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馬蹄聲，聲聲震天。

  沙塵揚起，兩方人馬廝殺成一片。

  楚燁手握□□殺入敵陣，鐺——得一聲，所向披靡的□□被格擋，他與來人四目相接，□□一掃，很快戰成一團。

  血飛濺到臉上，他努力看清對手的模樣，卻什麽也看不到。

  銀甲上，一縷紅纓搖晃。

  楚燁睜開眼，夢又像被什麽拉扯著，一點點退出他的腦海。

  銀甲下是誰？

  楚燁掀開被子，電子鍾顯示8：23，明明睡了超過八個小時，卻像拍了一整天打戲一樣疲累。

  高安安帶人端著早餐進來的時候嚇了一跳，一晚上過去，楚燁肉眼可見得憔悴了，眼下一圈青黑，皮膚也仿佛暗沉了些許。

  “是不是又做了一晚上夢？”高安安放低了聲音，仿佛聲音一大就能把楚燁吹散似的。

  楚燁揉了揉眉心，坐下吃飯。

  入住映灣酒店那天開始，他就有了夜裏多夢的毛病，一開始隻是影響睡眠質量，但是昨天的夢似乎特別……激烈？他全身都像被碾過一樣，不像做了一晚上夢，像拍了一整夜戲。

  “要不這樣，我跟薑哥說一聲，讓他請個中醫來給您瞧瞧？”高安安提議。

  “不用。”楚燁低聲道。

  夢是從映灣酒店開始的，而昨天晚上格外激烈，近日他工作強度不大，也沒有特別煩心的事情，若說兩個日子有什麽相同點，那便是柯以。

  入住映灣酒店那天他第一次見到柯以，而昨天，他跟柯以打了一場漫長的陪練賽。

  楚燁又揉了揉眉心，問：“今天什麽安排？”

  高安安打開記事本，跟楚燁匯報工作安排，說到最後，遲疑道：“今天晚上七點約了趙師父學習槍法，你沒睡好，要不我跟他們聯係一下改期？”

  “照常。”楚燁道。

  其實略微休息調整幾天並不會影響拍攝，就算影響了，導演也肯定願意為了楚燁調整時間。

  高安安想再多勸幾句，可看楚燁的神色，最後還是沒提。

  “那要我通知柯以八點鍾來陪練嗎？”高安安又問。

  “不用。”

  高安安筆尖一歪，楚燁這句話裏明顯壓著火。

  “好的。”她連忙做好記錄，也不知道柯以哪裏惹到了楚影帝，昨天還把風衣借給人家，今天就一腦門官司，難道昨天夜裏柯小鮮肉又來闖影帝大人的空門了？

  楚燁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臉色不善地切下一片培根。

  *

  《與學神的小秘密》片場。

  柯以化完妝，陳導那裏還在調整燈光，他坐在休息室裏，津津有味地捧著手機。

  “哥，蜂蜜水。”彭飛按照柯以的口味給他端來了蜂蜜水。

  柯以嚐了一口，皺眉：“怎麽這麽甜？”

  “很甜嗎？”彭飛奇怪，他放的蜂蜜跟之前一樣。

  “齁。換杯不甜的來。”柯以道。

  “不甜的隻有咖啡和茶。”彭飛為難。

  “就咖啡，黑的。”

  不是說不愛喝咖啡？彭飛腹誹，去給自家善變的藝人換苦苦的黑咖啡去了。

  柯以繼續捧著手機看視頻，視頻裏是他昨天跟楚燁的陪練賽。節奏從頭到尾都掌握在他的手裏，沒什麽驚險刺激的場麵，其實不好看。

  但……柯以摸摸下巴，如此青澀得揮舞著□□的楚大將軍，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隻是臉一樣，也值得紀念。

  下拉橫幅跳出提醒，是那個叫“鹹魚日光浴場”的QQ群，柯以點開。

  “楚燁的新廣告出來了！我男神的顏值依舊能打！”

  “手表那個？快發出來康康”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人發出一連串照片，照片上楚燁一身西裝，手上戴著式樣考究的鑲鑽手表。

  相比昨天穿運動服的樣子，好身材被遮掩了起來，但也不難看出寬肩窄臂的輪廓。

  “我燁總有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所以是燁仙兒嘛。”

  “我都沒法想象他私底下什麽樣子，也這麽站如鬆、坐如鍾？”

  私底下？

  比如聞到螺螄粉的味道，就會躲得遠遠的，卻不會直白地說出來麽？

  柯以忍不住勾起嘴角。

  三千三百三十刀：“私底下大概話不多，但其實很接地氣，比如討厭螺螄粉。”

  “哈哈哈哈，難以想象楚燁跟螺螄粉同框。”

  “姐妹你腦洞有點大。”

  “燁仙兒怎麽會吃飯，難道不該是辟穀多年，阿彌陀佛[雙手合十.jpg]”

  這群裏大概都是女粉，所以他也被自動當成女的了，柯以選擇性忽略，繼續打字道：“也許他身邊的人會買，他聞著覺得難受，但是會體貼得不說出來。”

  “所以默默坐遠，心裏很嫌棄但是不說？”

