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喊他蘭心？”餘嫿問。

  “因為，他設計的第一款設計品就叫蘭心，在我來到溪水以後，他為了讓別人不誤會我們的關係，就讓我喊蘭心。”

  “那別人喊他什麽？”

  米朵沉默了兩秒：“管大哥跟輝哥。”

  餘嫿歎了一口氣：“米朵，我這樣跟你說。”她頓了一下，然後道：“如果換一下身份，我是蘭心，你是我妹妹，或者我女兒，你現在在我手下工作，我不會要求你去設計什麽產品，想著幫你推廣產品，而是會把你扔去上學，你明白嗎？”

  米朵抿唇不語。

  “對你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連基礎的學業都沒有完成，所謂的職業技能更是完全沒必要，換一種說法，即便你已經完成了學業，來到了我的公司，有現在的天賦跟技能，你也準備在這家公司工作並且發布作品。”

  “那麽為了你好，我也不會像管先生一樣，讓人抄襲你的作品再發布，因為這沒有任何意義。按照正常的流程，我會選一個時間，告訴大眾，公司有一個新人設計師，年齡還很小，還在成長，希望大家多給她一些寬容，看她發光。”

  “這樣等你發布作品的時候，即便不完美，也不會被苛責到這種地步，而現在的結果，你也看到了。”

  “在你真正的作品還未放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套上了固定的厭惡觀感，等你真正作品放出來的時候，別人反而下意識覺得很差，別說欣賞，連公正的目光都沒辦法給你。”

  “還有這個稱呼。”餘嫿皺了一下眉頭：“在我不知道是他讓你喊他蘭心的時候，我隻會以為你們關係很好，至少好到超脫大部分人，這種親密關係對同級的同事來說，是很難不介意的，你明白嗎？”

  “當所有人喊他老板的時候，你喊蘭心，而且蘭心還是作品的稱呼，這已經是一種盲目崇拜。而且，涉及裙帶關係。”

  餘嫿想象了一下她的處境，然後道：“你說溪水的人都很照顧你，我想，普通員工的照顧，很可能是礙於你跟管先生的親密關係。而這種照顧，大概也是流於表麵的，不然在你遇到問題的時候，不會隻看著，而不出手幫忙。”

  “他們，有時候還是會幫忙的。”米朵不太有底氣的道。在她的印象中，這些哥哥姐姐都是很好的人。

  餘嫿靠在椅背上輕輕笑了一下：“還是剛才說的，如果我是管先生，並且真正關心你，在你的負、麵新聞出現的第一時間，我會以溪水的名義站出來解釋，說你隻是一個小孩子，技術或許有改進的空間，但不至於被謾罵至此。”

  “但我在查詢跟你有關的新聞時，居然沒有一個溪水的人站出來幫你說話。還有化妝這件事。”

  “溪水跟這家場務公司合作，也許沒有精細到安排具體的化妝跟模特事宜，但絕不可能給你一個不合適的模特。”

  還有一件事餘嫿沒有說。

  那就是會場的總負責人，應該是負責這張展會可以順利進行下去，那麽可能影響展會的任意一個環節，他都應該嚴格把控。

  在她跟晏程封一起來到展會後台時，就有人立刻發現他們的蹤跡，並且來打招呼，沒道理米朵跟化妝師吵架吵成那樣，他們這樣隔著很遠的路人都聽到了，總負責人還沒留意到吧？

  這本身就不可能，除非是這位負責人明知道米朵這邊有些問題，但他不想理會。

  “你的意思是，蘭心一直在騙我，也沒有真正的照顧我，對我還抱著惡意，是嗎？”米朵從餘嫿掰開了，揉碎了的分析中找到了這個結論，整個人的臉色都變成純粹的蒼白。

  她這副仿佛受到了極大打擊的模樣讓餘嫿不忍，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我覺得是。”

  即便她的理解是錯的，至少米朵也應該對這個所謂的蘭心抱持警惕。至少米朵現在的名聲而言，餘嫿找不到絲毫善意。

  甚至在聽完以後，覺得溪水這家公司都已經不再純粹，充滿了一種違和的別扭感。

  米朵低著頭，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問：“那你覺得我的作品怎麽樣？”

  她在網上看到餘嫿的轉發跟評論後，曾經非常非常開心，因為這是第一個對她做出肯定的存在，也因為如此，她不想去連累這位博主。

  但是當知道這個人是幫過自己的姐姐後，又覺得她是出於同情跟照顧才對自己進行肯定。

  她雖然因為這個人是她認識的人而失望，但還是想來再見她一次，因為她想問問關於作品的事，就算真的隻是照顧跟敷衍，她也覺得有人能肯定自己的作品是很好，很幸運的一件事。

  其他的，她甚至已經不敢去奢求。

  餘嫿看著她的神色，頓了一下，拿出手機：“你等一下，我把你的作品發送給專業人士去看。我畢竟不是設計師，沒辦法給出非常中肯的評價，但如果是陌生人，我想她可以。”

  而這個接收人，正是本書欽定的天賦第一人，女主，梁韻濃。

  她沒有解釋前因後果，而是直接發送了設計品的圖片，等發送完以後，才想起了什麽，問她：“你設計的稿子有嗎？如果有，而且不介意的話，可以發我一份。”

  餘嫿不太明白設計師的原稿重不重要，但這種已經發布的作品，想必是無所謂的。

  “我有，你等一下。”米朵翻出手機的內容，發送給她。

  梁韻濃貿然接收到兩張圖片，整個人都是茫然的，直接回複了餘嫿一個問號。

  餘嫿起身，坐到米朵旁邊，然後把手機遞給米朵：“你自己問。”

  米朵猶豫了一下，然後打字：你覺得這個設計品怎麽樣？

  對麵安靜了幾秒，顯示正在輸入中，隨後發送來的消息略長：不夠成熟，沒有經過設計方麵專業學習，有很明顯的錯誤，但風格極為特殊，很有靈氣。且，不適合成為秀場作品，也不適合成為大眾推廣的輕奢品，適合場景定製跟主題定製。

  衣領方麵有明顯設計缺陷，整體需要再向上提高，裙擺縫製有缺陷，背部有問題，這是製版師的問題，至少原稿沒有這方麵的缺陷……

  梁韻濃是一個很細心的人，餘嫿讓她看怎麽樣，她把自己能看出來的所有缺陷都發送了過來，但優質的地方，也中肯的進行了評價。