法術的說法，但啟蒙時候的法術對人影響很大，尤其在孩子身上，甚至會影響到往後一生的風格。

  當然可以攻守兼備，不過假設思路就是防守型的人，他學習進攻奧術的效率一般不會高。那就違背了“揚長不補短”的思路。

  杜維想了想，放下了那本有戰斧的筆記本，翻開了卡米娥盾開始閱讀。

  就在杜維翻開筆記的瞬間，觸動了某種奧術小陷阱，裏麵醉醺醺的維克多夫人睜開了眼睛，隨即又閉著……

  看了一下，第一幅圖是希厄盾公版架構圖。

  僅僅一眼，杜維甚至有些看不下去，感覺到處是低效、甚至無效的結構和轉折。

  杜維甚至喃喃自語：“像是去市政廳辦事，他們讓你找這找那，等找過幾十個窗口，帶齊幾十種材料後，又回到最初的第一個窗口辦事。”

  “但分開看，他們每個窗口都沒錯，隻是執行指令。那當然就是架構的原因了。”

  於是要想提高效率很簡單：更改他們每個窗口的指令，甚至是裁掉窗口。

  不知道為什麽，反正杜維天生對圖形的感知能力很詭異，哪怕現在仍舊不知道整個方程式中所有元素的作用、以及它們之間的邏輯關係。但是對孩子而言不重要，反正看見圖就有直覺。

  於是就開始了架構級調整。記錄自己的心得。然後根據直覺，修改圖形架構。

  修改的是否好暫時無法驗證，也不重要，因為這僅僅是小孩忽然看到了某種錯漏百出又臃腫的東西後，出現的塗鴉。

  當然了，這是個係統工程，並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完成的。僅僅修改的邊角的一個小部分，就已經很晚。

  但還是不想睡，杜維往下翻越。

  緊跟著看到了一些某人的學習思路，還出現了第二副圖。

  這明顯就不是希厄盾了，已經是修改過的。不確定被誰修改的？看那些紋理字跡的話有些嫩幼的感覺。

  “咦？”

  哪怕杜維仍舊不懂各種魔法元素的相互邏輯，但看到這第二副修改過的架構圖後楞了。

  又拿出自己的對比了一下，竟是差不多？

  差不多是指的結果差不多，但路線不同。

  “到底誰是對的呢？”

  杜維陷入了疑惑，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黑暗中，維克多夫人出現在了杜維身邊，給他拉了一下毯子，拿起杜維的學習筆記隨意掃了一眼。

  “咦……”

  原本打算隨手放下的維克多夫人楞了楞，又拿起來多看了兩眼。

  “路子不同，竟是另辟蹊徑，采取了他杜維式的路子。但也不能說他改的不好。”

  維克多夫人喃喃自語著。

  說起來，兩個架構都是出自兩個現象級的少年天才，結果一樣，克服了低效部分。

  但維克多夫人的這個架構思路有點霸道，要比喻的話，就如同她擰著杜維耳朵說“你把龍媽的家當賣了吃了，那麽記住一輩子有什麽不對”，大抵就這麽簡單粗暴。

  而杜維的手法則有點詭異，像是他在孤養院裏最終被幾乎所有人認可一樣，繁瑣了一些，卻有些王道姿態起步的大格局。

  即使是維克多夫人也不敢說哪個更好。

  興許……在特定條件下肯定是“龍媽架構”效率更好，更果斷，戰力更強。

  但所謂守正攻奇！

  維克多夫人隱約間又覺得：對盾術的應該，恐怕杜維式的思路會更穩些，對於將來的最終成就而言，杜維式的思路節奏會慢些，不過上限會更高。

  “既然是你自己選的路……也許，將來真有人能彌補‘龍盾框架’中的最後一個缺陷呢。”

  維克多夫人又把筆記本輕輕的放在了小孩的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