  “不不，我燁應該是直接叫保鏢把人叉出去才對，高冷人設不能崩。”

  不把人叉出去，就不高冷了？

  也不對，楚影帝雖然話不多，常常冷著一張臉，其實還挺細心的。

  比如，會注意到他受了涼，把自己的風衣給他。

  你們不認識他，自然不懂。

  柯以無意識吹了聲口哨，關掉QQ群，彭飛端了黑咖啡來，他喝了幾口，不怎麽苦，還挺香。

  光替走位完成，陳導派了場務來叫，今天柯以有兩場跟女主角的對手戲，都很重要。

  *

  楚燁進入工作狀態後，暫時忘記了早上的困倦。

  拍攝告一段落，他突然想起一事，問高安安：“柯以的……妹妹，學校的事情怎麽樣了？”

  他記得好像是妹妹。

  高安安回憶了一下，道：“考試好像通過了，但是背景這塊兒有點問題，柯以名氣不大，校方有點猶豫。”

  育音國際是頂級的私立學校，學生入學不僅看成績，更看重家庭背景。

  “嗯。”楚燁簡單回應，閉目讓化妝師補妝。

  補了點散粉，他低頭滑開手機，點開微博，找到了柯以掛著紅V的頭像，私信道：“聽說你在給妹妹找學校？”

  柯以連續NG了三條，回到場邊休整。

  “你的文戲還是弱，有空該去談個戀愛。”陳導笑著道。

  這條戲是柯以跟女主的對手戲，校霸幾次在女主受欺負的時候挺身而出，讓女主對他大大的改觀了。

  女主嚐試與校霸交流，校霸則賤兮兮地調戲了幾句，把女主逗得臉色通紅，又氣又羞。

  剛才拍的正是柯以調戲女主的近景，因為鏡頭貼得近，對柯以的演技要求比較高。

  “你這個角色他是喜歡女主角的，所以這個度要把握好，他嘴上雖然說著不著邊際的話，眼睛裏流露出的是愛意，他覺得女主害羞的樣子很可愛，他想多看幾眼，才會不停得逗她。”陳導道。

  陳導這些話已經翻來覆去說了很多遍，柯以都認真聽了，可是演戲這東西不是武功套路，它講究一個感覺。

  最後，陳導讓柯以休息調整一下，找找感覺。

  柯以坐下，卻見微博提示有一條新私信——普通的未關注者私信不會跳出提示，所以柯以點進去看了一下。

  對話頭像上掛著顯眼的紅V，是楚燁。

  楚燁：聽說你妹妹在找學校？

  柯以：你怎麽知道？

  柯以順口就回了，出於職業習慣，他第一反應是楚燁查他，可這裏又不是夏殷邊界的戰場，怎麽可能特地查他？

  果然，那邊回道：一個朋友在育音工作，跟我提過。

  他跟楚燁一起上過幾個熱搜，人家看見他的事情順口跟楚燁講也在情理之中。柯以不疑有他，回道：對，是有這個打算，不過這事有點懸。

  今天宋雲已經跟他溝通過了，柯艾同學經過一段時間的魔鬼補習，堪堪通過了育音的招生考試，但育音不止看成績，還看家庭背景，他這個小明星實在有點不符合育音的門檻。

  宋雲想過辦法疏通關係，收效甚微。

  現在那邊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委婉得表示不合適，可能也有萬一柯以真的紅了怎麽辦的考量。

  紅不紅的還得看命，但讀書這事情不能耽擱。

  柯以確實有些著急了，他又不想讓柯艾回去那個班主任有變態男朋友的學校，說起來，他還沒工夫收拾這事呢。

  楚燁的消息回得很快：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

  柯以舌頭在口腔裏滑動了一圈，他突然想起昨天，他抱著螺螄粉吃得香，而楚燁遠遠坐開，仿佛被人強占了地盤。

  柯以大拇指啪啪打字，一口氣回了好幾條。

  柯以：需要。

  柯以：謝禮怎麽算？

  柯以：楚老師還要陪練嗎？

  柯以：多陪幾次也沒問題。

  柯以：隻要楚老師想要。

  楚燁那裏沒有回應，柯以抱著手機等了會兒，休息時間到了副導來喊人，他又看了眼，還是沒回音。

  柯以放下手機。

  女主角秦笑笑已經就位，柯以道了聲久等，陳導那裏便喊開拍了。

  柯以靠近秦笑笑，他瞥見不遠處自己的手機屏幕亮了。

  嘴角不自覺勾起，他的視線聚焦到眼前人身上，道：“要幫我補習？

  “那你想要什麽回報呢？

  “什麽都可以，隻要是你提的。

  “比如，給你香一個。”他食指停在嘴唇上，笑得溫柔。

  陳導坐在監視器後，柯以果然是他看中的演員，短短十來分鍾的調整後，他的眼神已經跟剛才不同，語氣台詞都恰到好處。

  “哢！很好，過了！”

  柯以鬆了口氣，互道辛苦後，快步回到自己的休息位上，楚燁的回複果然已經到了。

  楚燁：今天晚上八點，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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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支持，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