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淺知道林家酒架上有這瓶一樣的，但是他回答的答案還算滿意。

  她打開了那副畫，剛剛扇她時用太大力，沒好氣兒地說道：“啊，好討厭啊，都被弄皺了...”

  精湛的畫功將那天的場景還原地更加逼真幾分，比照片多加了幾分韻味，林風眠笑著摸了摸褶皺的位置。

  “真好看，什麽時候畫的啊？”

  “在你加班的時候。”

  柳淺還把明信片塞到他手上，林風眠看了背後的日期和話。

  “這不是西西裏的郵票嗎？”

  “日期也是…？那天？”

  “所以你許的願望是關於我的咯！”

  “嗯。不可以還給我，不許扔。”

  林風眠激動地抱著她轉了好幾圈，狠狠地親了親她的臉頰肉和嘴巴

  “你終於原諒我了！”

  “起開...”

  柳淺推開了他，嘟著嘴看著脫外套走向沙發的他：“看到你在電梯裏被她纏的時候，我真的好想把它們撕掉。真的不想再跟你說一句話。”

  “但是…從在卡塔尼亞機場離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還是很喜歡你，因為我不想走了，你祝我的幸福讓我很傷感，真的很感謝…你可以跟過來……而且想方設法地哄我開心，雖然你準備的驚喜很土很幼稚，可是我每一天都很快樂林風眠… 和你在一起.. 隻有你可以讓我幸福…，謝謝你給我的幸福，謝謝你的堅持和改變，傷疤不能不見，可傷口可以被撫愈…”

  指縫中流走的安穩是時候回來了，她忍住了，不再是一個月前或是曾經轉身溜走的她。

  如果這次不夠足夠強大，又保護不了自己的感情，吃的苦就是不夠痛，她先給他信任，再讓他選擇，還好他們都選擇了彼此，一起抓住幸福。

  “今天，是我們的寶寶離開的那一天...我真的很想他，林風眠。我很想親眼看看他到底是小公主還是小男生...”

  “我們兩個從小對於親情的缺失，但是孩子是無辜的...林風眠，我好恨，想到孩子，我就會好恨你，為什麽你不能保護好他？”

  林風眠輕輕的從背後伸手過去，纏繞在她的腰間。

  臉頰相貼，感受著她落下來的眼淚。

  “對不起，淺淺。對不起...”

  “那件事，也是我心裏永遠的傷痕...好像噩夢一樣，永遠都會出現。我和你一樣，也想有一個我們生命的延續...”

  “但是孩子還會有的...一定會有的。會有小天使代替他來愛我們。”

  是啊，會有的，來日方長。

  第二天早晨，柳淺醒來的時候，發現林風眠已經不在身邊，不知道為何會躺在這間貼滿了自己照片的房間。

  她穿好衣服後，從床上走下的時候，突然瞥到了一個放在床下的箱子。好奇地爬在地上夠那個皮質正方形的箱子。

  剛拖出來打開，一封封密密麻麻的信件從裏麵散出來，收件人全都是柳淺，上麵還有日期。

  柳淺是罪魁禍首，一根一根撥著林風眠思念她的心弦。

  4.02日，這是你從林家搬出去的第一次。聽到李靜篤說你因為學校的事情被停職了...我很想出手幫你，但是很幸運的是你的能力得到別人的賞識。在博物館的修複工作看起來進展的很好。

  我的一天，日常上班，吃飯，下班，回家，當然想你還是第一要緊事。他們說你一直把自己關在家，在幹什麽呢，在為學校的事發愁嗎？不是已經接到了校長打來的電話了嗎？就算他百般刁難，不是還有我嗎。別怕啊。

  但我可不會閉著眼睛就幫你啊，…

  7.21日，看到你下班的樣子了，你最近好像很愛去街頭最後一家蛋糕店吃蛋糕，他們問了，說是草莓慕斯，我讓他們買了好幾塊給我，我覺得不好吃，可你喜歡我也就喜歡，所以我都吃完了。

  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歡吃它，這一定是蛋糕的錯，是草莓不夠新鮮，奶油不夠甜…

  10.25日，今天開了十個小時會，腦袋要爆炸了，想念你可以跟我一起討論幫我解壓的日子，你要是在就好了，對了，天氣已經那麽涼了，你竟然還敢穿那麽少，就一個衛衣怎麽能行呢，你要是生病的話我真的會去捏你的臉頰肉，雖然不停讓學校單獨加你薪酬，但你還是中午吃的很少，要多吃點才行 …

  12.03日，今天正好去法國出差，其實是提前花了半年時間努力做這個工程，找一個借口讚助辦秀場地，獲得修複大賽第一名的你閃耀奪目，我林風眠的愛人隻能擁有最好的，雖然隔了一層，但是這是離你最近的一次…

  ......

  柳淺不敢再看下去了，有些信封上還有被眼淚滴過已經風幹的褶皺痕跡，隻拿了幾封信，走近貼滿照片的那麵牆，翻了翻後麵，果然有和信封上相對應的日期，對應的場景。

  原來每一次，自己從林家離開的時候，他都會默默的保護著自己，守護著她的每一個小心翼翼...

  她哭得泣不成聲，林風眠認為快樂的事原來都與她環環相扣，她不在的世界裏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啊，隻有跟隔空對話能讓自己開心。

  星辰、日光，大片大片飄落的雪花，一年四季，直至兩年。

  怎麽會這樣，究竟思念到幾時才會把另一個自己當做知己，對著白紙宣泄時的心情又是什麽樣子。

  她惶恐了，竟能得到他這麽深的愛，那個聲稱不懂愛的人。

  柳淺隻想和他一起上岸，別的什麽都不管。

  她喚醒他於塵埃俗海，他挽救她於混沌深淵。

  柳淺聽見門外的開門聲，連忙把剛剛打開的箱子和信放回原位，慌張地擦了擦眼淚。

  林風眠隻是敲了敲門，語氣平淡：“穿好衣服了嗎？”

  “嗯。”

  “Nico在外麵，說想和你聊聊。”

  他又回來了，這次應該是最後的道別吧...

  其實柳淺早就看到了Nico車的後座上放著的美國大學聘用書，隻是還願意守在自己身邊，看著她愛著自己最好的朋友，對於他來說，更是一種折磨才是吧。

  柳淺知道總會有這天來臨，實際上拒絕這種事也是難以啟齒的，她就算是塊石頭，這麽久的時間裏也被捂暖了，隻是不為所動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